伐清1719 第四百七十七章 大決戰之大戰寧錦
薩拉務拉提出來的一切,即在原來的條件基礎上,更加得寸進尺了幾分,還包括對黑龍江地區提出了領土要求,原本這里就是俄人一直所渴望的土地,用他們的話來說這里叫做阿穆爾河。
張廷玉沒有辦法提出反對意見,畢竟現在是大清有求于人,即便那里再怎么重要,可是對于眼下來說都只能先進行取舍。當然,張廷玉也不是完全沒有提出條件。
“貴使所提出的條件,我朝均可應允,唯獨有一點,此戰叛軍或將進攻京師,貴國使團的一千五百人,需要加入到我軍作戰當中來。”
薩拉務拉略微思考了一番,點了點頭,輕聲道:“帝國對于朋友一向都非常友好,如果貴國堅持如此,俄羅斯勇士自然很樂意加入到貴軍當中,只是有一點,我們是來幫助大清國作戰的倘若出現貴軍逃逸的情況,我軍將視情況自行撤退。”
嚴格來說,一千五百人對于一場幾十萬人的大會戰,并不會起到什么作用,張廷玉之所以如此要求,便是為了在這個協議上敲上一根釘子,只要將俄人拖進戰事中來,到時候是否退出可就不由他們了。
因此,張廷玉略微思索了一番,十分爽快道:“一言為定,此協議可以馬上簽署。”
薩拉務拉伯爵心里自然也清楚張廷玉的打算,只不過對于他來說,這并沒有什么關系,畢竟無論什么情況下,俄羅斯帝國都不會畏懼。
“一言為定。”
清俄雙方從這一刻開始,算是真正成為了實質上的盟友,盡管清廷付出了極為慘重的代價,可是依然是能夠接受的范圍,至于俄羅斯帝國也以為自己得到了一個天大的便宜,可是到后來的發展,卻使得他們驚呼這是最大的錯誤。
可是未來如何發展,對于眼下的張廷玉和薩拉務拉伯爵而言,他們并不清楚,當莊親王允祿在協議上簽下名字之后,所有人都在期待著美好的未來。
在宋可進投降之后,直隸的局勢又發生了很大的變化,并且導致了一連串的連鎖問題,就好比雍正所統帥的清軍并沒有再繼續往前走,而是選擇了回援京師。
而當清軍開始轉向之際,盛京的清軍卻已經開始集結,他們雖然還沒有得到雍正的旨意,可是出兵消滅寧錦方向的復漢軍,也是他們應有的權力和職責。
由于時間匆忙,盛京方面還沒有得到雍正換將的旨意,而盛京將軍伊禮布已經在短短幾天內,集結了一萬七千多滿蒙八旗和漢八旗,他們一個個以最快的效率,匯聚在了盛京,等待著出征錦州。
不得不說,在面臨生死危機之時,八旗上下還是非常團結高效的,他們拋棄的往日的成見,甚至拿出了從未有過的決心,將上到五六十歲的八旗老丁,到下至十四五的八旗少年,都給編入軍中,這才湊夠了一萬七千多人。
臨近出征之前,伊里布給吉林將軍巴泰和黑龍江將軍那蘇圖寫了信件,目的自然是要求他們匯聚全軍,趕到盛京駐守,無論這一仗是勝還是敗,提前做好準備自然是沒有錯的,只是這兩方面的清軍,最早也要到明年開春才能抵達盛京。
和碩寶親王弘歷雖然才十來歲的年紀,可是他已經懂得如今的局勢有多么嚴峻,因此便親自在盛京城門前,禮送伊里布率領全軍出征。
“伊禮布將軍,如今國事艱危,幸得將軍不辭勞苦,遠征寧錦,此行路途遙遠,還望將軍能旗開得勝!”
年輕的和碩寶親王臉上帶著幾分嚴峻,實際上在他的心里,更希望此戰能夠由自己出征,畢竟在弘歷心里,對于那個比自己大不了多少的南蠻皇帝還是頗為不服氣的,在他看來,如果自己有機會,當也能帶領大軍走向勝利。
伊禮布是個粗人,自然不懂得弘歷內心的所思所想,他只是微微嘆了一口氣,方才凝重道:“楚逆不是一般的賊人,奴才此戰無論如何,都要將敵寇消滅于錦州,否則大事不妙王爺當好生在盛京跟著師傅學習,將來我大清還得要王爺出來支撐......”
嚴格來說,這番話非常忌諱,可是伊禮布心里明白,沖著前面的事情,自己都很難有個好結果,也就顧不得那么多的忌諱,將弘歷隱為儲君的身份給點透,他自然是希望弘歷將來無論如何,都要帶著八旗重新崛起。
弘歷認真地點了點頭,輕聲道:“阿瑪在關內苦苦支撐,本王身為人臣,原本應該替阿媽分擔,如今戰事危機,弘歷恨不能身披鎧甲,為我大清征戰四方”
聽到弘歷這話里,隱隱約約帶著點上戰場的渴望,伊禮布當然明白對方的想法,可是這自然是不會被允許的,當下也絲毫不客氣,低聲道:“王爺能夠想著為皇上分擔,已經是頗為不易,只是王爺身份貴重,關系大清國勢,卻不可妄動。”
弘歷抿了抿嘴唇,終于沒有再說什么,只是在盛京的城墻上,望著八旗大軍朝著錦州的方向進發,車馬滾滾,士氣如龍。
記往昔,天聰元年的時候,大金大汗皇太極就是這般,率領了六萬大軍圍攻錦州和寧遠,當時對方是大明遼東巡撫袁崇煥、中官劉應坤、副使畢自肅等人,而這一戰打得極為慘烈,結果是大金士卒損傷無數,錦州終不可破。
弘歷搖了搖頭,他不知道自己為什么想到了這個往事,在他心里蒙上了一層陰翳,當時還不叫大清,而是叫大金,正值國勢上升之時,與現狀正是截然相反弘歷努力地使自己不再去想這件事,可是心里的憂慮卻越發深重。
十一月下旬,清軍盛京將軍伊禮布、盛京副都統盛京副都統富德、熊岳副都統玉瑞、興京副都統德林以及錦州副都統瑞林等人,率領一萬八千余大軍抵達中前衛城前,與嚴陣以待的復漢軍禁衛師遙遙相望。
盡管大清跟寧錦這個地界犯沖,可是伊禮布眼下也顧不了那么多,他雖然還不知道處置他的詔書已經快要過來,可是他心里已經有所預感,想要改變這一切,只有在這里立下足夠高的戰功——比如將復漢軍全軍趕下大海,那么他還能繼續安安穩穩做他的盛京將軍,否則就等著下獄吧。
不得不說,關外八旗在很大程度上保存了當年老祖宗的風范,他們十分迅速地組織好了進攻的陣型,接近三千人的馬隊正在遠方虎視眈眈,剩下的八旗步卒們則是拿著鳥銃腰刀,還有一些人舉著長槍,陣前還拉出了七八十門的子母炮和威遠炮,一溜煙擺開,看上去還顯得頗為陣勢。
可是在對面的復漢軍看來,清軍的到來無異于是一種驚喜。原因很簡單,如果清軍再不過來,他們就要過去打寧錦了,不能一直在中前衛城盤踞,畢竟他們真正攜帶的存糧有限,后勤始終都是一個大問題。
相對來說,復漢軍目前占據了地勢上的優勢,也不用擔心身后的山海關守軍會弄什么幺蛾子,倘若山海關的清軍真敢出來,那么復漢軍也敢反手奪關。
“眼下的這一戰,倒有些寧錦大戰的意思了,看來清韃也是要拼命了。”
寧祖毅微微一笑,在他的千里鏡的視野里,可以看出清軍士兵正在做戰前的準備,士氣似乎也比較蓬勃,有幾隊騎兵一直在雙方陣線呼嘯而過,不過他們想來也知道復漢軍火器的威力,倒也不敢做的太過。
閆之宜輕輕點了點頭,從盛京方向會過來清軍援兵,原本就是預料之中的事情,不過就跟寧祖毅說的一樣,這一戰對于清廷的關鍵程度只怕不亞于當年的寧錦之戰。
只是現在的清軍不是當年的清軍,眼下的復漢軍也不是當年的明軍。
“看目前的架勢,只怕盛京方向的清軍都趕到了,至于黑龍江和吉林應該還有一部分清軍,只不過由于時間的問題,恐怕來不及到。”
“只要咱們打好這一仗,關內的八旗就算是徹底進籠子里了.等到將來徹底肅清關內清軍,到時候咱們就能出關犁庭掃穴,徹底斬除后患。”
寧祖毅手里舉著千里鏡,臉上帶著幾分微笑,他就不信關外八旗還能再湊出這么一支精銳來.
參謀長閆之宜搖了搖頭,輕聲道:“根據軍情處的情報,清廷之前發布的出關墾荒令,實行的時間太短,關外還養不活太多的人,而且主要的耕地都集中在遼西走廊還有盛京一帶,咱們控制這里,等于是控制了他們的生命線。”
這倒是一個大實話,實際上清軍不得不過來跟復漢軍打,因為實在沒了辦法,眼下關外的幾十萬八旗婦孺老幼,都是一張張吃飯的嘴,如果沒了關內和寧錦地區的糧食,到時候只怕餓都能餓死一大堆人。
除了一部分的生女真還能在關外的老林子捕獵,其他的八旗早就不靠漁獵為生了,特別是像現在這樣的冬季,很多人都是靠著僅剩不多的存糧在過日子。
可以說,對于眼下的清軍而言,這是他們不得不打的一仗。
閆之宜又看了看那些在遠處的馬隊,特別是他們麾下的馬都是關外的好馬,只能輕聲嘆息道:“可惜咱們唯一的那么一支寶貝疙瘩沒跟過來,要不然倒可以跟他們硬碰硬一下,咱們那些馬可比這些強多了。”
寧祖毅瞥了一眼閆之宜,沒好氣道:“咱們這邊才不到三千馬隊,可是陛下那邊要面對的是五萬滿蒙馬隊精銳,再說了,等到將來馬場里的存欄量上升了,自然也就不用愁馬匹問題了。”
“至于眼下嘛,清軍的兩三千馬隊,成不了大氣候。”
對于清軍而言,他們可不會認為馬隊成不了氣候,實際上在這一戰中,盛京將軍伊里布最為看重的就是這兩千七百多人的馬隊,甚至認為是這一戰的真正底牌。
與過往一樣,清軍開始試探性地朝著中前衛城防線發起進攻,由于他們的火炮射程相對較短,因此只能跟隨著大部隊開始一點點朝著防線的方向前進。
“轟隆隆——”
反倒是在復漢軍的火炮陣地上,近百門火炮開始發起了炮擊,大量的開花彈被擊發了出去,落在了清軍人群當中,制造出了一片片血霧。
但是清軍如今也學聰明了,由于目前陣型距離還遠,不需要集中起兵力沖擊,因此他們將隊列都散得很開,復漢軍的開花彈落入到人群中時,并沒有制造太多的傷亡。
對于清軍而言,他們的打算便是等到快到突擊的距離時,才會形成嚴密的陣勢,然后發起沖擊,因此眼下的散兵陣線并不會影響到戰力。
與此同時,清軍的馬隊也開始了運動,他們從防線的兩端開始迂回,就像草原上的孤狼一邊,打算尋找著復漢軍的破綻和漏洞,只要一旦有了機會,他們就會狠狠撲上去,撕咬著對方的喉嚨。
“轟隆——”
清軍的火炮也響了起來,他們的火炮數量跟禁衛師差不多,但是質量上要差許多,因此打出來的時候,聲音十分沉悶無力,其中大部分都是實心彈,真正砸到復漢軍陣地上的并沒有多少,制造的傷亡更是少得可憐。
根據之前的戰例,雙方的炮戰還得持續好一會,只有等到清軍進入了適合沖鋒的位置時,他們才會選擇停止炮擊,進行下一步戰術。
因此,當雙方的火炮不斷發出轟擊的時候,彼此的指揮官也在觀察著戰場上的動靜,而對于清軍統帥伊禮布而言,眉頭卻是不斷皺起,因為他發現復漢軍比想象中還要難纏,還要可怕
原因并不是炮戰的結果,而是雙方士兵的表現,嚴格來說清軍這次都是關外的八旗軍,算得上一等一的精銳,打起仗來士氣還是相當高的,根本不會被一些傷亡給嚇倒,可即便如此,他們在復漢軍的炮擊面前,依然有些散亂。
至于復漢軍則不一樣,他們就仿佛不知道害怕為何物,僅僅只是圍繞著中前衛城這座小城擺開了一道單薄的防線,對身后虎視眈眈的馬軍更是沒有絲毫畏懼,這就讓人有些不太理解了。
他們憑什么會不害怕?或者說到底是什么東西支撐著他們不害怕?
伊禮布的眉頭緊緊皺起,握著千里鏡的雙手因為過于用力,從而變得有些青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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