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孽子 第530章 明知道被宰,還要把頭伸過去
在后世的歷史書中，賦予了第一屆大唐學術交流會非同凡響的意義。
甚至有很多學者認為這是大唐現代化的開始。
所有今天出席學術交流會的人，都將在史書上留下一筆。
至于站上臺的陳大力和童周，就更不用說了。
“大家一定很好奇，今天的學術交流會，到底要做什么？”
李寬雖然把最主要的兩個報告會讓給了陳大力和童周，但是他也不可能真的什么都不管。
所以當眾人坐好之后，他就先站到了講臺，客串起了主持人。
“其實今天的內容沒有那么復雜，只是給大家展示一種名叫顯微鏡的物品，然后再給大家介紹一下使用顯微鏡觀察到的微生物的情況。最后再請大家到門外觀看一場實驗而已。”
李寬輕描淡寫的在講臺上說著話。
不過，臺下的不少人卻是立馬議論紛紛。
雖然不知道顯微鏡是什么東西，但是李寬既然敢說使用顯微鏡觀察到了微生物，那這個事情的意義就不一樣了。
聯想到這段時間長安城中鬧的沸沸揚揚的“微生物”爭論，許多人臉上都多了一絲期待。
因為《長安晚報》等報紙的推波助瀾，在場的人員當中，幾乎沒有幾個是沒聽說過微生物這個詞的。
甚至很多人還親自參與了微生物相關話題的討論。
看李寬現在的意思，這是給這事蓋棺定論了。
這要是他真的能夠證明微生物的存在，那這個學術交流會，還真是很不一樣呢。
“好了，我想大家現在肯定非常想要看一看這個顯微鏡到底是什么樣的？為什么使用它可以看到大家肉眼看不到的微生物？下面我們就請玻璃作坊的七級工，顯微鏡的制作者陳大力來給大家說明一下顯微鏡的情況。”
李寬說完之后，回過頭來示意邊上站著的陳大力可以過來開始發言了。
這個年代，并沒有投影儀，演講起來其實不是那么的方便。
好在觀獅山書院為了今天的交流會已經做了許多準備。
就在李寬說完話的時候，就有學員推著幾個畫好了顯微鏡的圖像的大黑板來到了講臺旁邊。
與此同時，也有學員將一排的顯微鏡搬到了講臺前面。
“阿耶，這個李寬也太不把大家當回事了吧？這么重要的會議，就連陛下都來了，他就安排一名匠人上臺做報告？”
長孫沖有點不滿的嘟囔了一句。
除了最前面的兩排，其他位置并沒有固定誰坐在哪里。
所以長孫沖才有機會坐在長孫無忌旁邊，要不然的話，他們兩的地位差異，自然會出現長孫無忌坐在前排，長孫沖坐在后排的情況。
“沖兒，你不覺得李寬這么安排，也許是別有用心嗎？哪怕是他事前并不知道陛下回來，但是朝中有大臣會參加，他應該也是知道的。在這種情況下，他還是安排了一名匠人上臺做報告，你覺得這會是他的失誤不？”
長孫無忌這樣的老狐貍，看問題的角度自然不是長孫沖可以比的。
雖然他不敢完全確定，但是李寬這么安排，必然是想要提高匠人在大唐的地位的。
士農工商，這種說法可是傳承了上千年。
李寬想要提升匠人的地位，讓士農工商不再有輕重緩急之差，可不是一朝一日可以做到的。
“長安城中，匠人的地位已經比之前有了很大的提高了，難道這還不夠嗎？莫非他李寬他還真的想匠人跟士人平起平坐不成？”
長孫沖臉上露出了驚訝的表情。
顯然，李寬的這種做法，超出了他的理解范疇。
“匠人最多的地方，就是楚王府的各個作坊，李寬自然是希望匠人的地位越高越好，這樣他的影響力就更大了。”
長孫無忌按照自己的想法，推測著李寬的打算。
“這顯微鏡，最關鍵的組成部分是兩塊特別磨制的鏡片，這種鏡片，通過這些鏡片，能夠將物體放大到二十多倍。當我們把這兩塊鏡片一起安裝到顯微鏡上的時候……”
臺下的人議論紛紛，臺上陳大力卻是聚精會神的講解著顯微鏡的原理和制作方法。
他也不擔心有人學會了這個原理之后，會去仿制。
不說玻璃制作技巧是楚王府的獨家秘密，哪怕是你能夠生產玻璃，也不一定能夠生產出符合顯微鏡鏡片要求的玻璃。
再退一步，哪怕是你能夠生產出來符合顯微鏡鏡片要求的玻璃，也并不表示你能磨制出合格的鏡片出來。
手藝不過關的人，你就是給他一百片玻璃原片，也沒有辦法制作出一片合格的鏡片出來。
這一點，陳大力對自己的手藝還是非常有信心的。
“巢醫正，我看這個鏡片不就是一塊玻璃嗎？這顯微鏡就簡單的把幾塊玻璃組裝在一起，就能看到所謂的看不清摸不著的微生物嗎？”
大講堂之中，華云內有點困惑的跟自己身邊的巢方說著話。
“觀獅山書院的格物書院有一種叫做放大鏡的東西，我之前倒是有聽說過。但是那個放大鏡據說只能將東西放大個幾倍而已，這個顯微鏡，應該跟這放大鏡的原理有一定的相似之處，但是又有很大的不一樣。要不然不可能可以看到微生物的。”
巢方倒是不懷疑這顯微鏡的真實性。
畢竟李寬敢在這種場合讓人去講解顯微鏡的原理，并且講臺上似乎也有顯微鏡的樣品，不可能膽子那么大，在那里造假的。
“巢醫正你這是相信使用這個顯微鏡可以看到微生物？這個微生物真的存在嗎？”
華云內對外科并不精通，對于微生物這個說法其實不是很認可。
“雖然長安城中很多人笑話《科學》雜志上發表的文章，但是我倒是覺得微生物很可能真的是存在的。你想，為什么風寒很容易互相傳染？是不是因為有微生物在中間起了傳播作用呢？還有之前他們的文章里說到的傷口感染和傷口消毒的觀點，如果說有那么一種微生物，會讓傷口發炎，然后酒精又恰好能夠殺死這種微生物，那么酒精消毒的原理，就能夠得到一個合適的解釋了。”
巢方雖然主修的是內科，但是對于外科也有所涉及。
觀獅山書院醫學院使用酒精進行傷口消毒，并且能夠有效防止傷口感染的事情，他自然也是知道的。
“除非一會能夠親自通過顯微鏡看到所謂的微生物，要不然我還是不相信這個世界上還有什么眼睛看不到的東西存在。”
華云內是不撞南墻不回頭，難以接受陳大力正在說的內容。
“我知道大家肯定對剛剛陳大力說的顯微鏡很感興趣，等會在這里也有許多的顯微鏡樣品供大家使用。但是，在此之前，請大家再聽我說一說微生物的事情。”
當陳大力完成自己的演講的時候，童周就走上了講臺。
這個時候，自然是不流行什么鼓掌的。
所以大講堂中，除了臺下嗡嗡嗡的討論聲，并沒有什么其他鼓勵的氣氛。
不過童周也沒有指望大講堂中的這么多大佬會跟自己說什么鼓勵的話，直接按照之前的安排，開始了自己的講座。
在微生物研究所學員們的配合下，講臺上面不斷的更換著黑板。
許多通過顯微鏡看到的圖片，被展現在大家的面前。
這些畫像，都是由精通繪畫的學員根據顯微鏡中觀察到的信息進行繪制的。
沒辦法，這年頭想要照相機，那是不可能有的。
只能通過這種方式來大家感受一下講座的魅力了。
“這個圖片，是根據顯微鏡觀察到的水滴里面的微生物繪制的，大家是不是覺得很不可思議？清澈的水滴里頭，為什么會有這么多的微生物？這是不是意味著我們的肚子里也有很多的微生物？”
講臺上面，童周慢慢的找到了感覺。
“我要很遺憾的告訴大家，每個人的肚子里，就是由許多微生物的。當然，這也不用害怕，這些微生物不見得就有什么壞處，甚至有些微生物說不定還能起到輔助實物消化的功能。”
童周花了差不多一個小時，才把自己的微生物相關的內容介紹完畢。
這一次，大講堂中倒是陷入了難得的寧靜。
雖然之前童周也在《科學》雜志上面發表了類似的一些文章，但是如今他信誓旦旦的在講臺上發言，一會還能讓大家親自通過顯微鏡來觀察微生物。
大家哪怕是心中有疑問，也不敢立馬提出來了。
沒參加這個講座之前，大家怎么調侃微生物論的不靠譜，都沒有問題。
要是現在這種情況下再調侃，指不定就被人家當場打臉了。
“感謝陛下，感謝楚王太妃娘娘，感謝眾位大臣及參加今天交流會的諸君，聽了前面兩個講座，大家肯定迫不及待的想要看一看這個顯微鏡，看一看微生物到底是什么樣子的。那么接下來的半個小時，大家可以輪流上來觀看這些顯微鏡，我們安排了專門的學員在旁邊指導你怎么操作顯微鏡。”
李寬再次走到了講臺上，跟大家宣布了一個讓人激動的決定。
不過，臺上的顯微鏡數量只有二十架，而今天參加交流會的人員超過五百人。
有些人今天就不一定有機會親自觀看了。
“阿耶，怎么樣？這個顯微鏡是不是跟剛才說的一樣神奇？”
當長孫無忌用完顯微鏡，面色沉穩的讓下一個人使用的時候，長孫沖趕緊上前詢問。
今天來的大佬不少，長孫沖還是沒有那么快有機會試用顯微鏡的。
這種情況，基本上都不需要誰去組織，大家自發的就會按照地位高低來決定誰先試用。
當然，李世民在宣政殿中就有一臺李寬獻上的顯微鏡，倒是沒有跟大家一起湊熱鬧。
“看來我們在渭水書院設置格物學院的決定，是正確的。這顯微鏡看上去普普通通，并沒有什么出彩的地方，但是偏偏卻是能夠將東西放大幾百倍，讓我們看到平時看不到的東西。”
長孫無忌面色復雜的看了看站在不遠處跟楚王太妃說著話的李寬。
觀獅山書院的這個學術交流會一舉辦，長安城中再也沒有敢跳出來說微生物不存在了。
李寬今天邀請了這么多大佬出席，也是想著變相的讓這些人給顯微鏡和微生物背書吧？
“這么說，這顯微鏡和微生物，都是真的咯。”
長孫沖有點失望，連說話聲音都變低了。
雖然在聽講座的時候他就已經有預感了，但是如今從自己阿耶里面聽到證實的消息，情況又有點不同。
“觀獅山書院的微生物研究所也才成立沒多久，我們并不是沒有機會超越。這顯微鏡是研究微生物的關鍵，一會你看看觀獅山書院賣不賣這顯微鏡，如果賣的話，那你直接做主給渭水書院買個十幾二十臺回去。”
既然已經發現微生物確實存在，長孫無忌此時考慮的就是如何讓自家的利益最大化了。
雖然暫時還不知道研究微生物能夠給自己帶來什么直接的好處。
但是看到觀獅山書院這么積極的推進微生物的研究，長孫無忌就知道渭水書院需要立馬跟進了。
有的時候，你動作比人家慢了，關系不大，趕緊追上去就行。
但是眼光比人家差了，那就麻煩了。
“什么？一架顯微鏡要一千貫錢？你們怎么不去搶？”
大講堂的一個角落，王富貴笑瞇瞇的在那里負責顯微鏡的銷售。
東西都已經搞出來了，自然要讓更多的人去用。
所以李寬倒是沒有想過要讓觀獅山書院獨占顯微鏡。
但是，這段時間那么多人在嘰嘰歪歪的往觀獅山書院潑臟水，總是要收點利息回來吧？
經過了今天的交流會之后，大家都見識到了顯微鏡的不凡。
但凡是在醫學研究上面有些想法的，都不可能不買顯微鏡。
“長孫郎君，我們的顯微鏡也有便宜的。像是這兩百倍放大倍數的，就只需要五百貫錢。如果你還是覺得太貴了，我們也有更便宜的。諾，這個放大倍數一百倍的，就只要一百貫錢。”
王富貴如今也是見多了勛貴人家，再說了，有李寬給他撐腰，他根本就不怕有人質疑他賣東西賣貴了。
嫌棄貴？
你可以不買呀。
這東西又不是糧食，朝廷才不會管你賣的貴不貴呢。
再說了。高科技的東西，要是價格不高一點，怎么體現它的逼格呢？
“這一百倍的顯微鏡，能夠看到微生物嗎？”
長孫沖強忍著怒氣問道。
“只有這四百倍的顯微鏡可以看到微生物，一百倍的自然是不行的。”
王富貴有一說一，自然不會在這種事情上說謊。
“那我買了有什么用？”
長孫沖覺得一口血想要吐出來。
“也不會沒有用的。比如說你要看一看頭發是長什么樣子，用這一百倍的顯微鏡就夠了。還有一些肉眼看上去非常微小的東西，用這顯微鏡也能看出她具體的樣子來。”
王富貴為了今天，也是做了一些準備工作的。
所以說起顯微鏡的功能來，倒也是頭頭是道。
“那個能看清楚微生物的顯微鏡，一千貫一架，實在是太貴了。我買十架，能不能便宜一點？”
長孫沖很是郁悶，啥時候自己居然像個商販一樣跟人降價還價了？
“不好意思，這顯微鏡統一標價，概不還價。您別看這顯微鏡看起來簡單，其實一點也不簡單，鏡片的制作非常非常復雜，并且報廢率很高，產量非常低。您今天要是不買，其他人先買走了的話，你哪怕是還想再買，也得等一個月才能交貨了。”
長孫沖：……
“王掌柜，我買五臺！能看到微生物的那種。”
就在長孫沖糾結中的時候，旁邊已經有曲江書院的人開始下單了。
王富貴和長孫沖的對話，大家都聽到了。
他們并不認為自己的面子能夠比長孫沖大。
既然如此，顯微鏡的產能又緊張，不趕緊下手，等什么時候呢？
“我也要一臺，一千貫的那種。”
“我要一臺一百貫的就行。”
“我要兩臺一千貫的。”
有人開了頭，立馬就有人跟進。
大家都不傻，這顯微鏡是獨門生意，除非你對它不感興趣。
否則，這一刀，你不愿意也得挨啊。
這種感覺，讓很多人都記憶深刻。
間接的，這也推動了大家研究新設備的熱情。
誰都想著自己有朝一日也能這樣卡著別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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