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補習班 第三五三章 惹禍精
掌柜被李昊的豪橫語氣鎮住了,坦白說道:“百文一斤。”
“百文一斤,你怎么不去搶。”李昊承認自己有錢,可有錢不等于大頭,一百文放在長安都能買好好幾斗糧了,到了這里卻只能換回一斤棉花,扯蛋也沒有這么扯的。
掌柜險些被閃斷了老腰,若不是看在鐵柱拳頭比較大的份上,當場趕人的心思都有了。
強忍住心中那份不屑,掌柜說道:“這位小將軍,話可不能這么說啊,小店的白疊子可是千里迢迢從高昌運過來的。”
李昊不禁撇嘴:“崇洋媚外的東西,白疊子這東西大唐又不是不長,非要從高昌運來,你家的東家是不是傻。”
你才傻呢,你全家都傻,掌柜狠狠翻了個白眼,差點把眼珠子翻到腦仁兒里去:“小將軍還請自重,小店東主身份非同小可……。”
“哎呦,嚇唬我?我好怕啊。”李昊臉上閃過怕怕的神情,旋即道:“你不說我還忘了,你這是梁家布行,你家東主一定姓梁,對吧?”
“不錯。”掌柜傲然道。
李昊挑了挑眉毛:“梁師都的梁?”
“梁……”掌柜猛的打了個哆嗦,看著李昊的目光滿是警惕:“小將軍是什么人?”
他家東主雖然不是梁師都,但卻與梁師都有著不小的關系,如今舊事重提,由不得他不謹慎。
看著掌柜緊張的樣子,李昊就樂了:“梁師都就是死在我的手上,你說我是什么人?”
“小將軍姓長孫?”掌柜掌心開始冒汗。
李昊淡淡吐出一個字:“李。”
當初剿滅梁師都的事情在北地傳的很廣,鮮有不知者,故李昊只報了一個姓,掌柜立刻便猜到了他的身份:“原來是衛公世子當面,小老兒有眼不識泰山,還望世子恕罪。”
“免了。”李昊意興闌珊的擺擺手,本打算隱姓埋名找找這家店背后東主的麻煩,結果還沒開始就被認出了身份。
掌柜見李昊并沒否認,立刻意識到自己猜對了,當下大喜過望,忙招呼他們一行人到了后宅,好茶好水伺候著。
李昊也真是凍壞了,坐下緩了半天這才問道:“掌柜的,我看你也不是小門小戶出來的,不知你家東主是何方神圣?”
立于一旁的掌柜連忙回道:“回世子的話,小店東主的確姓梁,雙名洛川。”
梁洛川?李昊努力想了想,似乎沒聽過這個名子,搖搖頭道:“沒聽過,莫非與那梁師都有什么關系不成。”
掌柜不敢隱瞞:“是……是遠房堂親。”
“哦,遠房堂親。”李昊點點頭,見掌柜小心的樣子,不由笑道:“你不用怕,既然陛下都沒有追究你家東主的意思,我自然也不會找他麻煩。”
“世子仁義。”
李昊擺手止住掌柜的吹捧:“咱們一碼歸一碼,雖然本世子不想找你家東主的麻煩,但你店里的白疊子本世子卻志在必得。”
掌柜忙道:“沒問題,小店尚有白疊子兩百斤左右,世子需要盡管拿去。”
兩百斤棉花就算百文一斤加在一起也沒幾個錢,李昊又不是拿不起,之前找茬不過是覺得掌柜在拿自己當冤大頭。
如今,對方表示白送,頓時讓他生出被人瞧不起的感覺,不由惱道:“白送?掌柜,你覺得本世子可是缺你那幾十貫銀錢?”
掌柜連連擺手:“不不不,小人沒這個意思,世子還請聽小人解釋。”
“說說吧,說不出道理,當心本世子拆了你的店。”
“是。”掌柜算是領教了長安貴族子弟的喜怒無常,擦了把額頭冒出來的冷汗道:“世子,此事說來也是小人貪心,打算取個巧,從世子這里討一份好處。”
李昊皺了皺眉:“好處?我有什么好處給你?”
掌柜目光閃躲,吱唔了片刻道:“呃……,那個,小人斗膽,想跟世子討一份奶粉的經營權。”
奶粉……,原來根子在這里,怪不得這小老頭兒在猜到自己身份以后表現的如此迫不及待,感情是惦記著奶粉的生意。
不過話說回來,這段時間著實有些太忙了,竟然忘了在突厥的定襄城還有自己的一份生意。
整明白了掌柜的意圖,李昊有些好笑的看著他問道:“生意人就是生意人,竟然這么快就知道奶粉的生意是本世子的,厲害。”
“世子過獎了。”掌柜搓著手,見李昊并沒有反對的意思,立刻涎著臉問道:“不知世子的意思是……。”
李昊點點頭:“行啊,不就是點奶粉么,回頭我跟老錢打個招呼,你去找他便是。不過咱們丑話說在前頭,這奶粉的生意可不是我一個人的,你想摻一腳原則上我不反對,但卻不會給你過多的照顧。”
掌柜點頭如搗蒜:“沒問題,只要世子答應就好,小人不圖別的,只要能有個經營權就行。”
不得不說,老錢這人是真有本事,僅僅一個月左右便把奶粉的生意做的有聲有色,云州城不管是邊軍還是府軍,亦或是百姓,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更有許多云州商人看到了其中的商機,紛紛打算從中分一杯羹。
奈何,眼下奶粉的生意才剛剛開始,產量并不高,大部分奶粉都供應了邊軍,余下為數不多的那一點點基到也都被州府的官員們瓜分了去,商人們縱然有心,卻因為起點太高,根本夠不著。
得了承諾的梁家布行掌柜很是高興,不用李昊吩咐便命人將店里所有白疊子的存貨裝上牛車送往城外營地,順帶還白送了十多匹不怎么值錢的麻布。
對此,李昊除了感嘆掌柜前途遠大之外,更覺手下手人不足。
出城回到軍營,發現紇干承基還沒有回來,不過想想也是,滿城的買雞買鴨似乎并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將帶回來的東西卸車,打發了梁家布行的伙計回去,李昊將帳篷里兩個已經換過崗的親衛叫出來,吩咐道:“你們兩個去問問,營里有誰以前干過裁縫,有的話叫過來,別外手巧一些的也可以,快去快回。”
“諾!”倆大頭兵不知道李昊要干什么,但卻跑的飛快。
時間不大,大概二十來人跟著他們跑了回來,一個兩個抻著脖子望向堆在營帳中間的那一堆東西,誰也搞不清楚自家這位新任先鋒官到底要干什么。
而事實上,李昊自己也不知道要干什么,望著滿地的棉花和布匹,一個勁的嘬牙花子,半晌才對滿頭霧水的大頭兵問道:“你們誰會做棉衣,棉褲,手套,自己站出來。”
面面相覷,啞口無言。
眾大頭兵互相看了半天,有人壯著膽子問道:“將軍,啥是棉衣?”
李昊恨鐵不成鋼的瞪了那家伙一眼:“棉衣都不知道?你們都沒穿過?”
眾人一齊搖頭,大唐根本就不存在棉衣的說法,自然也就沒人能夠領會李昊的意圖。
李昊無奈,罵了一句:“你們都是豬么?真不知道這么多年你們是怎么活下來的,竟然還沒被凍死。聽好了,所謂棉衣,就是把兩件衣服套在一起,然后在中間塞上棉花,現在懂了沒有?”
吧唧吧唧,一群人繼續眨眼,顯然是沒聽懂。
李昊這會兒也沒招了,遇到這么一群廢物點心,他這個半吊子只能親自上陣,把眾人分成三伙兒。
多少懂些裁縫的分成一伙,他們的任務是裁剪衣料;心靈手巧的再分成一伙兒,他們的任務是給棉花脫籽。
頃刻間,眾人便忙碌起來,等紇干承乾回來的時候,帳篷里已經是忙的熱火朝天,滿帳篷到處都是半光著膀子,滿頭油汗,低著頭扣扣搜搜的壯漢。
沒辦法,這幫子殺才實在不是干這個的料,讓他們上陣殺敵就算掉腦袋都不怕,可讓他們坐在那里一點點的用手抽棉絮,連工具都沒有,這簡直比殺了他們還難受。
紇干承基看的滿頭黑線,納悶問道:“德謇,干什么呢這是。”
李昊這會兒正忙著研究如何將抽出來的棉絮絲弄到衣服的夾層里面,也是滿頭的汗,頭都沒抬直接回道:“哎別吵吵,做棉衣呢。”
“棉衣?那是啥?”
李昊這會兒都快要愁瘋了,哪有時間搭理紇干承基,胡亂擺擺手道:“哎我說你別管了,要是真沒事干,就把你買回來的雞鴨毛都拔下來,翎羽不要,就要細毛。”
紇干承基嘟嘟囔囔轉身出去了,如果不是因為知道李昊在奇技淫巧方面頗有建樹,他決不會任由這個公子哥兒在營里如此折騰。
不過好在人多力量大,全營上下三千來口子呢,李昊在折騰了大半個時辰之后,終于幡然醒悟,將棉花發了下去,每人十幾二十朵,在抽不完棉絮不準吃飯的威脅下,只用了大概半個晚上的功夫,就把所有的棉花完成了脫籽的工作。
而此時為數不多的幾個裁縫也大至裁剪出了二十多套衣料。
有了衣料和棉絮,接下來的事情就不用李昊操心了,幾個手巧的家伙自然而然的學會了如何絮棉花,如何縫針,后半夜大概丑時左右,第一套棉衣棉褲終于新鮮出爐。
拿起來一掂量,好家伙,加在一起十多斤,套在身上胳膊腿都打不了彎,整個人直挺挺的。
這肯定不行啊這個,一看就是棉花絮多了。
于是,第二件棉衣把棉花的用量減到了三斤左右,又用了大概一個時辰,天亮之前總算弄出來一件可以穿的棉衣。
叫來一個大頭兵,把棉衣棉褲穿上,再一腳踹出帳篷,丫就樂呵呵在外面站著不回來了。
紇干承基這下總算是知道李昊這一晚上干了些什么,挑起大拇指,一臉諂媚道:“厲害!”
李昊瞪著一雙紅通通的眼珠子,得意道:“那你看看,咱是誰,對不對。”
紇干承基哈哈大笑:“哈哈……,說的是,我紇干承基這輩子很少服人,但你李德謇卻是個例外,讓我不服都不行。”
棉衣的出現從根本上解決了士兵御寒的問題,大大減少了非戰斗減員的人數不說,對士氣也有很大的提升。
紇干承基作為帶兵的將軍,如何體會不到這其中的好處。
李昊也是笑呵呵的,擺擺手無所謂道:“行了,我就不跟你互相吹捧了,接下來的事情你看著弄吧,我去睡會兒。”
“好,你去休息吧,這里全都交給我。”
兩百多斤的棉花,至少能做出數十套棉衣棉褲,雖然無法將全部的士卒都武裝起來,但至少值宿的軍卒不會被凍傷。
另外那些家禽的羽毛也派上了一些用場,有了制作棉衣的經驗,很快又有一批數十件羽絨服被制做出來。
至此,李昊率領的先鋒軍至少有十分之一的人被武裝了起來,戰力大有提升。
但李昊并不知道,就在他與紇干承基折騰棉衣棉褲的時候,云州刺使已經在定襄道大總管李靖面前告了他們一狀。
“什么?強賣強賣?滋擾百姓?這逆子,膽子也太大了。”李靖將手中書信往桌上重重一拍,抬眼對面前信使道:“你先回去吧,告訴云州刺使,此事本大總管已經知道了,回頭便會派人查實,若真有此事,定會給他一個交待。”
“諾,小人告退。”信使正式行了一禮,起身退了出去。
望著他離開的背影,李績突然哼了一聲:“這云州刺使好大的氣魄,一紙書信,將太子和你家那小子全都給告了,也不知道此人到底長了幾顆腦袋。”
李靖笑著搖搖頭:“茂公之言差矣,云州刺使此舉只怕也是好意,否則他大可將彈劾奏疏直接送往長安。”
李勣顯然屬于陰謀論的支持著,嗤聲道:“藥師,人心隔肚皮,誰能保證他沒有往長安送信。”
李靖道:“這是他地方上的政事,我們就算心有不滿又能如何,總不能插手地方政務。不過我觀紇干承基此人還算穩重,就算德謇那小子偶爾冒失了些,應該也能將他勸住,總不至于惹出這么大的麻煩。”
“這么說,你的意思是其中另有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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