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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章 超度法會

  雖然最后還是要上報組織。

  但家丑外揚和內部消化的區別,沈長福還是心知肚明的。

  在求生欲的催使下,他也不知從哪兒弄來兩塊帆布,非但將兩棵羅漢樹脖子以下的部分,纏了個嚴嚴實實,還支帳篷似的釘牢了四角。

  這樣一來,就算那些和尚想要撩開帆布看個究竟,多半也難以如愿。

  約莫半個時辰后。

  張四維引著一眾僧道走進西跨院,迎面就見十六個錦衣衛雁翅排開,簇擁著王守業、楊同書、沈長福三人。

  那一個個手扶腰刀莊嚴肅穆的,倒似是要給誰來個下馬威。

  “張主事。”

  見是張四維打頭,三人急忙上前見禮。

  雖都是拱手,但卻顯出個不規則的山字型。

  王守業只是微微垂首,沈長福則是稍稍彎腰,唯有楊同書深施了一禮。

  這是出身不同造成的,王守業就不用說了,沈長福雖然整日被呼來喝去的,但出身錦衣衛的他,對文官的敬畏程度,其實遠不如麻貴等正統武人。

  而楊同書是舉人出身,面對做過翰林的張四維,難免就有些自漸形穢。

  卻說張四維急忙還了一禮,順勢側過身來,指著后面的僧道挨個介紹,內中近半都是有字號的高僧名道,但也有許多名不見經傳的主兒。

  那一個個也是肅穆非常,瞧著倒有幾分來朝圣的意味。

  剛互通完名姓,大覺寺的了通方丈就頷首合十道:“敢問諸位大人,可否讓老僧等人,先卻瞻仰一下那渡劫遺蛻?”

  這倒真是心急的緊。

  王守業看看張四維,見并沒有要阻止的意思,便還禮笑道:“本來請諸位來,就是為了辨認那遺蛻的身份,自然沒什么不方便的。”

  說著,伸手指著院子中央那兩顆羅漢樹,道:“兩位高僧的遺蛻就在此處,至于那位道爺,則暫時安置在西廂房里。”

  說著,給楊同書遞了個眼色,示意他帶著幾個道士,去西廂房里辨認清楚。

  而他自己,則是親自帶著和尚們,來到了那羅漢樹旁。

  “阿彌陀佛。”

  “善哉善哉。”

  雖然被帶到這里之前,就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看到那活靈活現的僧人,竟真的化作了郁郁蔥蔥的大樹,眾和尚還是禁不住發出了此起彼伏的慨嘆。

  隨之而來的,則是疑惑的質詢:“敢問諸位大人,這裹在遺蛻上的帆布,又是怎么回事?”

  沈長福心下一顫,忙巴巴的望向了王守業。

  王守業倒是不慌不忙,指著那羅漢樹道:“諸位大師不妨仔細嗅一嗅,這羅漢樹身上自帶瓜果清香,雖是神異之象,卻也因此引來了一些麻煩。”

  眾和尚正用力抽動鼻子,忽聽他說什么‘引來了麻煩’,忙又連聲追問究竟。

  “倒也不是什么大事兒,就是有許多蟲子被香氣引了來,若不采取些手段的話,怕是用不了多久,這遺蛻就要爬滿蛀蟲了。”

  “可若直接在樹上除蟲,又怕會傷了這遺蛻的根本,故此特意圍了一層布幔,然后再在上滿噴灑些驅蟲的藥水。”

  說著,他又示意眾人道:“諸位再仔細聞聞,看除了這瓜果清香,是不是還有些古怪的味道?那就是今兒剛潑灑的驅蟲藥。”

  這番話說的是有理有據,眾僧人哪想的到其中另有貓膩?

  當下個個信以為真,甚至還齊齊口宣佛號,感謝王守業護法得當。

  但這說法卻騙不過張四維。

  他雖然不如王守業來的勤,但每日里都要抽空來巡視一番的,更何況楊同書、沈長福每日遞交的記錄,也都要抄錄一份給他。

  于是等到眾僧人,開始挨個上前辨認遺蛻的身份,張四維就將王守業單獨叫到了一旁追問究竟。

  對他,王守業自不會隱瞞什么。

  當下把沈長福看管不利,導致異化的鴨子損壞了遺蛻的事兒,簡單的敘述了一遍。

  最后又往回找補道:“其實這次沒準兒還因禍得福了,那遺蛻的行囊里有個木魚,看上去似乎頗有些古怪。”

  聽說只傷了手筆,又意外發現了個古怪的木魚,張四維這才稍稍松了口氣。

  但張四維還是正色提醒道:“張守備,這些遺蛻在內閣、在圣上面前,都是掛了號的,可不敢再有什么紕漏——那些有風險的嘗試,不妨就先緩一緩。”

  這話王守業只認同一半,東西固然要小心珍惜,可要是收集回來就束之高閣,不對其加以研究的話,那就純屬舍本求末了。

  再說了,他刻意搞出個封印制度,可不是為了只封不用。

  但眼下物以稀為貴,還不到扭轉觀念的時候,王守業也只能先唯唯諾諾的表示受教了。

  此后他又引著張四維,去圍觀了那只怪力鴨。

  正對其品頭論足呢,那羅漢樹前,突然傳來一聲悲鳴:

  “惠源、惠源,果真是你啊!”

  兩人循聲望去,就見一個老僧正淚流滿面的,撫摸著那木和尚的面孔,看來這渡劫失敗的和尚,應該是他十分親近的徒子徒孫。

  話說…

  以后會不會出現惠源果汁?

  掐滅這不合時宜的胡思亂想,王守業同張四維一起上前,先寬慰了那老僧幾句,隨即就開始核對這惠源和尚,平時修持的是什么法門,渡劫之前是否有什么異狀。

  其實這些基本資料,早就已經收錄在訊問口供里了。

  但畢竟涉及渡劫登仙,為了防患未然,還是需要再仔細確認一遍。

  而在這期間,第二棵羅漢樹也被認了出來——當天渡劫的,畢竟還是以本地和尚居多。

  道人們花的時間要更久一些,主要是沒法湊近了細瞧,那道士臉上又結了一層冰霜。

  不過最終還是通過衣著、體貌等細節,辨認出了這冰道人的身份。

  卻說將三件遺蛻的原本身份,一一對照記錄在冊之后,張四維就打算帶這些僧道離開。

  可那些僧道聚集在惠源樹下,交頭接耳的議論了一番,卻又提出了個額外的要求——他們希望能做場法事,超度一下渡劫失敗的同道。

  依著王守業的意思,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當然,這說法僅限于兩棵羅漢樹。

  但張四維卻覺得,也或許能通過這種方式,促成羅漢樹產生變化——當初那佛光舍利,不就是被某個僧人捧在手上激發的么?

  硬要反對張四維的意見,其實也不是不行。

  可這卻與王守業一直樹立的人設嚴重不符,思前想后,他也只能默許了這場法事。

  當然,法事并不回馬上舉行。

  畢竟這事還要通過白常啟的準許。

  而王守業這邊兒,也要做好充足的應變準備,免得再釀出什么‘慘案’來。

飛翔鳥中文    異明156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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