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隋國師 第七百一十八章 天下第一
日頭正盛,風里撫動的楊柳飄下葉子,隨風落去酒肆二樓,嘈雜喧嘩,人的笑罵、大喊大叫,豪邁、粗大或矮小敏捷的身影帶著門中弟子上來二樓,向人抱拳,不時響起“久仰”“幸會”字眼。
也有沉默寡言的俠客縮在角落,眼神倨傲而冷漠,或與認識的人端酒豪言,言語間多是談論這場比武的事。
“......未來長安之前,都未曾聽說過什么宇文太師,很厲害?”
“那是你孤陋寡聞了,宇文太師武藝了得,傳聞當年他一人殺入草原,宰了不少突厥人,不多不少剛好八萬!”
有豪邁之士,起身拍手叫了聲:“殺得好!”
附近也有聲音質疑,一個背刀的漢子端著酒碗轉過頭來。
“八萬?吹吧,朝廷不是說了嘛,乃是北邊軍隊殺的,一個人能殺八萬?八萬頭羊殺起來,也能累死個人。”
這二樓上,多是江湖綠林中的漢子,當中也有少許老人女子,這類人看似平平無奇,但能在江湖中行走,比尋常綠林人更加難以招惹,眼里多有倨傲的神色,聽到所謂一人殺八萬,多是嗤之以鼻哼了哼,繼續說話喝茶。
剛才稱贊宇文太師的那個江湖人見他們一副不信的表情,端起碗起身走在幾桌過道間,比劃了一下手,朝周圍壓低了聲音。
“就知道你們不信,可你們知道么,這宇文太師可不是凡人,不僅身懷絕世武功,還有高深玄法,又有神兵利器傍身,殺那八萬突厥兵有什么稀罕的?我有一個拜把子的兄弟,當年就是棄了綠林投身軍伍恰好就親眼目睹了,那劍通天徹地從天而降還未落下來,那地上的八萬突厥人就像燃起來的稻草那是一片片的起火化為飛灰飄散。”
一個女中豪杰抬起臉來。
“你那兄弟呢?今日可有來?”
“死了。”那人聳聳肩膀,“前幾年打吐谷渾的時候戰死了。”
周圍頓時一片噓聲繼續各說各的去了,然而那人也不耐,笑呵呵的喝了一口酒水,繼續走動手指敲響身邊一桌。
“你們別噓我可告訴你們,這宇文太師沒有這般厲害,豈能被宇文少卿請來坐鎮?還有,要知道宇文太師可不是一個人,傳聞他還有師兄弟呢上面的大師兄聽說是個七八十歲的老翁,雙眼看不清可你們想想宇文太師都這般厲害了,能做他的師兄怕是只強不弱。”
習武之人本就桀驁不馴,豈是那般容易服人當下一
個系綸巾的書生端杯輕笑:“說得如此清楚怕是故意編造,亂我等心境。”
眾人知道這書生名頭,乃是‘四象劍’黃守一,也不知是不是真名,所練四象劍法與名字一合,正好應上‘四象歸一’的意思,在綠林里少有的新起之秀。
眼下聽到他這番話,倒是覺得有理,也就不將那漢子剛才的話當真,后者看了看周圍,識趣的丟下酒碗坐回去。
“老子不過好好說道罷了,怎么就亂你們心境了,本就事實如此,那宇文太師,可是當朝國師的徒弟,你們愛信不信。”
周圍綠林俠客,已經沒人理他。
畢竟此次來長安,都是奔著這場天下第一的名頭去的,對方不過是坐鎮,又不會輕易下場,關心這么一個人做什么,此時聚集京城,上了那比武擂臺不說能奪得第一,至少也能打響名聲,說不得還能混個武官來當當,再不濟有了些許名聲,還能回到地方開設武館,賺些營生。
坐在屏風那邊的雅席上的男女聽著這些綠林言論,搖搖頭繼續吃飯,男子對面的少女有些擔心。
“靖哥,還是不要上去了,你剛剛聽那人說沒有,宇文拓那么厲害,怎么能從他手中搶過軒轅劍?”
陳靖沉默的扒著米飯,筷子不時夾過菜肴送去嘴里,大口大口的咀嚼,包著飯食低聲道:
“總會有辦法的。”
他目光抬起掃過對面女子的面容,看去柵欄外的街道,以及遠處空地正在搭建的擂臺。
“國仇家恨......不能不報,只有拿到軒轅劍,才能沖進皇宮,殺了皇帝。”
“為什么一定要拿到軒轅劍?”
聽到女子的擔憂,陳靖咽下口中的飯食,抹去嘴角一顆飯粒,回過頭來:“因為皇帝身邊,還有一位陸先生.....他是宇文拓的師父.....只要拿到軒轅劍,再加上我這許多年潛心修行的六丁六甲陰陽天通術,肯定殺得了這狗皇帝。”
說著,放下筷子,握住女子的手,“雪,不用擔心,等我完成心愿,讓天下黎民百姓不再受皇帝奴役,我就和你一起歸隱山林,不再問世事,你喜歡去塞北騎馬牧牛羊,我們一起養上一大群。”
感受到男人的溫暖,女子臉紅紅的,點頭輕‘嗯’了一聲,感覺時間都變得漫長了。
不久之后,日頭落下,再到升起,五月十五這天,義寧坊變得熱鬧非常,里里外外站滿了城中趕來的百姓,烏泱泱的望去全是一片攢動的人影看著中間
碩大的臺子指指點點。
“好些時候就聽說是有江湖中人比武,想不到是真的。”
“這豈能有假,那可是宇文少卿舉辦的。”
“這么說有好戲看了,不知道那些江湖中人跟茶肆說書人口中講的那般,飛檐走壁,哼哼哈嘿的打斗。”
“看了不就知道了?那幫綠林俠客就前面。”
人群中有人踮起腳尖,伸長脖子努力張望,果然,靠近那方巨大臺子四周,站滿了數圈服飾各異,手持兵器的江湖中人,依次給畫押的老頭按下手印。
更遠一點的酒樓上,穿著官袍的宇文化及、武人打扮的宇文成都,隨宇文拓落座,俯瞰下方的木臺,隨后宇文化及朝下面的官員點了下頭。
片刻,身著官服的一個老人走到中間,講了一些旁人并不感興趣的規則后,有人摁下紅紅的手印,提了棍棒縱身一躍落去臺上。
臺下的老頭將畫押了的紙張舉起來,轉過四周:“生死狀已簽!”便沒了下文,而臺上的老者面去一個方向,高聲叫喊:“可有挑戰之人!!”
“我來!”
一個提刀的漢子摘下斗笠,手一撐臺面,斜斜翻身而上,之后,便與對方戰到了一起。
乒乒乓乓的打聲里。
陳靖站在臺下看著這一切,偶爾抬起頭,遠方的天空,隱隱有黑云籠罩,響起滾滾雷鳴,朝這方飄來。
陽光遮去云后,芙蓉池萬壽觀里,陸良生帶著一個瘦不拉幾的少年,還有一個背著包袱得小童走出山門。
天空雷聲隱隱滾來,大抵以為有雨將要落下,陸良生施了避雨的法術罩在三人身上走上街道。
“明月,就在這里分別,可小心別走錯路了。”
來到街上,陸良生朝身后跟著的童子叮囑一句,后者點點頭,抖了一下肩背斜跨的包袱,拱手躬身行了一禮,轉身撒開雙腿,興奮的飛奔起來。
看著小童消失在來往的人潮里,陸良生這才側過臉來對瘦巴巴的少年輕聲一句。
“元霸,我們也走吧,看看那邊比武如何了。”
師徒倆轉身去往義寧坊,不到片刻,蒙蒙細雨落在了城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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