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臺法師 第三百五十章 意外之喜
“呀”
“啊呀”
“讓我死吧讓我死吧！”
夜鶯旅店二層的客房內，愛麗絲躺在床上，身體瘋了一般掙扎著，就好像是一條掉入熱油鍋，不斷蹦跳的活魚。
梅甘森雙手用力按著她的腹部的傷口，傷口上覆蓋了厚厚一層的墨綠色藥糊，他口中念念有詞，用一種奇異的語調念著一種神秘的咒文。
羅蘭則使用法師之手，盡可能地固定著愛麗絲的身體，保證她不至于因為過度掙扎而弄傷自己，尤其是避免咬到舌頭。
他看到，梅甘森雙手下的藥糊上不斷地有幽黑的氣體蒸騰而出，這些氣體一到空氣中，就化作一股如臭雞蛋一般的腥臭的氣息，讓人聞之欲嘔。
同時，原本墨綠色的藥糊，顏色逐漸變深，變深，最終變成了漆黑色，恍如煙囪內壁刮下的陳年老油泥。
當藥糊徹底變黑后，梅甘森立即釋放法師之手，換去舊有的藥糊，又將新藥糊覆蓋在傷口上，而后重復之前的咒文。
在更換藥糊的時候，羅蘭看見，愛麗絲腹部的皮膚顏色出現了細微的變化，原本如枯樹皮一般，此時卻顯出一絲絲血色，表面的褶皺也消散了不少。
他立即對愛麗絲釋放心靈密語：“堅持住，愛麗絲，藥劑有效，我看到傷勢有了好轉！”
“呀”
愛麗絲只顧得上尖叫，似乎正在經歷剖心挖腹的酷刑，但羅蘭的安慰還是有效果的，她原本有些渙散的眼神，變得稍稍凝聚了一些。
之后時間，每隔上一段時間，梅甘森就會更換一次藥糊。
起初，是三分鐘一換，然后是五分鐘，再然后是十分鐘，最近一次更換藥糊，則足足過了半小時。
足足過了3個小時，換了9次藥糊，當最后一次藥糊被除去后，愛麗絲腹部表面的一層皮膚也順帶被揭了下來。
這是一層厚厚的死皮，死皮下面，是剛剛長出來的新鮮嫩肉。
痛苦徹底消失了，愛麗絲意識到治療結束，此時，她頭發和衣服都被汗水浸透，就好像從水里剛撈出來，啞著聲音問：“巫醫，好了嗎？”
梅甘森疲憊一笑：“好了，全好了，愛麗絲小姐，你是我見過的最堅強的姑娘。”
“呼”
愛麗絲長吐口氣，一直緊繃的神經一松，就暈了過去。
她現在最需要的是休息。
羅蘭對床上的愛麗絲用了個清潔術，又加了一個干燥術，將她清理干爽后，便和梅甘森一起退出了房間。
出房間后，羅蘭見梅甘森手里一直拎著裝滿黑色藥泥的木桶，似乎很是寶貝的樣子，奇道：“這東西不會有用吧？”
在他看來，這玩意就該找個地方，挖個深坑埋起來，又或者放進火爐燒成灰燼。
梅甘森卻嘿嘿一笑，解釋起來：“院長，你別看這玩意難看，其實它是非常難得的煉金材料。利用這些藥泥，再加入幾味藥材中和它的毒性，就能配置出通靈藥劑。”
“通靈藥劑？有什么用？”羅蘭有些聽不大明白。
梅甘森左右看了下，見周圍沒人后，他湊到羅蘭耳邊，輕聲道：“服用通靈藥劑后，能幫人打開靈眼。”
“靈眼？”羅蘭對這說法很感興趣，他意識到，巫醫梅甘森似乎掌握著一種他不了解的知識。
之前那神秘的咒文，現在又有通靈藥劑和靈眼，似乎是某種自成體系的知識領域。
梅甘森見羅蘭感興趣，臉上現出一絲猶疑：“院長，我這些知識不大見不得光......您確定要聽？”
“說來聽聽，只要不違背公約，我不會干涉的。”
梅甘森尷尬一笑：“倒是沒違背公約，就是有點擦邊球......呃，我還是直接和你說吧。”
他比了個手勢，開始解說起來：“靈眼是巫醫們的說法，在正規的術法界，我暫時還沒找到對稱的說法。至于作用嘛，就是能讓服用者能用肉眼看到靈魂。打開靈眼，是巫醫必須掌握的技能，因為邪靈最喜歡附體，被附體的人，表面看沒有異常，但靈魂卻已經被污染了，會顯出異樣。用靈眼一看，就一清二楚了。”
羅蘭心中微微一動，說道：“肉眼看到靈魂，聽起來似乎很有趣。”
據羅蘭所知，由法力觸手構成的靈魂之眼，只能用來觀察外界環境，比肉眼視角更廣，更清晰，但沒有本質的提升。
靈魂這種玄而又玄的存在，一般的正式法師是看不到的。
不是因為做不到，而是因為和這方面有關的知識，大部分都是術法監管會規定的禁忌，正式法師下意識地會回避，更不用說去研究了。
比如羅蘭，他就基本沒有這方面的知識儲備。
梅甘森見羅蘭沒有怪罪的意思，心中微微一松，笑道：“不僅非常有趣，而且還特別實用。開啟靈眼后，生命女神的信徒，其靈魂會顯現出翠綠色靈光。命運女神的信徒，身上會顯出霧蒙蒙的藍光。至于黑夜女神的信徒，就是黑色的光暈.......”
羅蘭心中猛地一跳，終于抓到了那一絲朦朧的靈感，他急忙問道：“那如果不是信徒，單純只是被黑暗神力污染的人呢？”
“那也能看出來。正常格倫麥人的靈魂之光，基本純粹無色，稍稍顯現一絲紅暈。如果被黑暗神力污染，那就會變灰，甚至變黑。一眼就能看出區別，特別明顯。”
“果然非常實用！”
羅蘭用力一拍手掌，說道：“梅甘森，我有一個非常重要的任務交給你。”
梅甘森神情一凜：“您說。”
羅蘭便將愛麗娜在城外密林打探到的消息，以及他曾經在皇家術法學院經歷的黑暗劫難，都一一告訴了梅甘森。
當聽到術法學院的黑暗劫難時，梅甘森又驚又怒：“黑夜女神竟如此猖狂嗎？還有那個院長，真是糊涂啊！太糊涂啦！黑夜女神力量是強大，但她本質就是一個邪靈，一個大大的邪靈！我們格倫麥人，怎么能投靠她呢？這不是主動去送死嗎？”
見他這樣，羅蘭嘆口氣：“哎，學院已經陷落，這黑夜女神竟然又盯上了巴沙爾城。”
“貪得無厭！貪得無厭啊！所有邪靈都是這樣，妄圖將凡人的靈魂據為己有。院長，我們一定要阻止她！”梅甘森連連跳腳，一臉焦慮。
羅蘭連連點頭：“我們自然不能讓她如愿。他們在河水里悄悄下毒，如今城里肯定有不少人中毒。我希望，你能找出這些人，并且驅除他們體內的邪毒。”
梅甘森神情凜然：“院長，你就放心把這個任務交給我！我生平最恨的就是在暗中作祟的邪靈。黑夜女神這樣的大魔頭，竟敢將主意打到我們巴沙爾城上來。只要我活著，還有一口氣在，我就一定盡全力阻止她行兇！”
這話讓羅蘭心中大是寬慰。
自從知道黑夜女神的計劃后，他就擔心學院的慘劇會在巴沙爾城重演。而面對一個神，他又實在拿不出特別好的應對方案。
卻沒想到，他無心招攬來的巫醫，竟然正是黑夜女神的克星！
真是太妙了！
這一定是造物主對他的眷顧。
想了想，他說道：“梅甘森，巴沙爾城雖然不大，但也不小，靠你一個人肯定不足的。這樣，我打算在學院成立一個通靈部，專門負責驅趕邪靈，鑒別邪神信徒，治療邪靈傷害等，和靈魂、外界生命相關的事務。你就是通靈部的第一任部長。”
梅甘森眼睛一亮，巫醫是他的老本行，原本一直上不了臺面，被正式法師所鄙視，現在羅蘭竟然如此重視他的本事，他心中很是喜悅。
不過，他還有些疑慮：“院長，成立通靈部是大事，而且據我所知，在正式術法界，關于靈魂方面的知識，大都是禁忌。辛格督導能同意這事？”
老法師辛格作為學院督導，雖然眼界有限，但擋不住他負責啊，但凡碰到不懂的事，非得究根問底不可。
那實在是一個倔強的老頭。
羅蘭微微一笑，反問道：“正式術法界的禁忌，和我們有什么關系？”
梅甘森一怔。
羅蘭又道：“那都是光靈給我們定的規矩，咱們都要趕走光靈了，為什么還要遵守他們的規矩？”
梅甘森一怔：“額好像是這樣。”
都撕破臉皮開干了，管他個球。
羅蘭又道：“至于辛格督導，他還是很通情達理的。目前，我們的確非常需要通靈部只
要他認識到這點，就不會反對。這方面，交給我就是了。你呢，先把通靈部的架子撐起來，挑選成員，傳授知識，培養學徒和助手，先搞起來。這事已經迫在眉睫了。”
梅甘森點頭應下：“那我回去后，先寫計劃書。明天給您過目。”
“可以。”
“哦，對了，我還認識不少巫醫，這些人大都躲起來了。我在巫醫界還算有些聲望，如果由我出面去招攬的話，他們應該都會過來幫忙。”
“只要他們承認格倫麥法師公約，那巴沙爾城就歡迎。”
“這個問題不大。我們巫醫其實都反對和外界生命的交流，那些外界生命，十有八九都是邪靈。”
之后，兩人又交流了一些細節，梅甘森就躊躇滿志地組建通靈部去了。
送走梅甘森后，羅蘭精神大振，心中憂慮減去大半。
他忍不住輕聲低語：‘白鋼花......蓋亞之淚，大地母神啊，是您憐憫凡間生靈留下的淚水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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