蟻山主峰高聳入云。
根據風鳴洞聽到的傳言所說,這兩年隨著氣候異常降水增多,蟻山主峰原本并不清晰很難辨識的雪線,變得明朗堅實起來,融水也大量增多。
說不定再過個幾年,這光禿禿的蟻山里面也是遍地翠綠。
據說,蟻山主洞就在主峰山腳邊,是個大型溶洞,內部十分廣闊,洞外又有一大片平地,常年有妖軍在此操演。
而妖王聚將時候,各路洞主頭領也會帶著自己手下們,在此處按照區域站好,等妖王點卯。往往這時候,主洞前面便會吵吵嚷嚷、喧聲沸天,大小妖怪們東竄西跳、打架斗毆。
中層小頭領們,只能各自勉力維持,避免互相吞食或者跑散的情況,竭力將手下妖軍維持在各洞所屬區域之內,而各洞的大頭領們則不管此事,互相打個招呼后便安穩站立等待,便如人類官員上朝的樣子般矜持。
而蟻山的妖王,也被人稱作妖后。
其本體是一只大蟻后,本就是蟻山原生的妖怪,手下蟻軍眾多,各個忠心聽話不畏傷亡,實力十分強橫。
方長和桑子平梳理著這些,維持著原本障眼法,朝主峰方向走去。
一路上也偶有巡邏的小妖們,敲著鑼鼓經過,方長和桑子平則小心避開,免得迎面撞上。不過他們其實過于小心了,這山中聲音與氣味十分復雜,便是嗅覺視覺聽覺十分靈敏的,也無法判斷旁邊是否有不明人經過。
他們慢慢朝一個方向摸過去,那里是蟻山主洞的田地。
一塊蘑菇田,蟻山的螞蟻們,從不知道多久之前的遠古時候起,就有種植真菌的習慣。如今成了勢力之后,自然也沒有放棄這個立身之本,反而因為體型暴漲,種植的蘑菇也越來越大,產量也越來越高。
畢竟光靠著搶掠,以及這貧瘠的蟻山物產,維持各洞的頭領們手下生活還好,對于這螞蟻大軍來說,則完全不足。
它們只能靠農業,自己解決吃飯問題。
“那邊便是蘑菇田了吧。”
桑子平上前幾步,扭頭對方長說道。
他們腳下是個不高不低的峰頂,上面支棱著幾塊時候,也掩蓋了他們的身形,不至于因為站在山頂,被遠處妖怪們察覺。從這里望去,正好能看見前面一塊背陰地方,生長著蘑菇林。
“定然是了,在別處可見不到這幅奇景,定非天然形成。”方長看了看遠方蘑菇林,說道。
“那我們過去吧,尋找一下那鵪鶉口中的兩人。”桑子平道。
“好。”
蘑菇林的景色十分奇幻,幾人高的大蘑菇,粗細各不同,如林般矗立在平地上。蘑菇們顏色也不同,雖然能夠看出來,都是相近品種,但是有的灰撲撲,有的色彩斑斕。
一眼看過去,光怪陸離。
這些蘑菇,很多應該都對人類有毒,尤其是那些色彩斑斕的。便是對于周圍各洞的妖怪們來說,也大都不能食用。
但是對于主洞的螞蟻們來說,似乎由于種屬不同,蘑菇的毒性可以被它們忽視,所以能夠用此當為主糧。幸好這種蘑菇產量高,能夠養得起它們。
二人從鵪鶉口里得知,鵪鶉精相熟的那兩個主洞小妖,便是被升職之后來這片螞蟻田。
這兩個小妖并不是螞蟻,而是其它品種。
他們并不吃蘑菇,在這里的任務,是協助螞蟻們耕種蘑菇,或者說,指揮螞蟻們。
因為妖王手下的螞蟻大軍們,雖然戰力強悍,且聽話忠心,卻有一個大缺點,便是智力低下。因此,需要那些有腦子的妖怪們作為中層,指揮這些螞蟻們行動,以彌補這種不足。
畢竟對于妖王來說,她并沒有足夠精力指揮所有螞蟻行動,畢竟現在的行動邏輯十分復雜,遠不是當初蟻群們未成妖時候,簡單的“覓食”、“戰斗”、“筑巢”、“種植”等信息素指令就能夠涵蓋住的。
走到近處,果然看到兩個小妖,正穿著人類衣服,攏著手站在一邊,指揮著螞蟻們行動,照料田里的蘑菇。還有一小群蟻兵,正攜帶著容器,從那邊體型最大的成熟蘑菇上面,收獲采集運回去當糧食。
方長與桑子平對視了一眼,而后躲在一塊大石后面,輕輕呼喚兩個妖怪的名字。
細微的聲音飄過去,兩個小妖聽見,初始還沒當一回事兒。
但是隨后,它們也對視之后,各自發現了不對,簡單交流,便知道對方也聽到了聲音,于是各自有些驚慌,定神后便滿是好奇。
它們指引螞蟻們繼續當前任務,而后一起朝著聲音的來源處走過來。
于是二妖,被方長和桑子平,簡單的料理掉。
看了看被打暈在地的二妖,桑子平對方長說道:“接下來,我們便是他們,而后混進主洞里面,想辦法就是。”
方長點點頭,他看了看二妖,見沒怎么做過惡,便伸手將它們打回原形,至不能言語思維混沌的境地。只余一點真靈慧做種,算是沒有絕了它們的修行與智慧,而后隨手遠遠地拋開,任其自生自滅。
二人再度施展障眼法,變換為這兩個小妖的身形,將他們衣服穿上后,大搖大擺朝蘑菇林走去。
螞蟻們都是智慧低下之輩,對于指揮自己的兩個妖怪頭領去而復返,沒有任何反應,只是兢兢業業執行剛剛的命令。更沒有哪只螞蟻,能夠察覺出這兩個小頭領已經換了人。
方長和桑子平相視一笑,而后學著剛剛那兩個妖怪的樣子,開始指揮螞蟻們種田。
看著這片產量巨大,不知供應了多少妖兵的蘑菇林,桑子平嘆道:
“這些蘑菇產量真高,可惜有毒不能食用,不然山下人類的饑荒,會少許多。”
“是啊,但只是想想罷了。”方長搖搖頭,“這些蘑菇,之所以能夠長這么大這么高這么快,和其緊密結合難解難分的這些毒素,起了大作用。”138txt
“你看看,這些蘑菇本來就是同一種,但其蘊含毒素的種類上有些區別,導致它們生長后的形態和產量就有不同。”
桑子平唏噓一陣,而后繼續像模像樣的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