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術真理 第三百六十九章 調令
看到這些靠過來的騎兵的問好，趙旭僅僅稍稍用鼻音微哼一聲以示回應，并沒再多說什么，就直接長驅直入到那火光通天的宅子前。
整個小鎮這時雖然爆發了異常狀況，但是街面上卻悄然安靜得可怕，往往有一兩扇窗戶悄然打開，偷偷觀察一眼后就馬上合上。
直接明顯地割裂成了兩個世界。
或者說，小鎮的居民已經習慣于這種“特殊”的對待。
沒幾步后，趙旭馬上就靠近了已經被火焰所包圍的拍賣會宅子，但是有些出乎他意料，一旁的空地上整整齊齊碼了數十個木制大箱子，正在分批打包，準備搭載上一旁的馬車。
而場地里，已經沒有任何灰頭土臉逃離火災的人員，只有那些行色匆匆的騎兵們，他們揮動著手上冒著寒光的鋒利劍身，驅使著民夫們進行勞役。
趙旭都沒想到整個過程如此之快。
拍賣會甚至都還沒組織起半點有效的反擊，就直接整個老巢都被搬空打包好了。
“想不到這些居民，居然畏懼那鬼物到了這個地步，正好，也省得我們花費功夫封鎖周圍的情況。”這時一位年紀稍長些的男子走到趙旭身旁說道。
他的相貌和趙旭此刻“變化”而成的容顏近似，但又更為老成些，而且身后更是跟著兩三位法師隨行。
一切不言而喻，對方正是那位華府青年的兄長之類，恐怕也是負責此次收繳的幕后主使。
“沒錯。”趙旭猜不準兩人平素關系相處如何，不過從這位壯年男子能夠遠遠就先開口，他勉強判斷并不會太差，應該沒有那種爭繼承權之類的狗屁倒灶事情。
“哼，那個幸運兒，僅僅是撿到那位不朽遺留下來的‘寶物’，就讓整個浮空城投鼠忌器，不敢亂動。在我看來，真是迂腐。”壯年男子輕蔑道。
這時跟隨他們身后的管家急忙開口道，“少爺，還需慎言。”
說著管家四處探頭掃視了一番周遭，才貼近幾人低聲道：“曾經的那位大帝留下過的后手中，連神靈都有被暗算得灰飛煙滅的。所以再無法判斷這是否是‘巧合’還是‘命運的安排’之前，浮空城對于那位的態度，都是敬而遠之的。”
此時跟隨其后的另外兩位法師，聽到這番內幕，都是忍不住豎著耳朵傾聽著，也就只有這個場合，他們才能接觸到整個密斯特拉風云詭譎的局面，體會到那些大人物是如何落子的。
這時趙旭在這三兩句話之間，也聽出了大概來。
“哼，我是覺得我們要是能夠得到那件寶物，什么大事不成，至于像那位這般，只是把一些復仇無望，含恨而終的女子轉化為老鬼婆報復，真是從里到外透露著一股小家子氣。”
聽到這一步，趙旭再結合上霜露鎮曾經的“老鬼婆”傳說，他已經聽清楚了大概。
霜露鎮冒出的不止一位的“老鬼婆”，顯然是人為制造的。
而趙旭此刻也反應過來，他聽到的那首紅衣新娘的童謠的意思。
剛剛酒館里的那位老傭兵說這里傳統結婚是不會傳紅衣的，不像地球那般有紅色嫁衣。
這就意味著，那身紅衣其實是血染紅的，至于高山和湖泊，恐怕就是暗示被石頭砸死沉尸湖底之類。
而第二句穿著白衣跟隨腳步，就是描述的一位少女死后變身成為老鬼婆回來報復的故事，這才有第三句童謠的被拖走，以及第四句的夢到之類。
所以他在來到密斯特拉之前，看到的那只被捆綁起來的羔羊，其實是向某位老鬼婆進行“求饒”的舉動。
而這些在霜露鎮能夠大搖大擺行動，甚至整個霜露鎮都心知肚明存在的老鬼婆們，又都是源自于某位得到“神秘寶物”的存在所創造的。
偏偏浮空城還對于得到“寶物”這件事的來歷，感覺到棘手，而不敢貿然出手介入整個霜露鎮。
趙旭當即也決定了，回頭他恐怕也只能勸誡那位中年婦女就老老實實呆在密斯特拉拉。
霜露鎮的“老鬼婆”本身是足夠水深的了，并非他這種才6級的法師可以介入的。
就像某部取經故事里，有后臺的妖怪大多都是被略施“懲戒”，然后就重新招安回去天庭，而沒有門路的早就被一棒子打死。
毋庸置疑，這些“老鬼婆”，就是有這種門路的。
這時宅子的橫梁已經被熊熊的火焰所燒斷，里面開始發出塌落的聲音，甚至還在閃爆作用下，迸發出沖天的火苗，不斷照亮這霜露鎮的平靜夜空。
而華服青年的兄長，此時觀賞了一番眼前的狀況景色后，心生滿意下忽然對著趙旭說道：“你剛剛不是說要去酒吧消遣？我和你說，凱爾先生算是我們的族叔，他好歹也是五環法師了，你可不能當下人一樣驅使他。”
忽然間，一輛搭載貨物的馬車因為車輪沒有緊固，在剛剛起步的時候，一邊的輪子直接就松懈開來，反而一路滾到眾人的前頭去。
同時失去車輪支撐，已經受力不淺的馬車頓時被壓垮，原本只是粗略打包的貨物，一下子都摔從中摔出。
這時負責安排車隊的負責人緊張地望了眼壯年男子這邊后，直接破口大罵：“我怎么和你們交代出發前要先做保養檢查的？”
看著隨車的車夫不為所動，他更是氣不打一處來，“還愣著干嘛，還不趕緊收拾，耽誤大人的事你付得起這個責任么。”
而他口中的大人物們，此刻心思卻全然沒有在那些散落的貨物上，甚至連他的賣力表演也沒有關注到。
然而趙旭看著那些散落開來的活物卻是默默一笑。
法師家族們，難怪能夠讓周圍的眾多冒險者勢力聞之噤聲，果然是真黑啊。
看到這種場面，他已經知道沒有了自己渾水摸魚的機會了。
只是這時他帶著某種悵然的心思，看著那代表今晚霜露鎮勢力重新洗牌的焰火，忽然說道，“把今晚被拍賣墓穴藏品的那位法師，偽裝成家族曾經的先人，真的沒有什么問題么？”
一時間，聽到他這番話的幾人，臉色都微微僵硬住。
許久之后，壯年男子才認真打量著趙旭，說道：“俗話說，想要騙過別人，必先要瞞過自己。所以一直以來，除了少數幾人之外，都是不知道我們和這位被拍賣墓穴藏品的法師，其實是沒有任何關系的。一直到剛剛，甚至你去酒館之前，還很義憤填膺，所以我都認為這次隱瞞是成功的。”
“等到明天這里淪為一片焦土，知道我們構造的‘內幕’的人無力反駁，而沒資格知道的更是參合不了，畢竟霜露鎮和密斯特拉還是有一段距離，這件事本來也會不了了之。只是我沒想到，你居然還真能夠在最后這一步看穿出來。”
“凱爾族叔可能猜出幾分，不過我想他是不會告訴你的，你的表情太明顯了。而平素你對于家族的榮耀之類，什么紋章史都是不關注的。唯一的可能，恐怕就是剛剛那輛馬車掉落的東西，但我也有瞟過一眼，卻沒有看出異常來。”
“所以親愛的弟弟，你能告訴我你是怎么看出來的么？”
壯年男子語帶微笑，但是神色確開始嚴肅了幾分。
看透“變身術”偽裝的效果，“法術”自然是第一要義。
而更土一些的“察言觀色”技能，更是這方面好手，而趙旭本身也并沒有投入過多少“偽裝”技能。
尤其壯年男子參與家族事務，在“察言觀色”、“唬騙”、“交涉”這些外交技能，從來都不會少磨練，甚至還會特意購置魔法物品強化這方面的技能水平。
此時壯年男子已經忍不住回頭看向有些恢復喧鬧的遠方酒館。
而趙旭這時則是有點悵然地望著正在熊熊燃燒的滔天烈火。
那些盜掘法師墳墓的冒險者，不會想到他們能夠活過墓中陷阱，反而在外界栽了。
而操縱拍賣會的大商會，甚至想不到這居然成為他們的滅頂之災。
不過嚴格說來，也不算是無妄之災。
法師家族才不會這么簡單為了個墓穴藏品就這么平白認下一位先人，那也就是“6智力頭巾”而已，并非“12智力頭巾”那種能夠讓傳奇也撕下和善臉面來爭搶的東西。
商會本身經營多年的積蓄，才是被法師家族看上的存在。
就像是閑養多年的果樹，一朝揮起鐮刀收割。
“朋友？不回答一句么？”這時壯年男子臉色一變說道。
因為趙旭已經解除了自己變化的容貌。
然而，趙旭卻沒有再回答。
因為在他的眼角的余光之處，已經出現了一道熟悉的身影，彷如昨日。
“不好意思，這位先生依照協會凜冬紀元歷一零四三年第十一段第二序二三三號令，現在被我方征召。”
安緹諾雅清冷的的女聲傳來，聲音還帶著些許童稚，卻也直接壓得整個場內鴉雀無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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