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候飯店門再次被打開。
一名穿著黑西裝,帶著金邊眼鏡,一看就很斯文的精英人士拿著皮包從外邊走進來。
徑直走到王樹身前,伸出手道:“你好,是王樹先生吧。”
王樹伸手跟他握了一下:“對,您怎么稱呼?”
“我姓田。”
“田律師,你好。”
王樹把今天發生的情況,簡單跟律師說了一遍。
律師聽完,又詢問了一些細節。
等了解完事情經過,田律師的臉上已經滿是勝券在握的微笑。
“王先生,請問您打算怎么處理這次事情?”
王樹是第一次跟律師打交道。
有些疑惑的問道:“什么意思?”
旁邊的警察也莫名其妙。
這話問的。
好像王樹想怎么處理,這件事就能怎么處理似得。
田律師淡笑道:“我的意思是說,您是想簡單處理,還是想復雜處理?”
“如果簡單處理的話,稍微陪一點錢,調解一下就完事。”
“如果想復雜處理的話,可能會耗時長一些,我們的收費也會比較高。”
“好處是,您不需要賠償對方,從名譽上來講比較正面。”
“而且不用擔心對方以后借此訛詐。”
“畢竟對方年齡大了,這次承認過錯后,下次他隨便找個借口來訛您,到時候還要另外處理。”
“至于您的同學,他的事情比較明顯,沒有什么可操作性行。”
“交給民警調解就行。”
五千塊一小時的律師,說話時,渾身都透著自信。
王樹好奇道:“能問下你打算怎么做嗎?”
田律師禮貌微笑。
指了指季愛愛的牛仔褲。
“王先生,如果我沒認錯的話,您女朋友腿上的cavalli牛仔褲,應該價值過萬吧?”
王樹點點頭:“一萬六千八。”
田律師微微一笑,解釋道:“故意損害他人財務超過一萬元,且不足五萬元,屬于數額較大,已經夠刑事量刑條件。”
“在同一事件中,如果有刑事責任,則需要先裁定刑事責任,之后才會考慮民事賠償。”
“我聽您描述,當時對方曾朝著您女朋友指了一下,然后狗才沖了過來咬破了牛仔褲。”
“僅憑這點,已經可以認定當時狗的行為是受對方指使。”
“也就是說,我們可以憑這條牛仔褲,對對方提起刑事訴訟。”
“你這樣說不對吧?”
旁邊民警皺眉道:“雖然我也不認可木大爺的行為,但如果只憑咬壞牛仔褲就要判刑,也太滑稽了吧?”
他在景區經常會碰到各種民事糾紛。
有些時候因為停車出現矛盾,砸車的都時常能碰到。
如果咬破牛仔褲都要追究刑事處罰,那法律也太嚴格了。
見其他人都滿臉疑惑,律師不禁笑了起來。
如果別人能輕易理解他的用意,那還怎么體現他5000塊錢每小時的身價。
“這位警察先生請注意,我說的是提起訴訟,并沒有說過可以勝訴。”
“事實上這種起訴百分之百會被駁回。”
“不過…”
田律師不緊不慢道:“我們本來就不是為了追究他的刑事責任,而是利用刑事優先原則優先起訴對方,然后等訴訟被駁回,我們再直接轉換成民事訴訟。”
“這樣做可以讓王先生從被告轉變成原告,訴訟內容也會從以是否推倒老人為主,轉變為是否對方損害了您的高額財物。”
“同一個案件不可能有兩份判罰,但不同的訴訟內容,結果卻可能天差地別。”
“只要對方確實縱狗咬壞了您女友的牛仔褲,而您的行為是因為制止違法行為的繼續發生,那么就算老人摔成重傷,您的責任也會按照最小,甚至無責來判定。”
“換句話說,他根本沒機會訛您。”
“因為他連起訴您的機會都沒有。”
“他只能是個被告。”
短暫的沉默后,周圍傳來一片驚嘆聲。
牛逼!
就連旁邊的民警也在搖頭驚嘆。
“還有這種操作?”
“原來牛逼的律師,真的可以顛倒…”
王樹佩服的說道。
說了一半,沒好意思再說下去。
田律師沒有介意,微微一笑,解釋道:“我知道普通民眾對我們有誤解,其實律師并沒有大家想想的那么邪惡。”
“如果把律法比喻成一副撲克牌,你們常人只會一張一張出,而律師卻懂得出對,出三帶一,出順子,出炸彈。”
“我們了解法律,懂得利用法律,所以看起來像是能顛倒黑白。”
“但事實上,如果對方的狗沒有咬壞您女友的牛仔褲,或者他當時沒有抬手指點的動作,甚至如果您女朋友的牛仔褲不足一萬塊。我們手里沒牌,不管怎樣操作,結果都只能是等著認栽。”
“我們所做的一切努力,都是在合法的范圍之內。”
“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