伐清1719 第五百九十二章 俄羅斯新皇帝
螳螂捕蟬,黃雀在后。
緬什科夫派遣阿普拉克辛率領大軍接管莫斯科,原本自然是機密萬分的行動,此外莫斯科方向雖然是保守派的大本營,可是這里本身并沒有太多的軍隊,也沒有任何的提防,只要阿普拉克辛的速度夠快,便能夠兵不血刃拿下莫斯科。
可問題就在于,在阿普拉克辛還沒有真正出發的時候,其實消息就已經往莫斯科的方向在跑了,發出消息預警的自然是老伊萬的人,他們不會坐視緬什科夫順利地成為俄羅斯皇帝,這并不符合目前大楚的利益。
因此,在阿普拉克辛大軍還在行進途中時,莫斯科里先得到了消息的多爾戈魯基家族、納雷什金家族、列普寧家族就已經匯聚在了位于莫斯科的克里姆林宮中,他們人人臉色蒼白,幾乎連站都站不穩,甚至不少人都已經想著怎么逃命了。
當然,如今的這一座克里姆林宮并沒有多么奢華,它的主體部分依然是使用橡樹圓木和石灰石建造而成,裝飾以復雜精美的雕刻,每個屋頂建造成特殊的圓拱形,而這座擁有數百年歷史的宮殿,如今也是保守派們聚會的主要地點。
當戈利津公爵和多爾哥魯基公爵都還沒有任何消息的時候,群龍無首的保守派們此時卻變成了一團散沙,盡管人人都知道再拖延下去大家都是死,可是卻沒有人能夠站出來,真正統領全局。
然而就在這個關鍵的時候,從殿外走進來了一名四十出頭的中年人,他是一個德國人,留著一頭長發,臉上還戴著眼鏡,看上去顯得頗為斯文,正是如今的郵政大臣和商業特別委員會主席安德烈·伊萬諾維奇·奧斯捷爾曼。
作為保守派的另一名靈魂級別人物,奧斯捷爾曼擁有十分傳奇的經歷,他原本出生在德國威斯特利亞一個牧師家庭,后來因為爭風吃醋的緣故,同他人決斗并打死了對方,無奈之下只能逃亡阿姆斯特丹,而后坐船來到了俄羅斯。
而奧斯捷爾曼本人具備十分出眾的才華,懂得七種外語,年僅二十二歲就進入了俄國外交部當翻譯,時隔兩年后成為了外交部秘書,并在此年的奧蘭群島會議上發揮了十分重要的作用,得到了重用
后來更是主導了俄羅斯的所有對外外交政策
因此也被晉升為了一等文官,后任最高樞密官以及郵政大臣和商業特別委員會主席等職位。
當這個中年人走進克里姆林宮的時候
幾乎所有人的目光都放在了他的身上,他們希望奧斯捷爾曼
能夠帶著眾人走出困境。
“相信你們已經知道了這條令人震驚的消息,緬什科夫已經在圣彼得堡發起了政變
他軟禁甚至殺害了陛下
如今又派人帶著大軍帶來莫斯科,冀圖于在我們發覺他的陰謀之前,殺光我們所有人——”
奧斯捷爾曼臉上透著些許的沉重,他高聲道:“如果我們再不反抗
那么將來我們永遠都不用再反抗了
因為在此之前,我們都將會性命不保。”
“伯爵先生,您以為我們現在能做什么?莫斯科的兵力并不足以抵擋近衛軍,而且在皇帝陛下的詔書下,我們很難動員在莫斯科的守軍。”
一旁的瓦西里公爵深深吸了一口氣
他臉上帶著幾分悲涼與絕望,眼下的局勢讓他多少有些驚慌失措。
奧斯捷爾曼環視了一眼眾人
卻只見到一片茫然之色,唯獨阿列克謝公爵尚有幾分沉著冷靜
心里不由得暗自點點頭,然后高聲道:“無論如何
我們都不能在這里坐以待斃
近衛軍至少還有兩天才能趕到莫斯科
這個時間是我們最后的機會,我想,阿列克謝公爵應該會有辦法,不是嗎?”
眾人聞言看向了阿列克謝公爵,此人果然一臉鎮定之色,他緩緩開口道:“你們應該明白,現在皇帝陛下正處于緬什科夫的控制之下,那么這份詔書可以斷定是緬什科夫自己偽造的,我們根本無需理會.......”
說到這里,阿列克謝公爵看了一眼眾人,見眾人頗為意動,這才吐露出自己的真實想法,“既然緬什科夫可以偽造詔書,我們也可以不承認在圣彼得堡的皇帝,重新在莫斯科選出一位新的皇帝來!”
眾人一聽這話,頓時心里一凜,他們知道彼得二世不一定能夠在政變中活下去,就算活下去的這位小皇帝,也徹底失去了權力,可是現在另立皇帝的提議,倒真的非常大膽,而且也很符合阿列克謝公爵的定位!
原因很簡單,在保守派當中,不少人就希望將皇帝掌握在自己的手中,從而確保朝堂能夠始終處于保守派的控制中,其中像原來的多爾哥魯基公爵和阿列克謝公爵都屬于這部分人,而奧斯捷爾曼和戈利津公爵等人,則認為要保證皇帝的權威。
眼下多爾哥魯基公爵和戈利津公爵都已經失去了消息,阿列克謝公爵當下便拿出了自己的方案,那就是宣稱緬什科夫已經殺害了彼得二世,因此他們需要在莫斯科重新立下皇帝,以此討伐緬什科夫。
瓦西里公爵則想得有些多,他輕聲問道:“可是這種法子究竟能行嗎?至少我們需要說服莫洛夫上校,沒有他的支持,即便是我也無法調動城衛軍,也沒辦法動員其他的軍隊。”
“我完全贊同阿列克謝公爵的提議。”
率先贊同的并不是阿列克謝公爵,而是奧斯捷爾曼,他雖然希望保障皇帝的權威,可是他并不是一個迂腐的人,“只是有一點,如果要選出新的皇帝,眼下的人選似乎只有伊麗莎白公主了。”說到這里,他的眉頭忍不住皺了一下。
“伊麗莎白?不,她并不適合成為新的皇帝!”
不光是阿列克謝公爵表示了反對,其他的保守派貴族們也都紛紛搖頭,畢竟人人心里都清楚,盡管這個伊麗莎白公主是一個能夠迷倒眾生的女人,可是骨子里卻是流的是彼得大帝的鮮血,甚至從某種程度上而言,她比其他的兄弟姐妹要更像彼得大帝一些,也是一個徹頭徹尾的改革派。
如果讓伊麗莎白上位,跟當年的處境有什么區別,他們可不愿意自討苦吃。
奧斯捷爾曼終于也搖了搖頭,他有些疑惑道:“可是眼下我們還有什么更合適的人選嗎?”
阿列克謝公爵微微一笑,輕聲道:“自然是有的......而且,我已經派人去請她了。”
在歐洲波羅的海沿岸,有一片占地面積并不大的國家,名為庫爾蘭公國,它原本是立窩尼亞騎士團解體后留下的產物,可是因為所處于地理環境的原因,使得此地受到了歐洲幾個大國的看重,其中就包括法國、瑞典、普魯士以及俄國。
其中,公國的統治者是普魯士國王的侄子威廉公爵,而當年在大北方戰爭期間,庫爾蘭公國也成為了波蘭和瑞典爭鋒的焦點,因此也受到了彼得大帝的關注。
因為庫爾蘭公國面積雖然很小,但地理位置卻很重要,倘若庫爾蘭倒向瑞典,那么它就會成為阻礙俄羅斯西進的一個橋頭堡,同理,如果庫爾蘭倒向了俄羅斯,那么除了圣彼得堡這個通往歐洲的窗戶,俄羅斯便徹底打開了通往歐洲的大門。
于是為了加強對庫爾蘭的影響,1710年彼得一世利用聯姻的手段,將自己十七歲的侄女安娜·伊凡諾芙娜許配給了庫爾蘭公國統治者威廉公爵,并且讓威廉公爵于次年帶著安娜·伊凡諾芙娜回到庫爾蘭。
然而萬萬沒想到的是,這位年紀輕輕的威廉公爵在新婚后僅僅四個月,便生了一場大病死掉了,而喂完大郎吃藥的安娜公主,也就理所當然的成為了一個小寡婦,這對于她來說簡直就是一個噩夢。
就在安娜小寡婦準備收拾包袱回到圣彼得堡的時候,可是又得到了慘絕人寰的消息,因為得知了威廉公爵去世消息的彼得一世,很快就意識到了這是一個絕佳的機會,因為根據法律規定,威廉公爵去世以后,那么庫爾蘭新的統治者也就是這個十八歲的小寡婦。
只要安娜還留在庫爾蘭,那么她就能一直為彼得一世的大業做出貢獻,因此彼得一世不光不允許安娜返回俄羅斯,還要求她一直留在庫爾蘭,而為了監督自家的侄女,彼得一世還派遣了一位名叫別斯圖熱夫的大臣前往庫爾蘭,并且接管了庫爾蘭公國內的大小政務。
當然,寂寞難耐的安娜小寡婦也很快就跟別斯圖熱夫勾搭成奸,并且還利用自己在庫爾蘭的權勢,大肆包養小白臉,生活十分快樂。
特別值得一提的是,這位安娜女公爵還特別喜歡國際范,她包養的情夫幾乎遍布各個國家,還成為了她手下的得力干將,比如德國人比尤倫,利夫蘭人列文沃爾德兄弟,奧爾登堡人米尼希,立陶宛人亞古任斯基,卡巴爾達王公的后人切爾卡斯基,俄羅斯人戈洛夫金、烏沙科夫和沃倫斯基......
然而就在庫爾蘭快快樂樂生活的安娜女公爵,卻對俄羅斯政壇上發生的變故一無所知,一直到保守派勢力派人前來迎接這位女公爵的時候,她還在跟自己的情夫比尤倫打得火熱,兩人在庫爾蘭四處留下了愛情的痕跡......
“什么?緬什科夫造反了?他還軟禁了皇帝陛下,歐,我可憐的小彼得!”
安娜女公爵望著面前從俄羅斯趕來的保守派信使,她猙獰而丑陋的臉上也浮現出一絲絲悲傷,要知道這可是極為難得的,因為這位安娜女公爵從小生活環境就不好,跟白富美伊麗莎白幾乎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因此她從小生性就極為殘忍,對于彼得大帝更是懷著深深的恨意。
盡管已經過去了這么多年,可是安娜女公爵卻絲毫沒有對彼得一世有任何的懷念,反倒是彼得二世跟她之間的關系更好一些,二人的姑侄關系也比較融洽,逢年過節也經常互送一些禮物什么的。
從俄羅斯過來的信使是阿列克謝公爵派遣來的一名少校軍官,名叫戈洛夫金,雖然他英俊的臉龐使得安娜心里如同小鹿亂撞,可是此人的能力卻很強,來到來以后便直接邀請安娜上了他的馬車,并且跟安娜仔仔細細分析了一遍目前俄羅斯的形式。
“.......莫斯科的大人們已經決定了,就由您回到莫斯科來當皇帝!”
安娜一下子傻了,她其實并不是一個多么有野心的女人,當下結結巴巴道:“少校,你莫不是在開玩笑吧,你說我一個庫爾蘭女公爵,怎么能夠去莫斯科當俄羅斯的皇帝呢?這玩笑實在開的太大了。”
戈洛夫金少校恭恭敬敬道:“沒錯,眼下緬什科夫在圣彼得堡作亂,并且軟禁了彼得皇帝陛下,眼下很可能生死未知,因此為了帝國考慮,由您在莫斯科繼位成為新皇帝,才能率領我們平定叛亂!”
“你先等等,那伊麗莎白呢?要知道,她可是大帝的親生女兒,就算彼得二世皇帝陛下已經被緬什科夫軟禁,可是接下來也是她來當女皇才對!”
很顯然,安娜女公爵雖然只是一個喜歡帥哥得粗俗女人,可是她并不是一個傻子,對于皇位的傳遞順序也是相當明白,只不過在說到伊麗莎白的時候,安娜的臉上不由得有些異樣,在伊麗莎白出生一年后,她就被嫁到了庫爾蘭,二人之間雖然沒有打過什么交道,安娜卻不止一次聽說過伊麗莎白的美名。
或者說,幾乎所有見過伊麗莎白的貴族子弟,在安娜女公爵面前都幾乎大肆吹捧這位表妹,可是他們所有人卻都沒有對安娜的相貌進行過任何評價,甚至背地的一些評價也都是以負面交多,這讓安娜心里其實還帶著許多嫉妒。
憑什么?
憑什么她一出生就什么都有,可是自己卻要被遠嫁到庫爾蘭?
憑什么幾乎所有人都發自內心的喜歡她,可是其他人卻常常用異樣的眼光望著自己?
安娜狠狠在心里發泄了一番,然后才冷笑道:“讓我當皇帝可以,那么請你們答應我一個要求,先殺掉伊麗莎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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