問道峨眉 三百八十四、小界
局勢有些出乎陸玄的預料,但也在情理之中。
楚軍因為種種原因,占盡天時地利,對手要么是能力不足,要么是資源不好,南方被楚軍一統,實屬正常。
而石堅加入楚軍,也是陸玄本就想過的,不足為奇。
倒是石堅的能力有些讓他沒想到,根據白衣教弟子的說法,或許有那么一些夸張,但楚軍能有如今局面,大半似乎都是石堅和白衣教的功勞,也就不怪楚王會有如此態度了。
任哪個統治者面對這樣的局面,只怕都會生出猜忌之心來。
話說回來,如今的情況算是比較符合陸玄利益的,不管是白衣教還是石堅的發展,與他而言都有一些好處。
這里說的好處自然便是與羅賢等人計劃之中的布置,即便楚軍短時間內和大燕還難分出上下,可只憑當下局勢,許多事情就已經有操作的空間了。
雖說楚王與白衣教和石堅之間生了嫌隙,但光是白衣教和石堅管轄的地方,只怕就不少,完全可以入手處理一些事情。
當然,這還得看羅賢等人在神道方面到底有了什么成果。
得知了白衣教如今情況,并非是有所損害,只是利益驅使不得不搬離,陸玄也就沒有急著去他們新的總壇駐地探訪,而是駕云往金陵方向去。
俗世王朝的戰爭影響雖然不小,但也還沒有真個波及到玄門魔教的層面上去。
魔教的勢力多數還是在大燕軍隊之中,顯然未到真正定鼎天下之時,雙方之間也難有各家高人出來插手,插手天下局勢的,多半還是底層弟子,或是旁門散修。
陸玄這會兒好歹也是元神散仙,這些方面也沒必要太過理會,況且他如今主要經歷還是要放在經營自身底蘊之上,相交于此,哪怕是魔教之中真的來了什么高修人物處理兩軍戰事,也沒那么緊要。
畢竟千三大劫才是真正難以登渡,魔教折返中原,雖然也對玄門頗有影響,但從峨眉方面都不怎么重視來看,就知道昔年被迫流亡海外的魔教已經難成什么氣候了。
而且即便弄出了不小的動靜,一時半會兒也輪不到陸玄來操心。
北方自有上清宗佇立,有這一道屏障,真要是哪個有名有姓的魔教高人想要搞事,總有上清宗仙真與其論法。
此外只從白衣教的情況來看,短時間內楚軍還是一個蒸蒸日上的局面,也難有多少亂子發生。
他煉白衣教新駐地都不去,自然也沒必要憂心其它。
云光高舞,元神成就之后功行愈發深厚,對法力操控愈發精細入微的陸玄,飛遁功夫已經到了一個極高的境界。
便是不借助劍訣之力,遁法玄通,只駕云遨游,萬里而行也不過等閑。
金陵所在,雖有幾分距離,但與他而言也算不得什么了。
琢磨事情的功夫,人就已經到了金陵境內。
自云端望下,金陵有了一些變化,明顯經過戰事模樣,只是如今也已恢復生息,許多地方都修補好了,所留也都是一些暫時無法抹去的痕跡。
至于皇陵所在,當然沒什么變化,楚王也是前梁皇室,還不至于做出什么掘祖宗墳墓的事情來。
陸玄大略掃了幾眼,雖見城中熱鬧,但也未入城去嘆,直接按下云頭,落到皇陵去。
進入皇陵的同道,有禁法布置,常人難見,但對陸玄自然不是什么問題,沒有花費多少功夫,陸玄便進入了皇陵之中。
未多時,小世界入口所在的墓室之中,遇見了葉世雨。
顯然是感應到有人來訪,葉世雨也是在內靜候,見是陸玄,先是一怔,隨即喜道:“還以為是哪位道友,不想是陸兄。”
陸玄十余年不曾露面,葉世雨一時半會也沒想到來訪之人會是陸玄。
此地經過十余年發展,雖然所知之人不多,但也有幾個,除了徐煙霞和羅賢等人外,還有幾位這些年來才參與其中的同道之人,為修行計,也來此地探過。
“道友久違,這些年忙于自身之事,倒是未能出力多少,實在慚愧。”
陸玄稽首道。
葉世雨搖頭道:“如今準備漸漸完善,都虧了陸兄早前提議,許多方面經過實驗之后,我等更是發現陸兄早有預料,為此這些年雖說陸兄不在,但也提供了不少幫助,哪里能說沒有出力。”
“更何況陸兄非神道中人,本身提升自身修為,對此事便是最大的幫助了。此外還有俗世王朝的戰爭,白衣教方面我與羅道友依陸兄之法,與他們接觸過,也做了許多準備,現如今楚軍一統南方,這些準備更是落到了實處,只待時機一到,便可將小世界中運轉的種種布置安排在現世當中。”
葉世雨一番話倒是出自真心,并非只是客氣。
因他所修并非神道,雖然從旁能夠幫到一些忙,但小世界中大部分關乎神道的運轉,都是羅賢自己處理的,是以許多神道運轉過程之中與俗世牽扯上的問題,多半都是他從旁觀者的角度去看的。
這一看,正如他自己所說,發現許多問題陸玄早就已經提過,甚至后來不少方面直接就可以按照陸玄的說法去處理,只有處理了事情之后,才知道其中麻煩,而陸玄卻仿佛早有預料一般,自然讓他對陸玄愈發的佩服。
再有便是現世的問題了,不管是白衣教還是如今聲名正盛的石堅,經過他的一番身入了解,都與陸玄有著密不可分的關系,這讓葉世雨更加驚奇。
陸玄人雖然不在,但做出的一些小事,卻極大的影響著這個世界,這等事情,便是玄門大宗的仙真人物,都不一定能夠做到。
只在細處種下一個因,便得這碩碩果實,實在是常人所不能為也。
至少在葉世雨看來,以他自身的情況,即便是道法有成,日后成就仙真人物,估摸也無法做到這樣的事情。
陸玄并不知道葉世雨的想法,若是教他知道,只怕會有幾分無語,這其中一些事情雖然是他有意為之,但能有如今結果,許多方面也并不是他所預料到的。
他若是真有這等定因為果的手段,也不至于還愁著武當開府之事了。
當然,即便不知葉世雨想法,多多少少也能從他的語氣之中感受出來一些,當下搖頭笑道:“道友言過了,對了,卻不知羅兄如今情況如何,這小世界之中的布置又運營得如何了?”
聽得陸玄問起這事兒,葉世雨也轉了注意,面上能見幾分笑意,只聽他道:“雖然遇上了一些麻煩,但算起來還是比較順利的,如今十余年過去,小世界中時局并不復雜,已是有了一些成果。”
“至于具體如何,陸兄不妨親入內中一觀。”
見葉世雨買起了關子,陸玄來了興趣,對于神道之事,除了本身希望這方面能夠順利進行,給自己帶來一些幫助之外,他也是有些好奇的。
雖說城隍的說法是他從前世傳說之中聽來,可究竟未曾親見,而此世神道衰弱,各地神祇更像是歸宿自家壇域之中的避世之人,對世間的影響極為微小,以至于陸玄早年混跡江湖,雖然聽過一些傳說,卻連半個神祇都不曾得見。
如今他好奇的是,與俗世共存,且有一套特殊體系的神道架構,到底能演變成什么模樣。
當然,因為此前葉世雨的一番話,他也有些準備,興許與前世傳說之中差不離多少,但終究未曾親見,尚且也不好做出定論。
于是點了點頭道:“既如此,便入內一觀吧。”
葉世雨聞言,微微一笑,大袖一揮,遂見界門大開,再現那方虛空。
陸玄自不猶豫,提步踏入其中。
乾坤斗轉,便入了小世界之內。
較之第一次進入此地,出現之地是荒郊野嶺,這一次就不同許多。
隨著五方旗的祭煉,葉世雨對此界規則的理解更為深刻,于是陸玄一進入這一方世界,便出現在了梁國京都,一方神殿之內。
雖說那位前梁皇帝死與他與葉世雨之手,但其本人因隱退幕后,并非還坐在皇位之上,因此他的死對于梁國而言,影響算不上太大。
在葉世雨的形容之中,梁國經歷了一番權力斗爭,現任的梁皇帝在葉世雨與羅賢的幫助下坐穩了皇位,而作為交換的條件,皇帝需要支持二人在梁國的神道布局。
于是當陸玄來到梁國都城的時候,所在的地方便是羅賢的神殿。
得益于神都印的存在,羅賢離開了彭水之后,并未受到多少限制,而在此界,他也不是什么彭水神尊了,自號為神都天君,這一處神殿便是天君殿。
天君殿乃是梁皇帝出資建造,有皇帝背書,羅賢這個神都天君自然名傳天下,收集香火也并未耗費多少力氣。
在彭水時候許多無法做到的事情,在這里卻十分簡單的就達成了目的。
說起羅賢的時候,葉世雨還笑道:“羅兄常說,若非知道此地不過一小界,也不知世間尚有千三大劫,他或許都不會愿意離開這里了。”
對此陸玄也能夠理解,若是真如葉世雨所說,羅賢在此地就好比是神道帝君,可以做到統領一界神祇的事情,在此界幾乎就是身份最為尊貴的人物,在沒有那些前置條件的情況下,任誰都會有些沉迷其中。
甚至對于某些人而言,即便是知道還有外界存在,千三大劫也將來臨,或許也會愿意做個自欺欺人的人,不去想這些事情,只一心在此界做神君。
“看來羅兄的布置不是一般的順利。”
陸玄笑笑道。
二人正說著,羅賢便已經來了。
“哈哈!陸兄可算是來了,十余年不見,我還以為陸兄忘了還有此地布置了。”
模樣仍舊是那般,但是陸玄一眼看去,羅賢一身氣機已經大有變化,除了實力方面,一身華貴長袍,紋龍繡鳳,也多了幾分上位者氣度,仿佛真個神道王者,與十幾年前很是有些差異。
得見其人如此模樣,陸玄也自忍不住嘆道:“本以為我這些年小有突破,已經是速度不漫了,不想羅兄變化更大。”
聽得陸玄此話,羅賢無奈搖頭,舉手一揮,將一身長袍化為玄色道袍,這才散去了一身陌生感極重的氣質。
轉而道:“倒是讓陸兄看笑話了。”
見他這般態度,陸玄便知羅賢還是當初的羅賢,這才暗自點了點頭。
先前他聽葉世雨一番話,心中便有不少想法,羅賢雖神力不差,到底曾經修為較之玄門境界,也不過餐霞之間,陡然得了神都印,又遇得此界這等情況,難說會有什么心性上的變化。
即便是葉世雨話里話外似乎羅賢并未受到太多影響的模樣,可只從表里,又哪里能完全看出。
而羅賢方才反應,顯然是第一時間想到了這一點,才自換了衣裝,如此表現,說明他心中對這天君之尊位并無多少貪戀,還算是一件好事。
“哪里是什么笑話,羅兄在此界操勞,我未能幫到什么忙,倒是慚愧。”
還是與葉世雨說過的話,羅賢聽得,少不了也回上一番。
一番寒暄,氣氛算是找了回來。
羅賢將二人請入內中,三人坐著吃酒,羅賢才又提道:“方才那梁皇帝又想請我過去,實在教人有些不知說什么是好。”
葉世雨聽此,想必是知道什么,笑道:“有什么所求,羅兄不妨答應便是,其人死后,隨意給個神位,也便是了,即入神道,便受你所轄,也不難處置。”
“況且此界就是個試驗場,日后我等終究還是要在現世布局的,也不必要在乎此界的小事。”
聽到這里,陸玄算是明白了怎么回事,不過還是問了一句。
才有羅賢解答。
卻原來這梁皇帝答應合作,除了穩固自身帝位之外,還別有私心,他知道自身不曾修行,死后難免逃不過灰灰下場,便想求個神位,以便死后也能存于人世,長長久久。
而在羅賢二人答應之后,其人總是不時便想起此事,相請羅賢過去,旁敲側擊的提及此事,生怕羅賢忘了。
尤其近些年來年紀越發的老了,更是注重。
為此還不惜加大力度支持羅賢神道的布局。
羅賢十余年來聽了不少,已經有些厭煩,這才有這一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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