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初的巫師 第七十八章 為什么
在場的眾人聽著艾斯的話,神情都有些迷茫,他們覺得高塔人內部還比較團結,也沒什么矛盾,這樣一個有活力、有進取心的團體,怎么可能危險來自于內部呢?
至于艾斯所說的外部危險分析,似乎也與眾人的觀點不同,大家都屏住呼吸,努力的傾聽和思考傳火者艾斯的想法。
艾斯環視眾人,用威嚴的聲音緩緩的說道:“我們的外部確實危機四伏,不管是惡魔、魔鬼還是神裔,都認為消滅我們最符合他們的利益,這時候我們與他們的關系就是不可調和的矛盾,必須決生死,方得休。
但是,當我們挫敗他們的進攻,讓他們損失慘重時,矛盾就變化了。
消滅我們的代價過于沉重,不符合他們的利益,這時候他們就可能被迫與我們停戰,如果未來與我們合作能給予他們更大的利益,他們可能會跟我們合作。
而隨著我們實力的膨脹,有一天我們可以輕易消滅他們時,我們也沒有必要與他們共享生存發展空間!
這就是我對外部的觀點,我們的高塔作為一個集體,與外部其他集體的關系是動態矛盾關系,每個集體的目標都是維護和發展自身利益,我們與他們的關系可以是敵對、戰爭、停戰、合作等等,一切都取決于利益!”
艾斯的利益論振聾發聵,好似一道朝霞踏破陰霾,將灰暗的大地照亮,理清了高塔領地對外的總思路。
戴娜雙眸閃爍的星星,一臉迷醉的看著艾斯,她就是喜歡這樣的艾斯,總是提出新觀點、新見解,振聾發聵,讓人豁然開朗。
“我要一生追隨您,艾斯老師。”
貝蒂則皺著眉頭,她這段時間主持高塔領地大局,對整體也有了自己的看法。
“這個思路或者這個論點從邏輯上沒錯,動態矛盾論和利益論確實可以作為高塔對外行動的指導思想,只是如何具體行動,怎么讓敵人被迫與我們合作,不斷壯大高塔呢?”
底下圍觀的巫師學徒們也議論紛紛,他們的思想漸漸趨于一致,只是如吃刺猬一般,有點無從下口。
艾斯變出一杯熱水,喝了一口,潤了潤嗓子接著說道:“具體如何行動,大家可以群策群力,把你們好的想法上報魔法議會議員評議團。大家不用太過擔心,具體如何化解這次八位大英雄入侵的危機,我已經計劃好了。
現在我要著重強調,我們高塔內部的危機,你們覺得我們內部有什么危機?”
眾人有些抓耳撓腮,高塔如此年輕,連內部的腐化苗頭都沒出現多少,他們很多人從來沒覺得危險來自于內部。
但是,艾斯既然提出了,他們就開始思考。
“也許是我們內部的管控不夠嚴密,這次痛苦信徒入侵就是一次警醒!”
“我們應該加強情報工作,對內和對外都要強化!”
“應該加強感知法術和感知魔器的研發工作。”
“我們內部的人員應該定期排查,我建議使用赤膽契約,所有巫師必須訂立更為嚴苛和高神秘度的忠誠契約。”
五花八門的想法被陸續提出,很多想法讓艾斯覺得也有借鑒意義,也有些想法略微幼稚,但他們都沒觸及艾斯想提及的核心。
艾斯搖搖頭,朗聲說道:
“我們的內部管控、情報工作確實需要加強,尤其是在敵占區的地方魔法議會,這些工作更是事關生死!
但是這并不是我們內部最深刻的危機,我們的危機來源于對魔法道路的理解。
過去我總是強調我們要有道路自信,但是自信并不意味著自滿,那會使我們走上歧路!”
艾斯頓了頓,給眾人留下了思考的時間。
包括貝蒂在內的眾人,都不太理解艾斯所說的自信與自滿的區別,還有艾斯所指的歧路是什么,他們仔細思索著,還是沒弄明白自己道路的問題在哪。
“我們的高塔巫師在魔法研究方面雖然呈現了爆發式的發展,我們將魔法六分,分為靈魂、生命、元素、星象、煉金、契約六大類,并交叉衍生了幾十種細分學派。
我們通過導師研究制度和學術論文制度進行適度的競爭和理論共享,高塔儲備的知識日益增多,我們的道路看起來也不斷衍生,新事物層出不窮,一切都是如此美好。
但是,你們有沒有發現,我們一切理論都源于對超凡事物的經驗性總結,并據此發展出一系列理論。
所謂的經驗性總結,從邏輯上講就是不完全歸納,我們用不完全歸納法歸納出的規律,在邏輯上是無法證明普適性的。
我們的燦爛魔法,就像是在沙礫上建設的城堡,沒有穩定的根基可言,我們需要更加可靠的方法,讓我們的道路更加堅實!”
如同剝開迷霧,好像撕開那錦繡外衣,高塔魔法研究的最深層潛伏問題,被艾斯直接揭開。
很多巫師學徒完全不能理解艾斯的想法,雖然邏輯上無法證明普適性,可是事實上法術可以使用,事實上魔藥確有其效不就可以了嗎?
瓦倫也在思索著艾斯的話,他身邊的蘇魯小聲比比著。
“能用不久行了嗎,干嘛要知道那么多為什么?”
瓦倫如遭雷擊,喃喃道:“為什么,為什么?對,正是為什么!”
他用洪亮術大聲說道:
“我們不只應該知道怎么應用,不只應該知道晨曦冥想法怎么可以最好的汲取魔力,更應該思考為什么可以更好的汲取魔力,利態星體假說背后又隱藏了什么原理,我們不應該只著眼于超凡的表象,更應該研究深層的無用之學!”
艾斯眼眸一亮,雙手虛按,待眾人安靜后說道:“瓦倫說的很對,這就是我們當前的危機,幾乎無人發現的危機!
我們高塔巫師過去沉醉于追求超凡表象,追求超凡力量,而忽略了超凡力量背后的為什么!
我們的力量從來不來自于表象,而是來自我們的思考,我們的研究,只有更深入的問幾個為什么,我們才能保證自己努力靠近真理!”
眾人的腦子嗡嗡,很多人被艾斯連珠炮般的為什么弄的頭暈腦脹,也有少部分人若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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