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蘭西之狐 第三百九十九章,占領
的確,當年倫敦的大火的確不會比這更可怕了。因為1666年的倫敦大火雖然在過火面積上可能更大,但是倫敦大火的起火點單一,火勢雖然沒能被控制住,但是擴張的速度也不算快,因此大部分的人還來得及逃離火場。整個的倫敦大火雖然燒毀了數以萬計的建筑物,但據說燒死的人只有五個。(個人對這個數字非常的懷疑,那個年代的統計能力也不值得相信。不過沒有大量的人員死亡應該還是可以肯定的)
但是法國人放的這把火就不一樣了,一開始的炮擊設置的炮彈落點,就主要考慮的就是如何迅速地封鎖逃生通道,此后的炮擊又是致力于以最快速度讓大火燒起來。這樣的情況下,燒死的人自然就多了。離著海岸近的人,還有不少能跳進海里逃生的,雖然跳進海里也會被那些勾結異教徒的土耳其人打地鼠,但是好歹還是有一線生機的。再說,就算是被槍打死,也強過被火燒死。
至于那些來不及跳入大海的人,在這樣的大火中自然只有死路一條。所以的黎波里大火雖然規模比倫敦大火要小,但是造成的傷亡卻是成千上萬。因為的黎波里的大火也燒毀了市政機構,導致各種資料全部被燒毀。所以當時的的黎波里到底有多少人口,就成了一筆糊涂賬,誰都說不清楚了。
因此,關于這場大火中到底死了多少人,也就每個準數,只有各種猜測了,不過各種猜測中,最少的數字也在一萬以上。
這場大火之后,的黎波里的防御就徹底的崩潰了。只是大火還在燃燒,所以土耳其人也還無法立刻登陸。大火燒了整整一天一夜才漸漸熄滅,而土耳其人又等了兩個小時,這才用小船將一些士兵送上了岸。
這些士兵再也沒有遭遇到任何的抵抗了他們沿著滿是灰燼的道路迅速地占據了城中的幾處制高點。此后又有更多的土耳其士兵登上了港口,他們整頓了一下隊伍,便在一個將領的統帥下,向著的黎波里帕夏的宮殿進發了。
的黎波里帕夏的宮殿距離港口區比較遠,所以并未被大火波及。但是在港口大火之后,優素福帕夏望著港口那邊的大火,知道自己的大軍多半都葬送在這大火中了,而自己手中的力量也絕對無法再和入侵的土耳其人和法國人抗衡了。
優素福帕夏也是個拿得起放得下的人,眼見事不可為,他便立刻將自己的衛隊集中起來,將能帶得動的財物帶上,然后便自己放了一把火,燒掉了宮殿,自己則帶著殘余的人馬,往突尼斯那邊去了。
因為港口還一片狼藉,各種碼頭設施也都被燒毀了,所以土耳其人的艦隊也無法在港口停靠,而只能用小船送了一批人上岸,算是占據了這片廢墟。
不過塔伊普帕夏對這種程度的破壞其實并不是特別在意——反正按照雙方的協議,這個港口本來就是要交給法國人的,燒了就燒了,也沒啥好心疼的。
土耳其軍艦都沒法停靠,法國人的軍艦自然就更是別想了。不過法國人也還是同樣用小船送了一批士兵上岸。這些士兵有兩個任務,一個是和土耳其人配合,盡快控制附近的區域。另一個就是解救這附近的基督教奴隸。
的黎波里即使不考慮港口條件,也是一處不錯的地方,氣候溫和,是一處條件相當好的綠洲。所以在城市附近,也有不少的農莊。很多的基督教奴隸,以及黑人奴隸,都在這些農莊中勞作。
拿破侖對于解放這些信仰基督的奴隸的事情非常的重視,因為解救這些人,可以為這次行動提供更多的合法性。自從國內的工業革命開始后,各種商品的產量打著滾的增長,如今歐洲的市場多多多少少的已經有那么點需求不足的感覺了。開辟出新的商品傾銷市場在約瑟夫看來已經刻不容緩。非洲以及西亞病夫就是法國人最近看上的市場。
因為走得匆忙,優素福帕夏并沒有太多的時間管城外的那些農莊的事情,當地的農莊主們,卻也不太可能跟著優素福帕夏逃走——畢竟他們的產業在這里。而且就他們了解的情況來看,如今打來的也并不是異教徒,而是同樣舉著星月旗幟,同樣信仰真神的隊伍。甚至于,這支隊伍還是神教的領導者和庇護者的隊伍,所以他們又何必一定要跑呢?最多,不過是給那些戰士們一點賄賂,然后就可以和原來一樣交稅過日子了。
然而出乎他們意料之外的是,出現在他們面前的,除了信奉真神的戰士之外,忽然還有一隊異教士兵。然后,他們就被告知,他們的那些基督徒奴隸現在都自由了。這也就意味著那些農場主失去了自己的奴隸,而奴隸也是財產的一部分,甚至是相當重要的一部分。他們當然不滿,當然要抗議。
但和他們同樣信奉真神的那些土耳其士兵,卻堅決地站在了異教徒那邊,他們立刻拔出刀來,威脅那些虔誠的農場主,宣稱他們懷疑那些農場主都是叛逆的同黨,而且他們還懷疑有叛逆分子都在他們的房子里,所以他們要進入他們的住宅搜查。
這種行為,在法國當然是不可能的,至少從法律上是不可能的。因為進入別人家搜查什么的,理論上可是需要搜查證的。(但是在事實上,當執法者認為存在緊急需要,并要避免證據被毀壞之類的危險的時候,也可以無搜查證搜查,只需要事后補上一個就行了。)但在土耳其人這里,就連這個走過場都不需要了,我看你可疑我懷疑你家里藏著有叛逆的黃金,就可以搜查你,并沒收叛逆的黃金,而且不用開票。
于是土耳其的士兵們就闖進了這些農場主的家,將他們所有的值錢的東西都以“叛逆藏匿的財富”為理由搜查走了。一些不識相的農場主試圖反抗,然后他們的腦袋就被砍了下來,當成了領軍功的憑證,而他們的妻兒兒女,如果不出意外,很快就會作為商品出現在伊斯坦布爾的市場上。
當然,頭鐵到敢于抵抗王師的農場主并不多。所以暫時他們還只是失去了奴隸和金幣,至少那些搬不走的東西,土地、房屋都還在他們手中。然而,緊接著還有更壞的消息等著他們:土耳其官吏們不久也登上了岸。
正所謂“賊來如梳兵來如篦,官來如剃”,這些上岸的官員,他們肩負的最重要的任務之一,就是給這場戰爭的有功之臣,弄到足夠用來表彰他們的忠誠的土地。當然,這也可以說得更冠冕一點,那就是清查叛逆的支持者和同情者,并給他們以懲罰。
在上岸之前,這些官員就已經被告知:“如果那些農場主逃走了,那毫無疑問,他們是公開的,不加掩飾的叛逆的同黨,他們的一切財富——包括土地、住宅以及所有的一切都應該被沒收。如果他們還留在他們的農莊里,那你們就更要警惕。因為這意味著他們是那些叛逆的隱秘的,潛藏著的支持者。對于這樣的毒蛇,我們當然更要加以嚴厲的打擊,他們應該被送進監獄,接受法官的審訊——當然,我們不會冤枉一個好人,但也不能放過一個叛逆……”
于是,的黎波里附近的農場主,除了已經逃走,或者在之前就已經被砍掉了腦袋的,幾乎全都被抓了起來,并被送進了土耳其人臨時搭建起來的監獄里,然后,那些官員們就開始以驚人的速度審理這些案件,然后以當年羅伯斯庇爾的革命法庭一樣的速度將那些農場主們的腦袋都砍了下來,將他們的妻子兒女都轉手賣給了跟著他們一起來的那個叫做埃爾多的奴隸販子。
現在,整個的的黎波里近郊的,最有價值的土地都成了寶貴的無主之地了,你說這該有多好。靠著這些寶貴的土地,塞利姆三世蘇丹該能夠收獲多少忠誠呀。
當然,這些土地并不能全部獎賞給給塞利姆三世蘇丹的忠臣,因為其中的一部分土地還要分給那些基督徒奴隸,作為他們被綁架到這里來的補償。
事實上,這些基督徒奴隸大多數都是當年真正被劫掠來的基督徒的后裔了。在最近的一百年中,巴巴里海盜以及很少再像幾百年前那樣登上地中海北邊的海岸(法國除外),掠奪沿海居民了。新的基督徒奴隸當然也是有的,不過他們大多來自于海上的劫掠了。
那些最近淪為奴隸的基督徒其實相當少。他們當然可以在拿到一點補償之后回歐洲去。但是對于大多數的基督徒奴隸來說,他們和歐洲之間的聯系已經完全斷掉了,甚至于,他們除了信仰天主教之外,其他的生活方式,生活習慣已經更像是一個北非異教徒了。
所以他們只能留在北非,法國也需要他們留在北非,因為他們天然的就是法蘭西的支持者。而為了能讓他們能在北非繼續生活,法國就必須為他們爭取一塊足以養活他們全家的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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