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了好幾個月,小黑和它老娘看起來是真餓了,幾個小娃子輪流給它們投喂食物,都供不上趟。
田小胖還直吆喝:“別喂太油膩的,揀清淡的素食給它們娘倆。肚里沒油水,吃多了容易——嘿嘿——小胖墩,你夾的豬爪太油膩,你自個吃!”
正吃著大飯呢,有些詞語當然不好嚷出來。
“小胖叔叔,我都吃撐了,肚子實在裝不下啦!”童麟閣的小胖臉上滿是郁悶,最后還是他老爸幫他把豬爪消滅掉。
隨著小黑它老娘的出現,熊大幾個立刻就消停了,都老老實實湊上去,圍在人家身邊,伸著舌頭想舔舔,表達一下親近,可是畏畏縮縮的,又有點不敢。
“瞧你們幾個這熊樣!”田小胖當然知道咋回事,估計在熊大它們眼里,小黑它老娘就是狗熊界的超級大俠——熊女俠,曾經救它們于水火,屬于救命恩人,當然不敢冒犯。
可是后來的那些人不清楚啊,瞧著剛進來的這只母熊個頭也不大,怎么有這么大的威力,原來那四只看到它,立刻都服服帖帖的。
“哈哈,明白了,這只是母熊。原來在狗熊家族里,也有怕老婆的優良傳統!”呂曉晨自認為知道事情的真相了。
大伙也都笑起來,然后,陳哥拍拍呂曉晨的肩膀:“兄弟,你連對象都沒有呢,沒有發言權,知道個啥呀。”
“大過年的,咱別提這種鬧心的事情好不好,喝酒喝酒。”呂曉晨只能一個勁張羅喝酒了。
看看那邊的小黑和它老娘也都吃了個大半飽,田小胖趕緊叫停,然后叫小丫領著它們娘倆趕緊鉆柴火垛里繼續冬眠,再鬧一會,就徹底精神了。
家里這四只大笨熊都煩透了,要是再填倆,真得被它們這些大肚漢給吃窮嘍。
剛出門,外面噼里啪啦一陣響,也不知道是誰家放鞭炮呢。嚇得小黑和它老娘撒腿就往柴火欄子里跑:俺的娘啊,混一頓飯太難啦——
一頓飯足足吃了倆小時,這才盡興而散,上了年歲一點的,坐到炕上喝茶聊天,年輕的幫著收拾,真跟一家人似的。
桌上的碗筷剛撿下去,老道就開始張羅打麻將,于是炕上炕下又組了好幾伙局。而小娃子們則穿戴整齊,一人提著一個小燈籠往外跑。
到了當院,就把開關擰開,五顏六色的小燈籠,著一張張可愛的笑臉,連田小胖都羨慕壞了:“俺小時候,就弄個罐頭餅子,里面點一根小洋蠟,就能美出大鼻涕泡,還是你們趕上了好時候!”
啪,小猴子扔出一個小洋鞭,在空中炸出一團光亮。田小胖終于找到優越感:“哈哈,你們的燈籠雖然先進,但是點不了鞭炮啊。俺小時候,捏著鞭炮往燈籠里一戳,啪的一下就爆了——小白,你個猴崽子,嘴里還學會叼煙卷了是吧,趕緊給老子扔啦!”
放鞭炮的時候,當然是用煙卷最方便,從前不知道多少小娃子,都是從這才慢慢開始學會抽煙的。
瞧著小猴子嘴里斜叼煙卷的模樣,簡直就像個小流氓,田小胖越瞧越氣,一把搶過它嘴里的煙卷,然后叼在自己嘴上。
噢噢噢,小白抗議無效,只好又回屋點了一根線香出來。很快,家家戶戶的孩子就都走出家門,湊到一起,組成浩浩蕩蕩的隊伍,開始在屯子里面掃蕩。
東家進西家出,到誰家都不空手,幾塊糖,一把瓜子,或者啃個凍梨。過年嘛,誰家也不能摳摳搜搜的。更何況,今年黑瞎子屯大豐收,誰家在乎這仨瓜倆棗的。
瞧瞧,這樣才有過年的氣氛嘛——游客們也都叫自家的孩子跟著摻和,他們覺得,來這過年簡直是最英明的決定。
因為差不多每個人都跟親戚朋友打電話拜年,據城里的親友說:城里都禁了,只能一家幾口憋在家里看電視,都膩歪透了。聽到他們在黑瞎子屯這里吃喝玩樂的,都恨不得長翅膀飛過來。
對于不同的人來說,這個不同尋常的春節,過得實在都太過特殊。
田小胖收拾完了,也開始打電話,親朋好友的,都要問候一番,過年了嘛。
第一個電話打給了大晃,還連接了視頻,把伏在炕上的小白狐給大晃瞧瞧。果然,大晃一見傾心。可惜,他在那邊也暫時動彈不得,實在無趣。
田小胖就跟他說了說家里的情況,還有熊能量的神奇療效。大晃放下電話,心中若有所思。
很快,他就把隔壁的倉央尖措叫過來商量,說是要去這里專門的醫院,為那些患者祈福。
倉央尖措這些日子也挺上火,一來是被困在這里,二來嘛,相關部門的審核遲遲無法通過,大晃這位活佛就無法轉正,搞得不尷不尬不上不下的,好不難受。
在聽了大晃的要求之后,倉央尖措也連連搖頭,表示這病的傳染性太強,祈福本來是好事,可是搞不好就得把自己給搭上,上邊肯定是不會同意這么搞的。
佛本自由,何來許多約束?大晃臉上露出微笑,微笑之中,卻蘊含著無比的堅定…
家里的田小胖并不知道,正是因為他的這個電話,大晃即將開啟一段傳奇之旅,此刻的他,正跟其其格煲電話粥呢。
因為突然的爆發,其其格原本回家過年的打算也落空,留在多倫諾爾主持工作,大大還在堅守崗位。
她那里的情況也比較嚴峻,因為舉辦鷹獵節的關系,有大量外來人口流動,結果已經有十幾個人發病,忙得她是焦頭爛額。
而且,其其格還隱隱猜測,這件事因鷹獵節而起,最后追究責任的時候,她很可能要承擔主要責任,被免職都是輕的。
好啊,無官一身輕,到時候正好回黑瞎子屯,咱們夫唱婦隨!田小胖一聽可高興壞了。
可是很快就在電話里聽到其其格的抽泣聲,她表示,如果以這種恥辱的方式離場,她肯定一輩子都無法釋懷,更對不起那些患者——
這還了得,田小胖一聽就急了,把黑瞎子屯的情況講述一番之后,就表示馬上進行支援。
當夜,田小胖就派出小霸王,身上馱著兩袋子中藥,連夜趕奔多倫諾爾。別人都幫了,自個未來的媳婦兒,更是義不容辭。
打完電話,等候多時的胡主任就拉上田小胖等人,去探望那些病號。雖然老胡的身上,沾著明顯的功利色彩,可是田小胖還是對這個做法表示支持。這年頭,又有幾個不是為了名利呢,能同時多做一些利國利民的事情就好。
等進屋看了看,情況還真不錯,有幾個恢復快的,都能坐在熱乎乎的炕上打撲克了。
在屋地上,還有幾個人和醫護人員一起,正包餃子呢。
咔嚓咔嚓一陣響,同行的人員把這難忘的一刻都記錄下來,誰能想到,兩天之前,這些患者還都躺在那等待死神的降臨呢。
不到半個小時之后,在多倫諾爾城外等候的其其格,就看到小霸王猶如白色閃電般的身影出現在視野之中。
就這人家小霸王還根本沒發力呢,主要是擔心把后背上的袋子給甩下去。
摟著小霸王的脖子,貼貼它的臉頰,其其格覺得心里格外溫暖,這種溫暖,不僅僅來自小霸王,更來自于小霸王身后所代表的小胖子。
呦呦兩聲,小霸王很快又沿著來路消失不見。而其其格則叫人把草藥都運到車上,然后連夜驅車趕奔多倫諾爾歸屬的興安盟,因為患者都集中收治在那邊的醫院。
與此同時,在自治區的首府,統一收治患者的醫院前,也迎來了兩位特殊的客人。
因為形勢嚴峻,所以這家醫院的大門前都是專門有武警站崗,看著在照如白晝的燈光下,兩個披著猩紅袈裟的人,武警也有點愣神:連廟里的喇嘛都傳染上了?
不過,對待這樣的特殊群體,必須客客氣氣的。在敬禮之后,一名戴著口罩的武警上前詢問。
戴著口罩,大晃總覺得很不舒服,他性子淡然,但是最不喜歡的卻是受到拘束,無論是身體上的,還是精神上的。
于是淡然說道:“我想進去看看——”
士兵下意識地攥緊了手中的武器,這么多天,他還是第一次聽到這樣無厘頭的理由:現在是什么時期,情況有多嚴重你知道不,還想進去看看,要不是看你們比較特殊,直接就帶走關起來好不好?
“我想進去看看!”大晃又重復了一遍,他以為是戴著口罩說話,對方沒有聽清楚。
一邊說著,一邊就邁步往里走。身后的倉央尖措汗都下來了:雖然佛法無邊,可是人家手里有槍啊——
站崗的士兵立刻警覺起來,他們下意識地要履行自己的職責,可是腦子里面卻很快又冒出另外一個念頭:我要聽他的話,叫他進去看看也好。
于是,就在幾道迷迷糊糊的目光注視下,大晃和倉央尖措就這樣走進了防衛森嚴的大門。在燈光的照射下,兩個人身上的袈裟,穿梭在一群白衣天使之中,顯得格外醒目。
很快,在一間病房里,響起了一聲韻律無比奇特的真言:嗡嘛呢叭咪吽——
當——這一刻,新年鐘聲敲響,嶄新的一年,終于到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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