法術真理 第五百八十六章 歐內斯特
隨著趙旭的言語出口，顯然眼前還是小女孩的五月并無法理解此刻發生的這一切。
她只是茫然無比地看著這個剛剛把惡龍弄不見的大哥哥。
趙旭笑了笑自己的天真后，也反應了過來。
前世五月遇見歐內斯特的時候，已經成為了一位牧羊女，顯然就是因為這次惡龍侵襲小鎮，使得五月失去了父母依靠。
在這種鄉野之中，沒有父母依靠而家族的財產又被大火焚盡，這樣的條件下，五月還能夠靠著放羊的活計長大成少女的模樣，已經很不容易了。
事實上，歷史之中的五月并沒有遇到趙旭，很大可能就是被巨龍一個俯沖噴吐，昏迷過去，僥幸不死。
看到這一幕，趙旭也是嘆息了一聲。
哪怕像五月這種曾經站立在亞瑟巔峰的強者，同樣有著脆弱無比也不想去回憶的過往。
只是趙旭思索的同時，卻忍不住懷疑起另一點——為什么他會在安緹諾雅的記憶線里，見到了原先的五月？
實際上的安緹諾雅此刻又在何處？
按理說，看五月這副六歲不到的模樣，估計還得再長個七八年，才會遇到傳聞中的歐內斯特。
那也是對方正式出現在亞瑟的關鍵時間節點。
因此很多研究古代神秘歷史以神學宗教學的古代歷史學者，都提出過一種懷疑——那便是歐內斯特是來自于其他“天宇”的強大法師。
所以對方將那根本不可能由一個人完成的龐大無比的魔法知識傳遞到了亞瑟。
在歐內斯特之前，亞瑟早已經有魔法的存在，知識根本不成體系，相互散落沒有成型。
所以歐內斯特大帝從來都不是魔法的發明者。
甚至嚴格說來，魔法本身就是模仿強大神話生物們的“能力”，這也是當今的法術咒語大多采用的龍語音節的原因。
可當歐內斯特出現之后，卻是由他補充了大量法術，乃至梳理出了魔法八大派系。
他對于魔法的地位，就如同給一套語言造出了文字。
瞬間趙旭就聯系上了安緹諾雅20歲成為傳奇法師這關鍵的一點。
按理說，她就是在接觸到歐內斯特短短十余年成為了傳奇法師，因此很有可能對方此刻根本還沒有出生。
想到這里，趙旭直接攤開自己的掌心，對著虛空一握拳！
隨即奧術能量噴涌而出，接著就如天女散花般環繞趙旭的全身。
四環法術“生物定位術”！
無形的探索光環朝著四周推去，趙旭一點點地轉動身軀，朝向此刻亞瑟的四面八方。
只要安緹諾雅現在在法術的范圍里，他在面向對方的那一刻，就能夠成功感應到。
這個施法材料是獵犬皮毛的法術，本身可以定位某個生物族群，乃至特定的生物，前提是施法者必須要近距離觀察過對方。
而和安緹諾雅少說也日夜相對了幾個月的趙旭，對此根本不是問題。
只是，他這么徘徊了一整圈，都沒有收到任何法術的反饋。
安緹諾雅不在此界。
或者說，她此刻被屏蔽預言的法術所保護，諸如“回避偵測”這種。
乃至單純改變形體的“變形術”亦或者幻術的“假象”，都能欺瞞住這道法術。
當然，流動的水同樣會阻擋法術的效果，所以安緹諾雅此刻要是在溪流中游泳，那趙旭也沒轍。
不過實現了初步判斷的趙旭，也不在乎，他微微站起身來抬頭望向遠方。
陽光照耀下的湖面如同冰面般透徹光芒，已經豐收的麥田就如同靜謐而美麗的田園苗圃泛著金黃微光，更遠方的山脈在那至天際而下的灰白濃霧籠罩下神秘莫測。
空中的云層交織連綿，也仿佛織錦緞帶向四處蔓延。
這一切都與眼前焰光熊熊燃燒的小鎮形成了鮮明對比，那些堆積著金色麥穗的莊園冒出了滾滾黑煙，空氣仿佛都在哀鳴。
伴隨著倒塌的建筑物，大地也跟著震動晃動起來，最終小鎮的吊橋也開始崩落，淪為廢墟。
趙旭見證了五月女士家破人亡的歷史。
所以他也能夠等待五月女士遇到人生轉折的歷史發生。
雖然他不明白為何自己進入的此方世界，很可能安緹諾雅都尚未出生。
但是他已經不在乎。
魔法如風，長伴在他的身旁，他在什么世界都無所畏懼。
想罷，趙旭微微彎腰對著小女孩說道，“五月，很抱歉我得先去未來看看，到底發生了什么了，就不能留在這里一點一滴見證你的成長了。”
隨即他輕輕撥動了腕表上最細微的一根日針。
瞬間周圍的一切如同快速跳幀般不斷的朝著前方推移而去，眼前的小鎮廢墟，一點點的在趙旭視野里火光熄滅，殘骸消失，木料運來，地基、構架、房屋逐漸重新搭起。
足足十年，趙旭在一周的時間里，見證了這個剛剛在歷史中被毀滅的小鎮重塑的過往。
而這個過程里，哪怕他走馬觀花地觀察，也看到了五月因為仆人的背叛，所以家族的田地被賤賣，最終被一戶居住在小鎮之外沒有孩子的園方親戚收留。
只是對方數年后成功生下孩子時，五月在家庭里的伙食層次也日益下降，從最初的米粥再到后面的黑硬面包，每年一件的新衣服再也沒有收到過。
她那幫著養母替小鎮的大戶人家盥洗針織衣服的工作，也變成了替牧場主牧羊。
甚至再過幾年，五月就會被許給牧場的一位四十歲的擠奶工成為對方妻子，僅僅因為她給五月的養父養母出了幾枚金幣的聘禮。
而趙旭這一次也變得鐵石心腸地觀看著這一切的發生。
唯恐錯過歐內斯特降臨的他，甚至都不敢再用那腕表跳過時間，就這么在這小鎮里默默觀察著，如同石碑。
這段時光中，趙旭便居住在附近的長滿青草的山丘上，“鷹眼術”基本上是24小時不間斷得投射在平日里五月放羊的那片區域中，如同閉路電視一樣。
趙旭默默在一棵附近盛產的橡樹樹頂做了個簡易的木屋，平日里就躺在樹杈上的“吊床”，他一邊思索著法術的奧妙，一邊觀察著四周的情況。
靠著接觸這棵樹，趙旭可以通過三環的德魯伊獨有神術“森林之眼”，觀看到無限距離遠的任一一棵橡樹周圍的景象。
無論這種距離有多遠，趙旭都如同在那顆被選定的同類植物旁觀看著一般。
這種變化法術也更為保險不會擾動到各種屏蔽偵測的法術。
不過此刻五月并沒有被法術保護，所以趙旭觀察她，更多是直接上“探知”這道法師四環奧術。
甚至趙旭用的次數實在是太過頻繁，他都懶得用超自然法術這個職業能力省去施法材料。
因為他的腳下已經放置了一袋獵鷹的眼睛，同時撒上了硝酸、銅粉、鋅粉在里面攪和。
同時趙旭的樹屋里還立著一面一米多高，高度拋光的銀鏡，一旦法術完成，這個鏡子就會浮現出他選定觀察的五月的周圍三米詳情來。
要是牧師施展這道法術，則是通過倒了起碼100金幣的圣水的銀盆來觀看。至于德魯伊則是用天然水池進行觀看。
探知法術能夠定向看見和聽見他指定的生物，不過只有目標意志豁免失敗，這道法術才會成功。
好在五月遇到歐內斯特之前，她在趙旭面前都沒有成功豁免的可能。
尤其是趙旭了解受術者的程度，以及他是否擁有對方的物品，都影響著這個法術的豁免難度。
要是一無所知，他的豁免難度肯定降低10階。
一些二手信息如聽過對方則是降5階，直接信息如見過這種則是不影響。至于熟悉級別的話，則是難度高5階。
甚至有圖像可以高2階，有對方的物品或者衣服則是高4階，有身體部分如頭發指甲則是高10階。
所以亞瑟的施法者們其實也很注意自身留下的痕跡以及殘留物，一個不留神被人收集的話，如同沒有屏蔽預言的法術保護，那很可能一直處于別人的監視之下，甚至也會成為其他法術的引子。
快要麻木的趙旭也是例行公事地用銀鏡觀察著放羊過程的五月。
四環的秘法眼法術也早已被他散布出去，做著定向巡邏的事情。
至于五月少去的片區，也被他使用五環的“窺視魔眼”法術，布下了三十余顆半真實的魔法小球。
這些小球遵循他的指令巡邏著，一旦遇到指定的狀況，則立刻返程告訴他。
可今天看起來依舊是風平浪靜的一日，五月早早地把羊群驅趕到北面的丘陵斜坡上，百無聊賴地重復著日復一日的工作。
已經十余歲的五月已經長開出來，見慣了世態炎涼的她也清楚美貌對自己而言反而是一種災禍，所以她平日里都沒有怎么梳洗自身，一直都是灰頭土臉的打扮，不過也更加遭人嫌棄便是。
此時的五月重復放著羊，同樣趙旭也在重復看著她放羊的一幕。
甚至等到太陽落山，五月把羊群趕回羊圈里時，趙旭便會撥動到下一日的清晨時分。
一方面，這種漫長而又枯燥的等待，煎熬著趙旭的內心。
另一方面，他有一種隱隱的感覺，意識到歐內斯特降臨亞瑟的日子并不遙遠，所以他基本上每個月鏡頭都不能夠錯過。
忽然間，原本重復著昨日畫面的銀鏡鏡面閃過一陣白光。
趙旭當即雙眼刺痛，忍不住流淚出來。
目盲？
趙旭當即閃過這個念頭，雖然他無法想象隔著鏡面就能夠讓自身目盲是何等級別的沖擊，但一點都不妨礙他馬上開展自救。
“移除目盲！”
廣大的移除負面buff法術都安靜呆在三環的神術列表里。
所以牧師一旦到達三環，就已經可以成為一位出色的醫師，靠著移除疾病的他們甚至可以包治百病。
瞬間柔和恢復能量光團經由趙旭的“接觸”，不斷滲透進入他的眼瞼里，原本刺痛的感覺一點點地消失。
移除目盲和移除耳聾這個法術的效果對應，它無法做到再生，讓盲人復明，卻可以移除損傷的部分。
趙旭的視覺瞬間恢復過來，周圍光幕重新投射進他的眼球里，也讓他看清楚了周遭的一切。
原本清晰透徹倒映的鏡面出現了雪花般的裂紋，“滋啦滋啦”的聲音伴隨而至。
鏡子里五月的身影也碎裂成了無數細塊。
“轟隆隆！”
晴天霹靂般的驚雷聲驟然響起，如同在耳膜旁震動般，差點讓趙旭給自己再補上一道移除耳聾的法術。
到底發生了什么？
天神下凡？
趙旭的內心深處在不停地吶喊著。
因為他抬眼望去，整個天色已經變得一片漆黑，仿佛黃昏這個環節被直接跳躍了過去。
與此同時，四周的風聲也不斷呼嘯著，拼命吹襲著大地，讓在樹頂上的他有些搖搖欲墜，原本遮掩小屋存在的幻術也已經被終止。
驟然間，周遭傳來一陣又一陣神秘低語，聽起來像是從莫名的山谷空曠處發出，它就和天際之上連綿不絕的轟雷聲響合二為一。
在這片丘陵，這片已經被夜色的黑暗所包裹的大地里，徘徊蕩漾著。
“傳送術！”
再謹慎的趙旭此刻也按壓不住內心的糾結與好奇，當即就發動了傳送術，徑直前往最后探知到五月的地方。
一秒不到的時間里，傳送能量消退后的不適應感，熟悉的身體操縱感，一點點地爬回了趙旭的身軀里。
趙旭出現而來在五月身后，也就是她放牧的這片丘陵之上。
四周的羊群早已經被剛剛的轟鳴聲所驚擾，全數都死死跪在地上，動彈不得。
更為夸張的是，原先雖然生活地很是拮據而坎坷，卻依舊保持高尚內心同時清澈透凈的五月，此刻全身匍匐于地面之上。
她仿佛在親吻著這片大地。
但是四周的眾生都明白，她在跪拜著來到這個世間的王者。
趙旭也微微抬起自己的頭顱，鼓足內心所有的勇氣，試圖去望向這位已經降臨到亞瑟，注定在亞瑟魔法史這本書里留下超過五分之一篇章的男子——
歐內斯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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