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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佛光舍利【下】

  求收藏、求推薦、求打賞。

  梵唱?!

  王守業心中警兆頓生。

  按照蔣世帆的說辭,那佛光舍利每逢初一十五,就會發出梵唱之聲。

  眼下既不是初一也不是十五,這焚唱聲卻驟然響起——尤其還是在那小和尚,受到傷害之后才響起,怎么想都不是個好兆頭!

  不過…

  這梵唱聲倒真是好聽的緊。

就好像是有一雙無形的大手,在給自己做心靈按摩似的  連日來的緊張與不安,全都被這梵唱聲撫平,剩下的只有寧靜、祥和、松快…

  正忍不住沉浸在這梵唱帶來的愉悅之中,一陣急速的顫動聲,突然擾亂了悅耳的焚唱。

  王守業一個激靈,猛然間晃過神來,隨即就嚇出了一頭冷汗。

  因為在不知不覺間,他與那小和尚的距離,竟然從六七丈外,縮減到了四丈之內。

  這已經處在佛光攝魂的范圍邊緣了!

  王守業駭然后退,不曾想剛退了幾步,忽又覺腰間一緊,卻是綁在腰上的安全繩,因這幾步而繃直了。

  順著繩子望去,就見蔣世帆就在斜前方不遠處,正滿臉傻笑著向那小和尚走去。

  而且不僅僅是蔣世帆,所有的錦衣衛、弓手,全都帶著一臉幸福的笑容,向那矮胖小和尚圍攏過去。

  真是麻煩!

  這要是和別人拴在一起,王守業肯定解開繩子轉身就逃。

  但蔣世帆…

  王守業想也不想,扯住那繩子就是狠命的一扯。

  卻見蔣世帆直接摔了個狗啃食!

  就這樣,他依舊匍匐著向那小和尚爬去,而且四肢并用,速度竟還比方才快了幾分。

  怎么回事?!

  王守業仔細一瞧,這才發現那繩子不知為何,竟又在蔣世帆左腿上繞了一圈,方才他用力一扯,自然就把蔣世帆給絆倒了。

  這倒霉催的!

  不過無所謂了,站著拽過來、趴著拽過來,都是一樣的。

  王守業再次發力拉扯,頭一下,就把繩子從蔣世帆腿上扯脫了。

  第二下…

  那繩索干脆從蔣世帆的小腹,滑落到了大腿根兒!

  這什么鬼?!

  肚子太大,你就往上邊拴拴啊!

  這把王守業給急的。

  指望安全繩是沒戲了,他一咬牙一跺腳,干脆沖過了安全線,打算搶在喪失神志之前,先把蔣世帆救回來!

  當然,要是實在事不可為,那也就只能放棄了。

  應無…

  應無所…

  應無所往…

  應無所望、而生…

  剛跨入那小和尚三丈之內,霎時間重重疊疊的佛音梵唱聲,就一股腦灌入了耳中。

  如果說方才的梵唱,是以心靈按摩的方式,逐漸侵蝕人的理智,那眼下的梵唱聲,就像是把王守業的腦袋,硬塞進了一臺滾筒洗衣機里——還是超強功率的那種!

  怪不得只需要三息,就能把人洗成白癡!

  王守業強忍著不適,上前扯住蔣世帆的錦袍,試圖把他從拖出這佛光籠罩的范圍。

  誰知這死胖子非但重的要命,還有一身蠻牛似的力氣,手腳并用著,反倒帶的王守業一踉蹌,離那小和尚又近了些。

  話說…

  這小和尚是不是站住不動了?

  心底的疑問剛一冒出來,就被梵唱甩到了爪哇國。

  王守業咬著牙,又去拉扯蔣世帆,全然忘了要知難而退。

  就這么兩下里較著力,四息的時間轉瞬而過。

  王守業的意識也終于開始模糊起來,不自覺的松脫了雙手,露出天真無邪的笑容,邁步向那小和尚走去。

  又是一陣急速的震顫聲,將王守業從崩潰的邊緣拉了回來。

  不過和方才不同,那震顫聲并沒有就此停止,而是持續不斷的嗡鳴著,與那灌腦的梵唱彼此對抗、又相互交融。

  被兩種直入靈魂的聲音,同時折磨的滋味,絕對算不上好受。

  但至少讓王守業找回了大半的意識,并且重新奪回了身體的控制權。

  這是他清醒之后的第一個念頭。

  然而…

  眼下這么多人身陷險境,自己怎能一走了之?

  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

  舍生取義、殺身成佛!

  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

  一步、兩步、三步…

  忍受著腦海中爆炸般的噪音,王守業義無反顧的走到了那小和尚身邊。

  “啊!!!”

  他面目猙獰的暴喝一聲,掰開小和尚合十的雙手,抓起那佛光舍利,狠狠的擲了出去!

  一瞬間所有的噪音全都煙消云散。

  留下的,是比剛蒸完桑拿,還要舒坦十倍的身心愉悅。

  也不知過了多久,顱內高潮似的快感才漸漸消退,讓理智得以重新回歸。

  而同時歸來的,還有膽戰心驚的后怕。

  沒想到這佛光舍利,竟能讓人生不出逃跑的念頭,怪不得先前那幾個民壯明知不妥,還不肯退回來呢。

  好在自己體內,還藏著個保命的底牌,否則真是不堪設想。

  “這和…和尚是你殺的?”

  一個聲音忽然自身后響起,王守業下意識的回頭張望,可還沒看清說話之人是誰,就先在自己腳下發現了一具尸體。

  是那小和尚的尸體!

  王守業頓時瞪大了眼睛,脫口道:“我只是扔掉了舍利而已!”

  “原來如此。”

  陳彥彬搖搖晃晃的上前,在王守業肩頭輕輕拍了拍:“去吧、去把舍利找回來,你不是準備了許多容器嗎?都試一試。”

  該死的狗官!

  說是大恩不言謝,可也沒這么報答的!

  有那么一瞬間,王守業特想反手一拳,搗他的萬朵桃花開。

  但為了避免淪為實驗材料,九十九拜都熬過來了,難道還差這最后一哆嗦么?

  姓陳的,

  你等老子哪天發達了再說!

  王守業心里發著恨,手往地上一撐站起身來,揚聲吆喝道:“過來幾個人,跟我去找東西!”

  四下里一片沉寂。

  顯然在經歷了方才生死大難之后,沒有一個人想再和那佛光舍利扯上干系。

  剛才就不該救他們!

  “去的人賞錢加倍,而且只要遠遠的拉著繩子就行,其余的一切有我!”

  這下終于有人動心了,三個弓手猶猶豫豫的起身,彼此對視了一眼,這才向著王守業聚攏過來。

  先讓他們將放滿容器的大箱子尋來,王守業又仔細回憶了一下,剛才擲出舍利的大致方位,這才帶著三人一路尋了過去。

  原本他還隱隱期盼著,那舍利脫離小和尚之后,會變成自我封印的狀態,那自己就可以輕輕松松,搞定這最后的任務了。

  可惜事與愿違。

  在靠近舍利方圓三丈之后,滾筒洗衣機一樣的梵唱聲,再次灌入腦中——唯一值得慶幸的,是那潤物細無聲的遠距離梵唱,已經暫時消失了。

  退回安全距離,命那幾個拱手打開木箱,就見里面放滿了各種質地的容器。

  這一多半都是從各家商鋪,以及城中大戶家里搜羅來的,有些還經過了王守業的二次改造。

  比如其中一個鐵包銅的錢匣子,就被他在外面刷了銀漆,里面涂了金粉,這一來金銀銅鐵就算是湊齊了。

  不過王守業頭一個選中的,卻不是這‘復合金屬匣’,而是個能完全密閉的佛龕。

  其實有保護膜在,這對王守業來說,風險并不是很大——真有什么意外,把那舍利再扔出去就是了。

  但他還是鄭重其事的交代道:

  “等我沖過去,把舍利放進佛龕里,你們就立刻把我拉回來!要是我中間有什么奇怪的舉動,你們也要立刻把我拉回來,聽明白了嗎?!”

  “聽明白了!”

  弓手們用力攥著繩索,一個個都繃緊了弦。

  王守業深吸了一口氣,放低重心擺開架勢,以百米沖刺的速度撲過去,一把抓起那舍利扔進佛龕里,又飛快扣好了佛龕上的小門。

  與此同時,一股大力涌到腰間,又拉的他踉蹌后退。

  “哎,你們等我扔下這玩意兒啊!”

  王守業嘴里抱怨著,忙把那佛龕扔到了地上。

  就聽咔嚓一聲,佛龕從底部裂成了兩半。

  不過無所謂了,那梵唱聲一直就沒停過,顯然這東西屁用沒有。

  等退回安全區之后,王守業便翻出了那金銀銅鐵的錢匣子。

  這回比上回要麻煩些,先要從佛龕里拿出舍利,然后再裝進錢匣子里。

  如此一來,與那舍利接觸的時間,自然也就變長了。

  不過這倒讓王守業有了新的發現。

  把舍利拿在手上的時候,除了梵唱之外,周遭的一切動靜,也會悉數映入腦海。

  范圍…

  似乎能覆蓋方圓一里之內。

  這玩意兒要是副作用小一點,拿來當個竊聽器,倒也好用的緊。

  或許是聽多了梵唱,漸漸產生了免疫力,王守業自然而然的,就把更多的注意力,投注在了新發現的監聽功能上。

  這周遭的活人,也就是劫后余生的那些弓手、錦衣衛,議論的主題自然離不開舍利子、以及那死掉的小和尚。

  除此之外,還有在為袁存時發愁的——小和尚死后,袁存時等人就一直呆呆的守在旁邊,只偶爾吐出句‘阿彌陀佛’。

  “王守業身上怕是有什么秘密!”

  忽然間,一個清朗的聲音吸引了王守業的注意力。

  是陳彥彬!

  他果然發現了自己的異常。

  其實不僅僅是他,估計別人也多多少少有所察覺吧。

  可也沒辦法,當時受佛光舍利影響,滿腦子都是慈悲為懷,哪還想的到‘藏拙’二字?

  就不知,陳彥彬準備怎么對待自己。

  剛想到這里,腰間又是一緊。

  卻是那三個弓手見他捧著舍利發呆,以為他被舍利給控制住了。

  王守業忙把舍利丟進手上桃木盒里,順手扣上盒蓋,然后飛也似的回到安全區,換了下一個容器。

  “這次你們先別急著拉我!”

  拿起舍利,調整頻道,繼續監聽。

  “…拿來試那怪魚,太過可惜了,我準備建議吳大人將他收入麾下,也或許以后就是咱們一張殺手锏。”

  成了!

  終于是成了!

  自己這兩天殫精竭智,甚至不惜暴露了一部分的隱秘,終于還是得到了回報!

  王守業先是喜不自禁,可隨即卻又生出了屈辱感。

  自己堂堂的穿越者,卻被逼像馬戲團的猴子一樣,賣力的表現自己。

  等老子發達了…

  阿彌陀佛!

  這恨意剛涌上來,就被佛光舍利給驅散了。

  可也正因如此,王守業才沒錯過接下來的一段話:

  “大人,卑職以為不妥!”

  “論富貴前程,咱們能拿出來的,難道還能漫過成國公去?真要是把他放在明面上,以后是敵是友可就未必了。”

  “而要是把他給藏起來,天長日久的,他又豈能心甘情愿?”

  “總之,這人或有大用,可卻不是咱們能用的;那人面魚雖是邪物,可卻牢牢攥在咱們手心里!”

  一番話,直似悶雷劈在王守業頭頂,造成的震撼效果,甚至還在那佛音梵唱之上。

  這倒不是因為,此人有意要加害他,而是因為這說話的不是別人,正是他方才舍身去救的蔣世帆!

  可這到底是為什么?!

  他既然有意要加害自己,之前又為何刻意親近照顧?!

  說不通!

  完全說不通!

  王守業腦中正亂的一鍋粥仿佛,腰間突然又是一緊,顯然是弓手們又忍不住拉扯繩索了。

  他下意識的,把舍利塞進身前的容器里,順勢蓋好了盒蓋。

  霎時間,鴉雀無聲。

飛翔鳥中文    異明156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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