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想當妖皇的日子 422.道侶
這一次的夢境里，四周密密麻麻，是大小不一的隕星，懸浮在虛空里，化作一團團灰色的球，小青牛看到的是好像骸骨般的星體。
它坐在其中的一顆上，道還真和他背對背坐著，這顆隕石在這無窮星海里連一粒細沙都算不上，頂多是一個粒子...直徑不過五六米，如同長歪了的花生，毫不規則，兩人就坐在花生頭上。
此時小青牛的心情是...
慌得一批。
這一次，不知道還真姑娘在宇宙里跑到了哪里去了？
為什么會是這種不吉祥的地方？
它覺得自己好似是踏入了一片墓地，而這墓地只為埋葬星辰，周圍環境顯得死寂，遼闊，凄冷，黑暗。隨著星辰的轉動，偶然有一縷刺目的紅光從極遠極遠的世界射來，那光也許穿梭了空間數年才抵達了這里，給了一絲完全算不上溫暖的光芒，旋即又在無數隕星的轉動里，被遮擋，只映出遠處的一滾血紅色光圈。
太嚇人了。
相反，道還真冷靜無比。
小青牛嚇得恨不得直接轉身抱住她，然后瑟瑟發抖。
在這種雄奇的宇宙里，兩個渺小的人抱頭痛哭，不才是最正常的操作么？
道還真微笑的聲音傳來：
“無心。”
無心？
她在叫誰？
唔...想起來了，我叫道無心...
為了保持對稱，小青牛溫柔而淡定地回了聲：“還真。”
道還真指著不遠處一顆暗紅色星球，輕聲道：“這顆星球名叫冰神，它每過十一萬六千九百年，會從人間大陸上空經過，如果沒有人阻止，人間會因此經歷長達十多年甚至數十年的冰河時期，在遠離人間的宇宙，這樣的星球都是天尊們煉化的目標，其中蘊藏的冰或是陰，都可以提升天尊們的實力。”
小青牛實在不知道怎么接，它只能強行壓抑著自己震驚地去問“啥？天尊還能煉化這種星球？怎么煉化？天尊們為什么又不在洞府里修行了？”
但道還真一旦打開了話匣子，其實本來就是不需要他來接的，她剛剛科普式的談話也不過是個起始，就是傳說里“先扯一段廢話，然后再不經意地說重點”，所以，她話鋒一轉，忽的小聲問出了重點：“無心是否有道侶了？”
節奏頓時回到了小青牛熟悉的范圍，他揣摩著身后仙女的心態，溫和道出四個字：“寧缺毋濫。”
道還真愕然。
然后笑了起來：“還真也是這般想的。”
說完，她就沉默了下來。
兩人就這樣坐在一顆宇宙的隕星上，旋著轉著，在無盡的星空里遨游著。
似乎在等著誰先開口，說出一些“可能會被拒絕”的話。
小青牛懵懂地看著四周...心里滲的慌，也不知這是哪里，面前或者美人討論的話題它也接不上，它除了裝逼，什么都不會了。
“那里是星系邊緣的骸骨帶。若是以光之速度而行，距離人間確是六年左右。”
妖元提供著信息，“應該是帝子所處的位置。主人打算怎么辦？”
單獨的夢域里，三道元神正在密謀。
夏極輕聲道：“道還真可能是帝子妃。”
小青牛：！！！
臥槽？？
它已經徹底愣住了。
我...
我就是去夢里獵個艷，怎么...
“不會吧？我看她...”
小青牛忽的頓住了，他意識過來了。
臥槽...
道還真怎么看都完全配的上帝子妃的身份，氣質絕倫，令仙佛都能心動，癡情于道，不慍不怒，身處那滲人的星辰骸骨帶都能如在花園散步般，這不是不會了，這就是會，她完全符合甚至超過了帝子妃的標準。
所以，自己居然在泡帝子妃？？
小青牛慫了：“我，我不行了，我明天不去了。”
夏極笑道：“你得去。”
小青牛：“我怕帝子打我，要不，主魂你親自上吧？”它眼睛忽的一亮，“我抄幾句道德經都能騙過她，如果主魂你直接上，嘿嘿嘿，那還不是手到擒來，讓帝子綠成一道光？”
夏極感受到自己分魂慫了，于是如是給自己鼓氣般道：“你馬姐都已經和王母天天泡瑤池了。”
小青牛愕然。
妖元愕然。
“不就是區區一個帝子妃么？”
小青牛：“那不同，王母應該是轉世了許多次吧？但這道還真，我覺得她沒轉過世...怎么辦，我的道德經已經用了快一半了，用完了怎么辦？”
夏極：“你馬姐會給你提供技術支持的。馬姐支持不了，王母還能支持。兩個對一個，會輸么？”
不知不覺，它身后已經站了一群恐怖的智囊團，它不是一個人，不是一個！
它要為了妖族之崛起，而泡到道還真！！
妖元和小青牛離開后，夏極獨自在夢域里靜靜思索著，夢域是完全隔離的，是無法走出的，仙神都需要遵循這種規則，他手指在虛空里輕輕敲打著，謀者無心，他需要永遠提醒自己，這是妖族逆天而行，對抗仙佛，對抗十多個圣人的布局。
忽的，他感到外面傳來一陣嘈雜的聲音。
雖還閉著眼，卻覺得一股暖暖的氣流吹在自己臉上。
他睜開眼，看到白桃花挑逗的容顏，正在哈著氣，兩人的面龐近到只有一厘米。
忽然的睜眼，并沒有讓她害怕，白桃花張大眼，四目相對，唇也幾乎要貼在一起了，然后她輕笑著往后拉開點距離，輕聲道：“李家派了請帖，邀請我們去演人皇傳，那可是三場大戲之一，哥，我們去不去？”
夏極眉頭一挑，沉吟道：“李臨淵的故事么？我記得分為幾幕，第一幕是流放皇子——置之死地的將軍，第二幕是北地崛起，第三幕是破王都，第四幕大虞盛世——往來皆仙佛，第五幕斬妖除魔——謝幕...這可是不小的工作量，我們的樂師只能配樂，護衛更無法登臺，只靠著我們兩人是沒辦法表演這種大型的戲劇吧？”
這種流傳后世的戲劇和真相，往往相距甚遠，但如今的夏極，他已經確立了自己主走合災之道的路徑，自從見過了帝江的攻擊后，他覺得這一條路未必不好，仙有馬面，佛有地藏，妖有青牛...
四條路一起走，就不信走不出一條活路，就不信不能轟殺圣人。
而若是有朝一日，四魂都成了圣人，那時候，自己四合一的話，不知道會帶來什么樣的變數。
修煉？
修煉是不存在的。
他即便不去想，體內真氣也會自動運轉，他只需要時不時流出一絲靈氣，這靈氣進入了體內就會自動消化成真氣，帶動全身經脈運轉，使得他真氣總量與時俱增，這就是“生命奧秘”帶來的最完美軀體的天賦。
至于嫁月無相重新修習至神話層次的進度，正通過馬面在完成，她每天和王母在一起，鍥而不舍地吸著她的技能珠。
其余的，就是等待了。
等待著帝子隨從里能修復太陽瓶的人。
等待著涂山寧寧一切無恙，安然蘇醒。
等待著大戰開啟。
等待著將因果洗凈。
“所以...”他往后微微一仰，微笑道，“我們的大小姐準備怎么辦呢？”
白桃花道：“之前大周可是有著三大名姬，其中之一的‘掌上燕’蘭菲就在前方城池里，哥哥去把她邀請來，我們的人就足夠了。”
夏極奇道：“你容的下她？”
他已經知道白桃花之前的事了，這位神話境界的孟婆似乎執著地想作死，成為自己的妻子，所以她醋勁極大，凡是靠近自己的美女，她都容不下。
白桃花輕聲道：“我想為你改變。”
金色帝袍的男子如同天神下凡，他魁梧而英俊，站在龍脊上時，四周皆是靜寂下來，他出現，便是無人敢發出嘈雜的聲音，這就是君臨天下之威。
他站在那瓊樓前，卻是未曾推開門，而是問：“道還真，你為什么要退婚？”
內里傳來仙女淡漠的聲音：
“你需要的是一個未來的仙后，不是我。”
“你便是我的仙后，等我繼承了仙帝之位，你我...”
“何為道？”
“天地五行陰陽靈寶，皆為修道途徑必須之物，若問何為道...那么...”
“你走吧，帝子，我等的人不是你。”
“那是誰？”
“與你已經無關了。”
“你每日都在龍脊，是與人在夢域里相見的么？是仙界的誰？你既然已經隨我來了人間，便是回不去了，即便那仙界有誰令你意動，他也不過來了，不是么？”
道還真自然不會說出小青牛在人間這種事，她還是擔心帝子去尋人麻煩，道無心雖然執于道，談吐之間有圣言，但他既然在人間，那么本身實力便是不會太強，道還真自然會保護他，不會出賣給帝子。
所以，她漠然道：“與你無關。”
那天神下凡般的男子捂了捂胸口，只覺心如刀割，但他卻未曾死纏爛打，而是退下了。
片刻。
宮殿里。
長桌左右各有八道人影，帝子當中而坐。
“道還真要與我退婚，各位怎么看？”
眾仙無言。
仙帝不好得罪，圣人也不好得罪，這就是你們兩人之間的事，我們可說不了。
帝子輕聲道：“我只是想知道是什么讓她忽然改變了想法...諸位，我們如今已是同一條龍上的仙人了，仙界之上，新舊派系，絕教與元清圣庭的明爭暗斗也已經如火如荼，我們來人間，有兩個使命，都知道吧？”
他站起身，狂放的氣魄四散而開，霸氣內斂，一雙瞳孔若是高懸長空的烈日，咄咄逼人，讓人不敢直視。
下面一名仙人出聲道：“其一，建立新仙界。其二，斬殺妖皇獲得大功德。”
帝子：“很好！妖皇如今已非圣人，他即便再強，輪回轉世才過了多少年？我要利用妖皇將人間的佛，仙人的舊系一掃而空，只留我新仙界眾生！”
他說話擲地有聲，卻忽的想起了那位絕美的魔動問自己的問題“何為道”。
他如今喃喃著：“天若為道，順天者昌，逆天者亡，我既為道，那自然便是如這萬古長空。”
聲音宏亮，向著四處滾滾而出。
旋即，他又冷聲道：“去查一下，是仙界的哪一位讓還真改變了主意。”
“是，帝子。”
遠處，瓊樓里的道還真唇角微微揚了揚，露出三分不屑。
她暗暗將帝子和那位道無心比較，忽的搖搖頭。
——你的道可比他差遠了，格局也不過就如此了。
開始期待著今晚夢里與道無心的見面。
“怎么辦，怎么辦啊？”
小青牛快瘋了，他不知道那仙女是誰時，那是百無忌憚，用下半身思考就足夠了，但現在腦子回來了，就不禁有點慫...
馬姐的技術支持已經很及時的到了：
道還真就是帝子妃，只不過兩人還未履行婚約。
道還真的背景極大，她背后站著一位圣人，雖然圣人不管事，但總歸是強大的威懾力。
小青牛腦海里浮現出帝子和圣人在自己身后追著喊殺的場景，不禁無語而冷汗涔涔。
蠻蠻已經被大明孔雀熟練地灌醉了...
小青牛這是上也得上，不上也得上。
如是被人推出了舞臺...
他跌跌撞撞地沖到了夢境里。
滴滴滴...
似乎是企鵝的聲音響起。
他耳邊傳來了道還真的聲音：“無心，過來。”
小青牛一步踏出，這次還是在骸骨帶的星辰墳墓里，只不過換了一顆星辰而坐。
道還真看到他，忽的露出笑容，這一次她直接道：“無心，你愿意做我的道侶嗎？”
——不，我不想，我就想與你共度一宿春夢而已。
但它知道自己如果拒絕了，主魂怕是會殺了它。
于是它故作淡定道：“天人相隔，談何道侶？”
道還真輕柔道：“還真六年后就會來找你，說起來還真從未如此期待過與一個人的見面，也不知你是誰，又是什么身份，長的是美是丑，但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還真與你一起探討大道，很開心。”
小青牛想要幻化成主魂如今的模樣，想了想還是沒敢，如果它真幻化了，莫不是要魂飛魄散。
于是...
它開始勸退：“其實我很丑。”
道還真：“我不介意。”
它繼續勸退：“其實我并非你想象的那樣。”
道還真奇道：“那是哪樣？”
小青牛坦白道：“我好色。”
道還真笑了起來，這一笑，骸骨帶的諸多星辰尸體，若是都明媚了起來，這里再不陰森，再不恐怖，小青牛的心忍不住“嘭嘭嘭嘭”地狂跳起來。
道還真走到他面前，柔聲道：“風云會動，天地會動，你不過道法自然嘛。”
道還真：“你既是道法自然，那還真也只能順其自然了。”
小青牛：！！！
它很想說“要不我們現在就順其自然吧”，一低頭，看到了面前仙女襦裙下露出的藕段般的小腿，還有踩踏在隕星骸骨上的雪白小足，它一顆心再也壓抑不住地狂跳起來，再想到面前這仙女的身份，簡直獸血沸騰。
“她要你做她道侶？”
“主魂...我，我該怎么辦？”
“讓她給你一點時間。”
“給我時間做什么？她總不可能真來妖族找我，她要是來了妖族，一切都穿幫了。”
“這倒是個問題。”夏極思索了下，淡淡道，“你準備渡劫吧，妖元分一些靈氣給你，應該就足夠了，渡劫之后，你的元神就可以獨自存在，重新凝聚軀體，到時候讓那三位大圣幫忙尋一些上好的材料助你凝聚。
再之后，你就是道無心了。”
“主魂...好危險啊。”
“不危險，你要知道，無論你怎么樣，我都可以在瞬間將你拉回，讓你重新回到我的泥丸宮中。所以，你還擔心什么呢？放手去做吧。無論仙帝，還是圣人終究都是在我們對立面。”
小青牛聽到能被瞬間拉回，“真的不會魂飛魄散？”
夏極微笑道：“不會。”
小青牛頓時有了活力，“好！”
宇宙之中。
蒼涼浩淼的星海之間。
龍脊宮殿里，一名仙人正與帝子交談著。
“發現道還真退婚的原因了嗎？”
“紫薇帝君近期有心魔突顯之相...”
“紫薇大帝...”帝子皺眉，然后眸子平靜，只是聲音帶了些怒氣，“他都已經貴為大帝了，都已經可以演化一方生靈了，他會有什么心魔，除了想了不該想的人，他還能有什么心魔？
紫薇大帝...你先是騙了母后讓靈月賣與了那等小人物，現在竟然又來招惹我！絕教欺我太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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