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臺法師 第六百三十一章 惡魔島?
“啊物產豐饒，商業繁榮的藍寶石島啊，每次來到這里，我就感覺渾身放松，整個人就好像年輕了十歲。”
甲板上，羅蘭和貝葉斯并肩站在船頭，遠眺著藍寶石島。這位一臉滄桑的中年法師臉上蕩漾著輕松的微笑。
羅蘭也笑：“你看起來很喜歡這里。”
貝葉斯哈哈一笑：“誰不喜歡藍寶石島呢？這里幾乎是整個大洋最安全的地方了，沒有海盜，稅收也低，還有一位令人遐想連篇的美艷領主.......啊當然，這位領主什么都好，就是脾氣有點古怪。”
脾氣古怪？
羅蘭想起賓妮西雅那說風就是雨的性格，心中對這個評價深感贊同，他笑道：“對此，我也有所耳聞。”
貝葉斯哈哈一笑：“是啊，這世上沒人能猜到領主下一秒會露哪邊的**，但沒人在乎這個，人們印象最深的，還是她的美艷和過往的情史......啊，不說了，船就要進港了，為了避免我的腦袋被凍成冰塊，我得明智地閉嘴了。”
他跑回甲板，開始大聲指揮著水手，控制著海船緩緩地往碼頭泊位靠過去。
羅蘭看他樣子，估計得忙上好長一段時間，便悄悄和他打了聲招呼，而后用了一記隱身術，悄然消失在了甲板上。
不一會兒，他離開了海船，出現在了碼頭的街道上，一邊走，一邊觀察藍寶石島上的風俗人情。
他發現，街道兩旁密密麻麻地都是商鋪，街上人流密集，絕大部分是鯨人，但偶爾也能見到光靈、夜靈，甚至是木靈，另外，還有相當一部分的格倫麥人，占了總數的至少一成以上。
當然，出現在街頭的不朽種族，全都是普通的平民。鯨人們對格倫麥人似乎并沒有多少偏見，但光靈卻一如既往地保持著傲慢，估計是宗主國當了太久，心理上習慣了高高在上的狀態。
他這趟過來有重大任務在身，沒多少閑心游玩，看了一會兒，他便準備離開碼頭，前往藍寶石島的領主府。
但沒走幾步，他左手中指戴著的戒指忽然微微震動起來。
這戒指可不是普通玩意，而是羅蘭打造的惡魔羅盤，附近300米內出現任何惡魔，它都會有所感應，惡魔越強，距離越近，震動強度會越大，頻率也會越高。
如今這個震動強度，就說明附近存在著一個相當強大的惡魔。
羅蘭心中一動，立即在原地轉了一圈，同時感應著震動強度的變化，很快，他就確定了惡魔的方向。
‘東偏北30度。’
他立即循著惡魔羅盤的指示，大步追了過去。
隨著他不斷前進，戒指的震動變得越來越強，幾乎讓他的手指都有些酥麻，他不得不往戒指里輸入一絲法力，以減緩震動頻率。
就這么走了大概200米路，戒指震動幅度達到了最強的程度，這說明惡魔就在他身邊不到10米距離內。
羅蘭左右四顧，他當前所處街道有15米寬，而他正站在一間古董店的門口。
左右兩側、身后都沒有異常人物，那就說明這個惡魔很大可能是藏身在店鋪里面了。
靈覺法陣。
羅蘭意識進入靈覺法陣視角，透過法陣的感知，他看到店鋪里就只有一個人，距離他只有七八米遠，靈魂光芒是白色的，和格倫麥人一模一樣。
“是格倫麥人？難道是惡魔羅盤弄錯了？”
羅蘭有些疑惑，但他很快想起了塞西莉亞的話，真正的惡魔非常善于隱藏自己，他們的偽裝幾乎毫無破綻，唯有近距離接觸，才有可能識破它們的真面目。
“古董店的老板？我倒要看看，你到底是人是魔！”
羅蘭暗暗提高警惕，推門走進了店鋪。
門內首先入目的是一條長長的走廊，走廊兩側分別擺著兩個至少4米高的精致木架，架子上擺放著各種各樣的玩意，有精美的白瓷瓶、黃金骷髏頭，象牙酒杯，烏檀木假牙，一看就是那種上了年歲的玩意。
在左邊木架前面，站著一個頭發花白的格倫麥男人，大概五十歲上下，穿著得體的黑色長袍，左眼上戴著一個金邊老花鏡，他氣質儒雅，面貌清朗，一看就讓人感覺是知識淵博的學者。
羅蘭進來的時候，他正在用一塊潔白的絲綢擦拭著一個青銅制的鶴頸罐，聽到動靜，他頭也不抬地道：“年輕人，看可以，但手腳放輕巧一些，不要碰壞了周圍的瓶瓶罐罐。若是對哪個東西感興趣，別動手去拿，指給我就行了。”
他的神態、他說話的語氣，和真正的古董商人毫無二致，若不是惡魔羅盤的指引，羅蘭完全不知道眼前這家伙竟然是來自深淵的惡魔。
如果惡魔羅盤的指引可靠的話，那這惡魔展現出的這種幾近完美無瑕的偽裝能力，真是令人心驚膽戰。
見羅蘭一直站在門口不動，老者奇怪地抬起頭，扶了扶鼻梁上的單邊眼鏡，問道：“年輕人，你有什么事嗎？”
大陸上流行的傳說中，但凡提到惡魔，便是罪大惡極，同時又強的令人發指的存在，這讓羅蘭不敢對眼前的老者有絲毫的輕視。
他體內法力開始加速流轉，身體周圍的空氣中莫名地多了許多無源性的光輝，原本有些幽暗的房間變得非常亮堂通透，就好像房間四壁全都變成了玻璃。
這動靜并不大，甚至可以說是非常微妙，普通人要是遲鈍一些的話，甚至都無法察覺。
老者顯然發現了這個變化，臉上現出一絲凝重，沉默了一會兒，他開口道：“年輕人，我認為，并非所有遠方來客都心懷惡意。或許，他們只是想換個更舒適更安逸的生活環境。”
這話暗有所指，而老者身上并未透露出異常的力量氣息，也沒有表現出明顯的敵意，羅蘭也不是莽撞嗜殺的人，就沒有動手。
他臉色淡淡的，語氣也淡淡的，就如家常閑聊：“的確有這種可能，但作為本地居民，如果之前遇見過許多惡客，自然就會心懷警惕。如果本地居民的性情再偏激一些的話，那直接揮舞大棒趕走所有客人，也是理所應當的舉動。”
老者緩緩放下手中的鶴頸罐，站直身體，反問：“那么，你是理智的，還是偏激的呢？”
羅蘭心神緊繃，盯著老者的一舉一動：“我只相信我親眼所見的真相，但我也不會完全無視來自傳說典故的警告。客人，到了這個地步，沒必要隱藏自己的身份了吧？”
老者緩緩點了點頭，他那張儒雅清癯的五官緩緩出現變化，一點一點地浮現出肌肉的紋路，額頭中央的皮膚緩緩裂開，突出一只亮黑色的尖角，雙腳也開始變化，鞋子被撐破，顯出了一雙冒著火的蹄子。
‘啪啪’
他身后空氣出現了幾聲炸響，是三條如長鞭一般揮舞的尾巴。
數秒后，清雅的老者就變成了一個面容猙獰的怪物，他的聲音也變得粗啞不少：“那么，大法師，你現在打算怎么辦？”
羅蘭仔細打量著對方的模樣，再對照自己曾經看過的《深淵怪物集》的內容，緩緩念道：“鞭尾火蹄魔，雜血惡魔，鞭魔和迅影魔的混血種，性情殘暴.......”
“錯了。”惡魔開口打斷羅蘭的話。
“錯在什么地方？”
“在這凡間，有人性情殘暴，有人性情溫和，有人性情狡詐，同樣，我們也有不同的性格。捫心自問，我的性格遠遠談不上殘暴。我來到這個世界至今，從來沒有殺害過一條人命。”
說話的同時，惡魔的模樣也再次開始出現變化，不一會兒，就恢復了清雅老者的外形。
“相比于暴虐冷酷的外形，我更喜歡現在這具身體，精巧、修長、皮膚光滑，更讓我避免了許多無謂的沖突。”
羅蘭仔細看著對方的表現，雖然這個惡魔的力量很強悍，足以讓他感覺到一絲威脅，但羅蘭也的確沒有感覺到這個惡魔的攻擊性，這也正是他遲遲沒有動手的原因。
“你說你沒傷害過人命，如何證明呢？”
“碼頭邊一整條街的人都能為我證明。你只要去問問，大家都會說，我老皮特是個本份的古董商人。”
“他們只是普通人，以你的力量，騙過他們輕而易舉。”
“那領主總不是普通人吧？就算她不知道我惡魔的身份，但我要是作惡，必定會留下痕跡。領主作為大法師，很輕易就能通過這些痕跡找到我，對吧？”
“你說的對。”
“我這還有領主頒發給我學識獎章呢，她親手頒發給我的，為了獎勵我在鑒定古董方面的淵博學識。”
老者走到墻邊，指著墻上掛著的一枚金質獎章。
羅蘭細細感知，發現上面的確殘留著一絲賓妮西雅的力量，所以，對方的話是可信的。
既然沒有惡跡，羅蘭動手除魔的念頭就弱了不少，體內法力流速一點一點降低，空氣中的無源光輝也逐漸暗淡，這個古董鋪內慢慢地恢復了幽暗。
老者暗暗松了口氣，這個格倫麥法師雖然年輕，但渾身透著一股恐怖的毀滅性力量，在深淵中掙扎求存鍛煉出來的求生直覺告訴他，這家伙可以輕易地殺死他。
“老皮特，我不會簡單放過你，我還會去調查。”
惡魔皮特聳了聳肩：“盡管去查吧，我光明磊落，問心無愧。”
“很好。”
羅蘭轉身便準備離開。
“等等！”
皮特出聲喊住他。
羅蘭腳步頓住。
“藍寶石島上隱居著不少和我一樣的惡魔，有的已經居住了好幾百年，相信隨著你不斷深入島內，會一一遇上他們。”
“真是出人意料。”
“呵呵，的確是一件不可思議的事，比如我，我就從來沒想過能擺脫殘酷的深淵。當然，我真正要說的是，這些惡魔我都認識，都是老實本分的性格。但五天前，碼頭新來了一個惡魔，一個非常高等的惡魔，看著很狼狽，但他身上透露出的氣息讓我全身都冒冷汗，我覺得他是一個危險份子！”
羅蘭心中一突：“五天前？他去哪了？！”
“我不知道。他的力量比我強大太多了，而我也不想打破平靜的生活。不過，他既然來到了島上，應該會在這里呆上一段時間。”
“他長什么樣.......我的意思是，他偽裝成了什么模樣？”
“他應該沒有用偽裝？”
“沒有偽裝，就這么在人群中走？”
“我說了，他是高等惡魔，長得和格倫麥人沒多大區別。他看著大概30多歲，棕黑色的卷發，純黑色眼珠，鷹鉤鼻，深眼窩，歐米伽型的下巴，對了，他非常強壯，比你還要強壯，我懷疑他能一拳打死一頭深海巨鯨！”
這個描述已經非常詳細了，羅蘭點了點頭：“非常感謝你提供的消息，我會去找他的。”
“他的脾氣絕對沒有我這么好......所以，祝你好運，法師。”
羅蘭點了下頭，走出了這間由惡魔經營的古董店，到了店外，他抬頭看著蔚藍色的天空，心中暗道：“賓妮啊賓妮，你這個島，不簡單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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