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世農民工 第0002章 忍辱南下
寒風在深夜中呼嘯著，紙糊的窗戶感覺都要快被吹破了。
任天飛跪在祖宗的牌位前，一臉的嚴肅。爺爺手持戒尺站在他的身后，老人臉上的擦傷，已結起了干疤。
“任天飛！你八歲習武，二十歲出師。現在你的身手絕不在你爸之下，倘若今天動手，楚生財的哪兩個保鏢也不一定是你的對手，可是你忘了，你曾跪在這兒發過誓”
任天飛的爺爺聲音低沉，但帶著一股讓人無法抗拒的震懾力。
任天飛回道：“爺爺！我是發過誓，練武是用來強身健體，而不是打架斗毆，可是楚家實在是太欺負人了”
“混賬東西！虧你還讀了這么多年的書。楚生財無非就是想激你動手，讓你走你爸的老路。假如你今天真動了手，那我們任家可真就完了”
爺爺說著，手里的戒尺啪的一聲打在了任天飛的后頸上。
任天飛挺著腰，身子只是微微的顫抖了一下。他壓低聲音吼道：“爺爺！這事我不服”
“不服也得服！當年就算楚家再霸道，但是你爸不打斷楚生財的腿，他也不會進去，我們家也不會淪落成今天這個樣子。孩子！世道變了，拳頭改變不了你的命運，咱們家要想超過楚家，你就得出去混個人樣回來”
老人壓低了聲音說著，伸手便拉起了任天飛。任天飛一臉的倔強，但爺爺所說的這幾句話，他覺得和自己想的一模一樣。
這時，黑夜中忽然傳來了咣當一聲開門的聲音，緊接著上房門輕輕的被推了開來，只見虎子帶著一身冷氣從門外走了進來。
“你怎么還沒有睡？”任天飛看著他這個從小一起長大的玩伴，有點關心的問道。
虎子回身把房門重新關上，他這才長出了一口氣說：“就在剛才，楚生財帶著他的兩個保鏢，開車走了，應該是回了城里。可是楚北沒有走，這王八蛋留下來不知又憋著什么臭屁？”
任天飛看了一眼虎子，沒有吭聲。而是轉過身子，拉著爺爺的手問道：“爺爺！我爸進去都五年了，楚家為什么要在這個時候出來鬧事，你能告訴我這到底是為了什么嗎？”
老人長出了一口氣，想了一下說道：“楚北今天撞我，有幾個原因。一是想逼著你離開楚家莊，因為你的存在，讓他們楚家感到了極大的威脅。二是你爸快要出來了。另外就是我撞到了楚北的丑事”
“你撞到了楚北什么丑事？”虎子一臉不解的催問了一句。
爺爺冷笑一聲說：“昨天早上我去地里時，由于起的有點早。在經過劉成家的大門時，看到楚北從他家的墻上翻了出來。墻里面還傳來劉成媳婦小蘭的聲音，說是讓楚北晚上再來”
“畜生！”
任天飛氣得怒吼一聲，一拳砸在了炕沿上，震得炕上的浮土飛揚。
要知道，這個劉成雖然比任天飛大了三四歲，可是他們兩人的關系情同兄弟。誰也沒有想到的是，劉成婚后兩個月，卻因扒火車被人舉報，被判三年。眼看著他就要出來時，可他媳婦卻和這個混蛋的楚北搞在了一起。
“肯定是楚北這畜生勾引的小蘭”任天飛一個沒有忍住，不由得失聲罵道。
爺爺瞪了一眼任天飛，壓低了聲音說道：“蒼蠅不叮無縫的蛋，你雖然和劉成是好朋友，但這事不好插手。楚家既然已經對咱們家發出了警告，你就得趕緊離開楚家莊，學以致用，等發達了再回來”
“你雖然是個大專生，但剛剛畢業，而且沒有一點兒的工作經驗，況且你上的那又不是什么名牌大學，你能去哪兒啊？”
虎子看著任天飛，有點擔心的問道。
任天飛長長的出了一口氣說：“我想南下，聽人說哪邊掙錢很容易。我高中的一個同學就在哪邊，目前混的很不錯，我想去找他”
第二天，天空放晴。楚家莊的村口，一群老人坐在哪兒正在曬太陽。忽然任天飛背著個大包從村里走了過來，他的身后跟著爺爺和虎子。大家一問才知道，任天飛要去南邊打工了。
有幾個好心人不住的搖著頭，他們心里都清楚，任天飛南下打工是楚家給逼的，絕對不是他自愿的。可是他不走出楚家莊行嗎？
楚家大院內，楚北躺在長椅上，身上蓋著一床嶄新的毛毯，他正一晃一晃的曬著太陽，樣子非常的愜意。
忽然，他瞇著眼睛朝屋內喊道：“媽！把我的大哥大拿出來，我要給爸打個電話”
“你就做吧！聽你爸說，這玩意兒挺花錢的。照你這個樣子，家里就算有座金山，也會被你壞光的”
隨著聲音，一個中年女人，手里抱著個磚頭一樣的東西走了出來。她就是楚北的媽桂花。
楚北坐直了身子，有點討厭的瞪了一眼她媽說：“閉嘴！我花你掙的錢了？”
“你！…”桂花被兒子嗆得滿臉通紅，她生氣的把手里的大磚頭往楚北的懷里一塞，轉身便回屋去了。
楚北冷哼一聲，拿起大哥大撥了個號碼過去。過了好久，電話才通了。楚背高興的說道：“爸！任天飛今天走了，聽說去了南邊打工”
“好！任天飛一走，留下個糟老頭子也就翻不起什么風浪。你就在家好好的陪著你媽”楚生財感覺有點忙，說著便掛了電話。
楚北抱著大哥大，一想到晚上又可以去小蘭家時，他不由得熱血澎湃，恨不得這白天立馬變成黑夜。
北方的冬天非常的短。八點鐘不到，楚家莊已是漆黑一片。可能是晚上太冷的緣故，整個一個村子，出來走動的人很少，偶爾從遠處傳來幾聲狗叫的聲音。
楚北天一黑就溜進了小蘭的房間。為了不引起周圍鄰居的懷疑，他們也不敢放肆。直到周圍的鄰居都關燈睡覺時，兩個人才做起了沒臉見人的事情。
就在兩人玩得正嗨時，忽然傳來了咣咣的敲門聲。受到驚嚇的小蘭一腳把楚北蹬到了炕下。
“誰啊？”小蘭用顫抖的聲音，戰兢兢的問道。
咣咣咣又是幾聲，而且這敲門的節奏比先前更加激烈。小蘭嚇的都快哭出聲來了。屋內的氣氛頓時緊張到了極點。
楚北的小心臟狂跳著，他忍著疼痛翻身而起，他一邊摸索著穿衣服，一邊鼓足勇氣罵了一句：“找死啊！”
可是讓他沒有想到的是，就在這個時候，只聽咔嚓一聲，房門被踹了開來。借著屋外一絲微弱的亮光，楚北看到一條黑影直朝他撲來。
一陣拳腳相加，楚北發出了殺豬般的尖叫聲。炕上的小蘭，也被嚇破了膽。她全身裹著被子，坐在墻角瑟瑟發抖。整個過程，楚北毫無還手之力。
“把燈打開！你這個死人”
楚北雙手抱著頭，痛的在地上滾來滾去。他想看看，這打的人到底是誰？膽子竟然這么肥。
回過神來的小蘭摸索著正要去開燈時，來人一個箭步已竄出了房門。眨眼間的功夫便消失的無影無蹤。
楚北皮青臉腫的跑回了家，他的鼻血染紅了整個衣襟。他可怕的樣子嚇哭了他媽桂花。
“兒子！你這是怎么了？”
桂花看到楚北這個樣子，心疼的眼淚都流了下來。
楚北忍著疼痛，冷喝一聲說：“去去去！沒什么事，睡你的覺去吧！”
楚北靜下心來想了想，他覺得整個楚家莊敢打他的，也只有任天飛了，難道他今天沒有走？楚北一想到這里便給鄉**工作的二哥楚南打了個電話。
鄉派出所的兩個民警在楚北二哥楚南的帶領下，撲進了任天飛的家里，可任天飛的爺爺一口咬定，自己的孫子去了南方打工，而且還有人證。由于沒有充足的證據，民警做了個簡單的筆錄便走了。
這本來是一件丑事，一般人想壓都怕壓不住，那還敢報警。可狂妄至極的楚北咽不下這口氣，他又給他老爸打了個電話，把這事添油加醋，胡編亂造的訴說了一遍。楚生財一聽大怒，立馬答應給兒子報仇。
天北市火車站的候車室內，任天飛坐在冰涼的長椅上，想著剛才他痛揍楚北的情景，忍不住笑出了聲。
今天早上他從村里一出來，就先去了火車站。由于前段時間下暴雪鐵路運輸受到了影響，這把南下的人擠到了一塊。任天飛排了整整一天的隊，才買到了一張去s市的火車票。
由于發車的時間在半夜兩點鐘，他想自己閑著也是閑著，還不如跑回村里，把楚北狠狠的揍上一頓。一是為自己解解氣，二是警告他，小蘭家他不能去。
有了這個想法，任天飛先是好好的計劃了一番，覺得萬無一失了時，他這才跑到市里的同學家，借了同學的摩托車，悄悄的潛回了楚家莊。
一想到楚北腫得像豬八戒一樣的大豬頭而不敢出門時，任天飛高興的差點沒跳起來。但一想到自己在爺爺面前發誓不用功夫打人時，任天飛的心里又覺得特別不爽。
忽然，任天飛一抬頭，他發現楚生財的哪兩個保鏢帶了五六個穿著黑色衣服的年輕人，正在人群中尋找什么。
他們難道是在找我？任天飛一想到這里，便大吃一驚，他趕緊起身就走。無奈這天北火車站的候車室太小，他剛一動身，就被楚生財的哪兩個保鏢看見了。
“他在哪邊！”
看見任天飛的哪保鏢忽然大喊一聲。整個候車室候車的人，眼睛齊刷刷的朝著任天飛這邊看了過來。
果不其然，任天飛一動，這幫人便朝他追了過來。看來楚北這王八蛋把今晚的這丑事告訴了他老子，否則這幫人怎么會追他呢？
真是個不要臉的東西，睡別人老婆被打，他還好意思給他老子說。
今晚他必須要逃走，否則一旦被抓住，他非氣死爺爺不可。
楚天飛一想到這里，便從第一候車室鉆到了第二候車室，可這幫人緊追不舍。看來想擺脫他們也沒有那么容易。
這可怎么辦呢？這樣繞來繞去，遲早會被抓住。再說了，檢票口只有一個，這群人只要往檢票口兩邊一站，量他插翅難飛。
任天飛在市里上高中時，來回都坐逃票的火車。所以他對火車站的情況還是非常的了解。這里進不去，他還可以從西站口繞進去。
一想到這里，任天飛身子一閃，便從人群的縫隙間鉆了過去。等這幫人發現他沒有了蹤影時，任天飛已跑出了候車室，正朝西站口跑去。
西站口是方便郵件車輛進出而專設的。任天飛經過哪里時，把火車票叼在了嘴里，他以為自己裝成一副吊二郎當的樣子，就會沒人管他。
沒想到他剛走了兩步，身后便傳來了一個男子的聲音：“站住！這里不許進去”
任天飛這下可嚇壞了，他覺得自己的小心臟都快跳到嗓子口了。這里真要是進不去，那他今晚可就慘了，他慌忙停止了腳步，大腦急速的想著對策。
就在哪人的腳步聲快接近他時，任天飛忽然撒腿朝里就沖。大半夜的，站臺上顯得極為空蕩。任天飛很快便沖進了西站口，等他發覺時，身后哪人并沒有追上來。一顆懸著的心這才慢慢放了下來。
只要從西站口通過，上站臺對于任天飛來說簡直就是輕車熟路。他坐在站臺上，迎著寒風苦苦等了一個多小時，去s市的k182列車終于進站了
可是由于車上已經滿載，車門都打不開。車下的人便急成了一團，任天飛也急壞了，他從車頭跑到車尾，可是沒有一個車門是打開的。看著人們上不去車，急得如同熱鍋上的螞蟻。任天飛也絕望了，看來他今晚是走不掉了。
忽然，他看到有扇車窗半開著，任天飛不由得精神一振，就像是落水之人抓到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他奮力沖了過去，雙手捏住車窗的卡簧，然后拼盡全力往上一撐，硬把車窗推上去了一半。
任天飛大喜，他雙手抓住車窗的邊框，然后身子一弓，人像只燕子似的從車窗上躍了進去。
他腳剛落地便吃了一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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