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臺法師 第六百四十八章 ‘工程師’和‘科學家’
不一會兒，少年學徒送上了食物。
一大盆煮熟的如頭發絲一樣的海藻，一大盆切好的鹽水魚片，還有一些黏糊糊的蘸料。
莫洛克似乎餓極了，隨意招呼了聲羅蘭，自己左右開弓，左手海藻絲，右手咸魚片，大口大口吃了起來。
羅蘭看了羅候一眼，客隨主便，自己也的確肚子餓了，也開始吃起來。
羅候更無所謂了，在深淵的時候，茹毛飲血的日子他也過過不少，對他來說，食物就是食物，能填飽肚子就是好食物。
食物雖然味道不怎么樣，但量卻是管夠，幾人吃的倒也還算愉快。吃飽喝足后，莫洛克臉色緩和許多，抬起袖子隨意擦了擦嘴，打了個飽嗝，就問道：“所以，你們兩個，哪個是煉金室羅蘭？”
“我是。這位是我的好友羅賓漢。”羅蘭指了指羅候。
羅候撇了下嘴角，沒出聲。
莫洛克上下打量了下羅蘭，著重看了下他的手掌，隨后連連搖頭：“你的手告訴我，就算你是煉金師，成就也十分有限。”
“為什么這么說呢？”羅蘭奇道，因為雕塑、拉小提琴，以及經常性地在野外露宿，滿是老繭，妥妥是一雙勞動者之手呀。
“因為真正的煉金大師，必定會將大量時間泡在煉金實驗室，絕不可能擁有像你這樣毫無傷痕的手。”
莫洛克搓了搓粗糙的手掌，可以看到他這雙手的手背手心上到處都是傷疤：“好了，不說廢話。直說吧，你之前說的更好的解決辦法，要多少錢才肯賣給我？”
羅蘭有些驚訝：“不聽我介紹下具體的辦法嗎？”
“沒有必要。我不缺錢，而既然你有自信來找我，說明這方法的確是很不錯。既然這樣，你直接把這方法賣給我，咱們的關系就兩清了。然后你拿著錢走人，我繼續研究我的噴火槍，彼此都不浪費時間。”
‘嘖’
羅蘭覺得這家伙的性格真是直截了當，不過他就喜歡這樣的性格，于是也不賣關子，直接說明來意：“事實上，我并沒有出賣設計思想的意思。我這次來拜訪您，主要還是想看看您在噴火槍上的研究到了什么地步。至于我說的解決辦法，完全可以送給你。”
“到了什么地步？”莫洛克皺了皺眉：“抱歉，我沒能聽懂你的話。我很想知道，你作為這樣一個外行人，有什么資格評判我的工作？還是說，現在的年輕人都這么膚淺了，以為自己那簡陋可笑的思想，就是所謂的世界真理了”
“哈哈”羅候忽然笑了起來。
莫洛克瞪了他一眼：“你笑什么？”
“你管我笑什么!”羅候一臉無所謂。
羅蘭當然知道這家伙為什么笑，他是看自己吃癟，在這幸災樂禍呢。
莫洛克卻立即將‘子彈’朝他噴過去：“如果說這位羅蘭先生還算對噴火槍有些了解的話，那你，就是一個徹頭徹尾的門外漢，不，你就是個粗淺的，腦子里長滿肌肉的野蠻武夫！你就不該呆在我的工作室里！”
羅候立即站起身，拍了拍羅蘭肩膀：“抱歉，老兄，我得出去透透氣，要不然我會忍不住干一些能讓我爽快的事情，比如推倒一堵墻，又或者捏爆一個類似西瓜一樣的東西。”
“去吧，但記得一定要低調。”
“我會低調的。”羅候快步走出了莫洛克的工作室。
屋子里就只剩下羅蘭、莫洛克，還有他的小學徒。
羅蘭不想再繞來繞去的說廢話了，他從桌上抽出一張紙，又拿起筆，蘸了下墨水，再用了個法師之手，將他在小島上看見的狙擊噴火槍和轉輪噴火槍都精準地畫了出來，另外還添上了子彈的形狀。
看到這把狙擊噴火槍，莫洛克眉頭微微一怔，臉上閃過一絲心虛：“羅蘭先生，你是在哪里見到這兩把槍的？”
“在幾個強盜的手里。他們試圖偷襲我，當然，我沒事，并把他們都解決了。大師，我并沒有因此怪罪你的意思，因為這事和你無關。我只是對這些噴火槍十分好奇，所以想來見見他的創造者。如果可以的話，也可以交流下對噴火槍的看法。”
羅蘭這么說，莫洛克暗松了口氣，但終究是自己造的噴火槍，面對苦主，總是覺得理虧，這讓莫洛克的氣勢消減了不少。
“它們的確是我打造的，但當時是金珍珠島上的一個海軍軍官買去的，我并不知道它們會流落到強盜手里。”
“啊哈哈大師，您不用解釋這些，我說了，我并沒有責怪您的意思。我只是對這把槍感到好奇。你知道，這把噴火槍能快速更換彈藥，而這把噴火槍，則能在300米外精準地擊中我的后背，這相當不可思議。如果用這些新式噴火槍對付中低階的法師，那基本上一枚子彈就能消滅一個法師了。”
莫洛克臉上毫無得色，反而有些害怕：“非常感謝你的夸獎，但這話最好別到處說。我這活計已經惹惱了太多法師，要不是領主一力支持我，我未必能見到明天早上的太陽。”
羅蘭微微點頭，又拿起筆，在紙上畫起來。
這一回，他畫了一個完整的子彈，將黃色油脂塞進子彈殼里，然后又在槍管里畫上了膛線，最后在槍管上安裝了一個單筒玻璃望遠鏡，畫完后，他將圖紙遞給莫洛克。
“這是我對噴火槍的一些改進建議，請過目。”
莫洛克接過紙，戴上老花鏡，瞇眼仔細看了起來，看了幾分鐘，他忽然用力拍了下桌子：“唔不錯非常不錯用上玻璃望遠鏡，就能完美解決普通人視力不足的問題了。只要足夠精確，哪怕是1公里外，恐怕也能看的明明白白。羅蘭法師，你這個的確是一個天才的想法。”
羅蘭微微一笑，示意對方繼續看。
莫洛克目光又匯聚在膛線上，他似乎一時沒法理解，額頭逐漸皺起來，陷入了深深的思考。
許久，他終于看明白了，說道：“我承認你這個辦法比我的解決方案要完美，最后飛出槍管的彈丸恐怕會旋轉地非常非常快。但是，在槍管內壁上弄這玩意實在太難了，而且也未必有這么耐磨的鋼材。”
“所以，你擔心的槍管加工難度和耐磨性的問題？”
“對，很難弄出來，真的很難。你要知道，耐磨性和加工難度，其實是相互矛盾的。你看，我如果要提升耐磨性，那么槍管鋼材就會非常堅韌，可這么堅韌的槍管，就會導致后期修改的難度大大提升......總之，這是一個難題。不過話說回來，你這個想法是非常不錯的，如果能實現，噴火槍的精確度恐怕會提升一個層次。”
從這幾句話中，羅蘭就能看出來，莫洛克的確配得上工匠大師這個稱呼。
考慮到這家伙的法力低微，但卻對槍械如此精通，羅蘭覺得他就相當于地球上的工程師，而且是槍械設計的大工程師。
這時，莫洛克開始去看子彈的設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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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一看到子彈，他頓時一拍大腿，眼睛大亮：“唔這個設計真是太天才了！噢這一下徹底解決了裝彈緩慢的問題！比我的轉輪設計又好了不少！”
他似乎想到了什么，自己扯過一張紙來，在上面快速地寫寫畫畫。
他這一畫，就畫了1個多小時，完全忘記了羅蘭的存在。
羅蘭倒也不急，他走到莫洛克身后，仔細看他畫的圖，結果發現這家伙正在設計一個自動供彈的彈夾，其形狀十分像前世地球上的圓形彈鼓。
看到這，羅蘭不得不佩服他在工程技術上的敏銳直覺了。
又過了大約半小時，莫洛克才從狂熱狀態解脫出來，轉頭對羅蘭道：“你知道嗎，你提出的這三個改進，隨便哪一個，都會對噴火槍的性能帶來巨大的提升。如果三個合在一起的話，我甚至敢打賭，只要這種全新的噴火槍能大幅推廣，絕對能讓戰場上的戰斗法師失去作用。”
羅蘭淡淡一笑，對這個判斷不置可否。
他拿起桌上的黃色油脂盒子，打開看了下，里面是一塊塊堆得整整齊齊的黃色油脂。
前幾次，羅蘭都比較匆忙，沒有特意去觀察這東西，這時候仔細感知，就發現這玩意設計的非常巧妙。
其內包含燃素和氣元素，兩者單獨封存，封存的方法十分擁有創意，安全性很高，需要使用的時候，將兩者迅速混在一塊，燃素就會點燃氣元素，使之迅速膨脹，從而推動彈丸高速飛出槍管。
從本質上說，這塊‘黃色油脂’和一個燃素卷軸的作用一模一樣，內部都封存著一個燃素法術，唯一不同的就是封存的方式。
身后傳來莫洛克的聲音：“這是從巨龍之心煉金學會里買來的，我們叫它火油。目前，只有巨龍之心的煉金師能夠生產這玩意，其他地方都買不到。”
羅蘭聽地心中一動，他繼續觀察每一塊火油，發現這些火油大小基本一致，內里包含的燃素和氣元素的量也毫無二致，配比幾乎完全一致，相互之間的偏差幾乎小的可以忽略不計。
看著看著，一個詞突然跳出羅蘭的腦海：‘標準化！’
從產品可以看出，巨龍之心的煉金師們已經掌握了標準化的生產手段，而想要標準化，就必須要有一套精確的計量手法，而掌握了精確的計量手法，就必須在煉金理論中引入數學。
煉金理論中引入了數學，這還是煉金理論嗎？
這和前世地球的科學，不就是一個東西嗎？
如果說莫洛克是槍械設計的大工程師，那巨龍之心的煉金師們，就很有可能是這個世界的科學家了。
羅蘭心中重重一跳：“珍珠群島的變化，遠超我的想象呀！”
他對巨龍之心煉金學會產生了非常濃厚的興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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