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孽子 第831章 沒有無緣無故的恨
李祐明天就要被押送到長安城了。
這個消息，前天的報紙就已經報道過了。
而李世民也已經下旨，讓刑部尚書劉德威繼續負責徹查李祐叛亂的大案。
這種案子，要說最終死的只有陰弘智和燕弘信幾個人，肯定是不夠的。
作為曾經的吏部侍郎、御史中丞，曾經長安城里的紅人，跟陰弘智關系不錯的人家，大有人在。
雖然陰家跟李家是世仇，但是連李家自己都放過了陰弘智，其他人自然就不會避諱了。
“陛下真的讓劉尚書徹查陰弘智叛亂之事嗎？”
紇干承基面色緊張的看著自己的得力助手。
作為一名跟陰弘智有書信來往的官員，紇干承基自從李祐起兵之后，就忐忑不安。
說實在的，他沒有想過陰弘智居然會慫恿李祐造反。
要是知道的話，他肯定不會傻傻的跟陰弘智走的那么近了。
作為一名突厥人，紇干承基在長安城一直都沒有什么安全感，想要抱住幾個勛貴的大腿。
但是，愿意接受外族的勛貴，可不是那么多。
除非你的利用價值很高。
李泰倒是愿意拉攏紇干承基，但是他還沒有那么大膽，在皇位爭奪之中火中取栗。
這個時候，陰弘智的拉攏，就讓他心動了。
反正只是共享一些東宮的日常事情，李祐又不可能有爭奪儲君的實力，紇干承基覺得沒有什么妨礙。
誰想到，現在居然會這么被動。
“是的，刑部侍郎已經開始做準備了，只等明年英國公和劉尚書將齊王殿下等人壓回長安城，刑部和大理寺就會一起開始審理此案。而刑部劉尚書專門在齊州做過調查，到時候這個案子，肯定是以他為準。”
“這個案子有什么好審理的？這幫亂臣賊子，人人得而誅之，直接拉到明德門外梟首示眾就可以了。”
紇干承基惱火的抱怨了一句。
他雖然已經在大唐生活了二十多年，但是骨子里還是有些突厥人的做事風格。
審案子這種事情，在突厥基本上是不需要的。
只要覺得你有問題，拉出去砍了就行了。
實在不行，那就想個借口，然后再拉出去砍了。
“我也覺得應該這樣，那杜行敏不是厲害嗎？一個兵曹就平定了齊州叛亂，干嘛不直接把陰弘智等人的頭直接砍下來換功勞？”
“這段時間你多打聽一下這件案子的事情，有情況及時跟我匯報。”
紇干承基顯然沒打算逃跑。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自己跑到哪里去呢？
再說了，這個世界，哪里還有比長安城更好的地方可去啊？
“王爺，今天我進宮去見楚王太妃娘娘的時候，德妃娘娘身邊的女官劉蘭萱遞給了我一張紙條，說是讓我一定要親手交給你。”
楚王府別院，程靜雯剛剛從外面回來，就去了李寬的書房。
有著大智慧的她，很清楚這事背后似乎有玄機。
但凡是跟大明宮扯上關系的事情，就沒有幾件是小事。
“德妃？我們跟她沒有什么交集啊。”
雖然德妃姓陰，但已經是李世民的妃子，李寬是不可能直接去找她麻煩的。
可不找麻煩，并不表示就要去跪舔。
所以這些年，雙方基本上都是形同陌路。
“你先看看這上面寫了什么，然后不就知道了嘛。”
程靜雯很是好奇的看著手中的紙條。
雖然這張紙條只是簡單的折疊了幾下，但是程靜雯卻是克制住了好奇心，一直都沒有打開來看一看。
“天大的秘密？這個秘密還是跟我有關系的？”
李寬快速的打開紙條看了一眼，臉上卻是露出了疑惑的表情。
“我看看一下！”程靜雯從李寬手中拿過紙條看了起來，“王爺，會不會是德妃娘娘掌握了你的什么把柄？”
“笑話！我有什么把柄怕人家掌握的？”
除了自己是穿越過來這個絕對不能讓人知道的秘密之外，李寬并擔心其他的事情被泄露出去了。
很顯然，李寬不認為德妃手中能夠有什么可以威脅自己的把柄。
“那就奇怪了！后宮中的妃子給你一個親王遞送這么一張紙條，本身就很犯忌諱的。如果沒有什么特別的東西的話，德妃應該不會這樣做。”
“明天李祐就要被押送到長安城了，德妃在這個時候派人遞消息給你，十有八九是想用什么東西跟我來談條件。不過就是不知道她這個所謂的天大的秘密，到底是什么東西。”
“那你要不要去見她？”
“以德妃這幾年在大明宮中的表現來看，她應該是個聰明人。這個時候讓人傳給我一張意味不明的紙條，想來她手中應該是真的有牌。否者的話，她應該很清楚戲弄本王的代價！”
自己的兒子造反了，德妃這個貴妃的位置，十有八九是保不住了。
在宮中，不受帝王寵愛了，又沒有兒子可以依靠，娘家也完全沒有可以值得依賴的力量；這種妃子，注定是不會有什么好下場的。
德妃顯然也很清楚這一點。
如果在這種時候她敢戲弄李寬，下場肯定會更慘。
“那我明天陪你再去一趟大明宮吧，就說今天答應了回來煲一盅佛跳墻給楚王太妃娘娘品嘗。大家應該不會覺得奇怪。到時候德妃尋找機會跟我們偶遇，有我在旁邊，哪怕是德妃想玩一些上不得臺面的手段，也不用太擔心。”
程靜雯很聰明，她知道只要李寬不要扯上跟德妃“有染”這樣犯忌諱的事情，明天的見面根本就沒有什么好怕的。
怕就怕在到時候德妃威脅李寬，搞出什么大壞形象的事情出來。
當初，李世民對付李建成的時候，可就是用過了類似的手段，效果出奇的好。
“行，那就去看一看吧！我倒是有點好奇，這個天大的秘密，這個世界唯二的知情者，到底會說出一個什么東西出來。”
李寬有一種預感，德妃要說的事情肯定跟自己有關系。
否則她不可能這么篤定自己會接受她的建議。
伴隨著李祐即將到達長安城的消息傳開來，長安城的百姓也都知道了這個齊王殿下反叛的事情了。
籠罩在長安城上空的氣氛，莫名的更加詭異了幾分。
“魏王殿下，東宮現在是徹底的坐不住了。越是這個時候，你越要隱忍。朝中大臣可以不斷彈劾太子殿下，但是你卻是不能在陛下面前說太子殿下的壞話，甚至你還可以維護一下太子殿下，這樣才能在陛下面前留下好印象。”
杜楚客作為魏王府的頭號謀臣，自然要不斷提點李泰。
特別是在這種特殊的氣氛之下，下錯一步棋，就可能滿盤皆輸。
歷史，可是不給你悔棋的機會。
“山賓，人家都已經殺上門來了，我們也不考慮還手嗎？他東宮偷偷的養了死士，難道我就沒有嗎？父皇如今也就是考慮到他是嫡長子，所以一直不想破壞規矩。如果人都沒了，自然就不需要考慮什么規矩不規矩的事情了。”
李泰顯然沒有杜楚客這樣的城府。
從小到大，他可謂是要風得風，要雨得雨。
哪里受得了這樣的打不還手？
“不！我們千萬不能跟著下這一步棋!行刺魏王殿下的人是誰安排的，你以為陛下不知道嗎？但是陛下什么都沒有做，這說明他心中還沒有下定決心！你想一想，陛下是如何登上皇位的？他肯定非常在意后世的史書評價，他肯定不希望自己的兒子也是采取了類似的方法來登上皇位，這對他的傷害比什么都大。
所以越是在這個時候，你越是要讓陛下看到你的仁慈，看到你的孝順，看到你的寬容大度。至于太子殿下那邊，如今都已經到了安排人行刺的地步，說明他已經沒有什么牌了，再等下去，指不定他會干出什么讓陛下決定決心的事情出來呢。”
杜楚客的夢想是成為房玄齡、杜如晦那樣的名相，所以輔助起李泰，那絕對是用心用力。
還有李泰順利登上皇位，他才有發揮的機會。
不是所有的人都像是李世民那樣，愿意重用曾經的對手的幕僚。
“既然如此，那我就先再忍一忍吧！呵呵，我倒是想看看，大哥有沒有五弟那樣的膽子呢。”
對于李祐的造反，李泰其實是很高興的。
各個兒子越是不爭氣，越能襯托出他的優秀。
一個人好不好，不就是依靠對比才能看得出嗎？
大明宮，一如往日的威嚴。
李寬跟程靜雯直接從丹鳳門進去，然后直奔大角殿。
雖然大明宮剛剛修建完成的時候，楚王太妃是住在蓬萊殿中，但是作為后宮中最豪華的宮殿，楚王太妃很清楚自己不適合一直占據。
所以住了一年以后，就找了一個借口搬到了東北角落的大角殿，等閑不在其他宮殿活動，也就是偶爾在太液池里頭游船。
“寬兒，靜雯昨天剛剛來看過我，你每天有那么多事情要處理，不用進宮進的那么頻繁的。”
大角殿中，當楚王太妃看到李寬夫婦過來看望自己，雖然心中很是開心，嘴里卻是言不由衷的說著違心話。
沒辦法，老小孩，老小孩，李寬一頓哄之后，立馬就把她哄的很開心。
已經年過花甲的楚王太妃，算是大明宮中比較特殊的存在。
畢竟，她既不是李世民的親生母親，也不是嫡母，正常情況下是不可能一直待在大明宮中的。
不過，當初李世民爭儲的時候，楚王太妃是站在李世民這邊的，再加上李寬的存在，所以哪怕是楚王太妃偶爾回去楚王府小住一段時間，大多數時候還是在大角殿待著。
“楚王太妃娘娘，德妃娘娘在外面求見，說是過來看看您老人家。”
李寬跟程靜雯在大角殿里還沒有坐一刻鐘，就有宮女面色詭異的進來通報情況。
雖然德妃跟楚王太妃都居住在大明宮，但是除了一些公共場合，私下里兩人沒有任何往來！
雖說嫁雞隨雞嫁狗隨狗，已經嫁給李世民的德妃，就已經是李家的人了。
但是楚王太妃對于自己唯一的兒子死在德妃父親陰世師手中的事情還是耿耿于懷。
“祖母，德妃娘娘估計是來找王爺的！”
看到楚王太妃聽到通報之后，臉上也露出了不解的神情，程靜雯在一旁解釋了一句。
很顯然，德妃的行動跟自己事前猜測的一樣。
只是，她沒想到德妃居然如此急切，一刻鐘也不想多等。
“寬兒，她找你干什么？”
“祖母，想必是跟李祐造反的事情有關系！就是不知道他怎么篤定孫兒會出手幫她，讓靜雯陪你說說話，我去偏殿見一見她。”
既然德妃來到了大角殿，李寬就不擔心她玩出其他花樣，也就沒有必要讓程靜雯陪在自己身邊了。
很快的，德妃就在宮女的帶領下，出現在了李寬的面前。
這個時候，她也沒有再假惺惺的說要去探望楚王太妃的話了。
“楚王殿下，冒昧約見你，還請不要見怪！”
雖然心中很是著急，但是看到李寬愿意見自己，德妃立馬調整了自己的情緒，看上去跟平常一樣雍容華貴。
“德妃娘娘說有天大的秘密要告訴本王，你是知道的，我這個人的好奇心一向是比較強，就想看一看連德妃娘娘這種見慣了大場面的人都說是天大的秘密的事情，到底是什么咯。”
李寬也不愿意跟德妃在那里寒暄，直接切入主題。
反正今天來見面，大家就是來進行一場交易的。
至于交易是否能夠成功，就要看德妃提供的天大的秘密是不是真的物有所值了！
“楚王殿下請放心，我雖然是一介女子，但是卻是從來不打誑語！不過，在說這個秘密之前，我也有一個請求！”
“您說！”
“保李祐一條命！”
德妃的請求非常簡單，只要李祐能夠保住命就行。
至于其他更多的，她很清楚，知道求不來。
“只是保住他的命嗎？”
李寬雖然知道李世民李祐被貶為庶人之后就被賜死了，但是同樣也知道后面李承乾干出了一樣的造反事情之后，卻是活了下來。
這就說明了，在李世民心中，兒子造反，不一定就是一定要死的。
畢竟，是自己的兒子嘛。
所以，如果只是保住李祐的一條命的話，他還是有幾分把握的。
如果把保住李祐的命，跟大唐的海外發展戰略相結合起來的話，那么成功的可能性就非常高了。
“沒錯，只要祐兒能夠免于一死，哪怕是被終身幽禁或者遠貶他鄉，我也算是認了！”
德妃眼睛一轉不轉的盯著李寬，心中其實有點緊張。
昨天她想了一晚上，讓韋貴妃開口，其實不見得能夠有多大的效果。
一直在為后宮之主的位置忙活的韋貴妃，最近也不見得愿意蹚渾水。
所以李寬愿不愿意答應，幾乎就成了李祐能不能活下去的救命稻草了。
按照行程，今天中午時分，李績和劉德威他們就會壓著李祐等人回到長安城，說不定現在已經到了明德門外了。
如果再等下去，等到李世民已經下令賜死李祐的時候，就是長孫皇后再生，也不見得能夠讓李世民收回旨意了。
“如果我認為你的秘密值得我去救五弟的話，那我答應了！”
李寬權衡了一番，還是同意了。
一方面，李祐也算是自己的弟弟，殺父之仇要記在他身上，實在是有點牽強。
另外一方面，他也很好奇德妃說的天大的秘密到底是什么！
當然，這也跟德妃很識趣，沒有提出什么過分的要求有關系。
加入她要李寬保住陰弘智的一條命，那就徹底談都不用談下去了。
再大的好奇心，李寬也不會在這件事上松口。
甚至，他還會推動一下，讓陰弘智死的更加悲慘一點。
比如，凌遲……
“楚王殿下今年二十有五了吧？”
德妃沒有直接開始說所謂的秘密，反而讓李寬感到奇怪的問起了年齡。
“沒錯，武德二年到現在，確實是二十五了！”
古代計算年齡的方法跟后世略微不同。
按照后世，李寬是在六一九年出生，今年是六四三年，也就只有二十四歲而已。
“太子殿下今年也是二十五！”
“德妃娘娘，你想說什么？”
李寬皺著眉頭，有點搞不懂德妃葫蘆里賣的是什么藥。
“太子殿下的生辰是六月十六，楚王殿下的生辰是六月十七，只差了一天；楚王殿下您肯定知道，您的生母因為生你的時候大出血，生下你沒有多久就去世了吧？”
李寬盯著德妃，沒有說話。
不過，他有點意識到德妃說的天大的秘密，到底是什么了。
只是，現在還不確定這個秘密，到底是真的秘密，還是德妃編出來的。
皇宮里的人說的話，不管是什么時候，都是不能全聽的。
否者被人賣了還要幫人數錢。
“高祖攻下長安城之時，就把陰家滿門都給斬殺了，只留下我跟年幼的弟弟陰弘智，并且還把我賞賜給了當今陛下。算起來，我也是見過幾次楚王殿下的生母。”
“德妃娘娘說的秘密，就是我的生母的情況？”
“不！自然不是！楚王殿下的生母，是陛下在征戰的過程中救回來的一名弱女子，雖然知道她的情況的人不多，但是也不是一個都沒有，這不算什么天大的秘密。”
“那什么是天大的消息？”
自己親生母親的消息，李寬早就安排人打聽清楚了。
如果德妃跟他說的是這個的話，那確實跟天大的秘密扯不上關系。
“楚王殿下，歷朝歷代，皇位繼承人的選擇，是立長還是立嫡，亦或是立賢，一直是有不同聲音的。當初長孫司空在秦王府主持大事，陛下恰好在外征戰，你說長孫司空是希望自己多一個嫡長子作為外甥，還是只是一個嫡子呢？”
德妃說完這話，臉上露出了一個詭異的笑容。
很顯然，長孫無忌那幫人，在大唐立國的時候，就已經開始考慮皇位爭奪的事情了。
既然皇位爭奪的事情已經在考慮，皇位繼承的問題，自然是受到了關注。
“德妃娘娘，你到底想要說什么？”
李寬雖然已經猜到了一些東西，但是還是想親耳聽德妃說出來。
“楚王殿下跟太子殿下的生辰，就差了一天，偏偏你還是一個男孩。想必楚王殿下你已經猜到了，當初陛下最先出生的孩子，其實是你，你的生辰不是六月十七，是六月十六。太子殿下是六月十六的晚上才出生，而你卻是六月十六的凌晨就來到了這個世界。
只是，知道這個消息的人，都已經被長孫司空給滅口了，就連你的生母也不例外。這個世界上，也就是長孫司空和我知道這個消息，就連當今陛下和皇后娘娘，也不清楚這個事情。”
德妃的話說完之后，偏殿之中陷入了短暫的寂靜。
雖然李寬對此已經有了一點心理準備，但是真正的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還是有點憤怒的。
他憤怒的不是自己長子的身份被掉包了，而是怒在長孫無忌既然為了這個事情把自己的親生母親給滅口了。
是可忍，孰不可忍？
以前，看在長孫皇后的面子上，對于長孫家的挑釁，李寬還能容忍幾分。
現在看來，長孫無忌之所以一而再再而三的對付自己，也不是沒有原因的啊。
看來，在他的心中，一直都還記著這件事情的啊。
果然，這個世界上，沒有無緣無故的愛，也沒有無緣無故的恨啊。
前后一印證，德妃說的這件事，有很大的可能性是真的！
“楚王殿下，這個秘密，值得你開口救李祐一條性命吧？”
“您放心，我既然答應了，就一定做到！等會出宮的時候，我就直接去一趟宣政殿，跟陛下說一說這件事！”
李寬深深地看了一眼德妃。
要不是因為李祐造反，她估計到死也不會告訴自己這個秘密。
那么自己的殺母之仇，就一輩子也報不了了。
從這個角度上來看，這件事情自己還是掙了的。
畢竟，救李祐一條命，對于李寬來說真的不算難。
但是搞清楚親生母親的真實死因，卻是一直沒有任何進展。
難產而死，放在這個年代，簡直太有說服力了，你就是想要調查，也無從下手。
“好！那我就等著楚王殿下的好消息！”
德妃說完，也不再磨嘰，直接就離開了大角殿。
而李寬則是深呼吸了幾口氣，在偏殿中做了好一會，才回到了楚王太妃的身邊。
這件事，還真的需要好好的謀劃謀劃。
作為朝中勢力最大的大臣，作為李世民最信任的臣子，長孫無忌可不是那么好扳倒的。
不過，要對付長孫無忌，對付長孫家，那就要把他們連根拔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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