問道峨眉 三百六十六、交付
不知是不是感受到了六丁神火的相克屬性,潭中雄蠶變得十分暴躁,掀起洶涌波濤之時,幽深的寒潭下方,一道高昂的嘶吼聲穿透了潭水的阻隔,仿佛直接要透入三人的識海神魂之中。
未等多想,靈覺本能讓陸玄下意識的一舞都天烈火旗,驅使那四條火龍仿佛囚籠一般,將自己護在了當中。
當是時,腳下冰層破裂,憑空裂出一個深淵巨縫來,未等多看,便見一巨大身軀沖將而出,一時擠得冰壁震蕩,幾欲崩裂。
好在陸玄反應及時,那身軀撞將出來,只將火龍匯聚而成的真火囚籠撞飛了去,并沒有把陸玄怎么樣。
說來與修士而言,最不喜歡的便是在這等環境之中斗法。
修士斗法,尚未步入仙真,少有神通之時,極少有人會愿意以身犯險,多數都是驅使法器纏斗,先分個上下高低,若是情勢不對,再使出底牌,比如身劍合一,使出拼命的劍術,或者各種奇妙玄通,變化手段。
當然,大部分時候,凡是法器拼斗上吃了虧,多半虧輸的那方都會逃跑。下次再尋機找回場子,畢竟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修士修行,大部分都是為了長生,自然沒必要爭一時之氣。
這也就是為什么,修士之間斗法斗劍,有時候看上去雖然精妙,卻沒有多少讓人激動場面的原因之一。
說到底能夠用法器解決的事情,大家的選擇都是盡量不讓自己肉身涉險。
所以像這寒冰地洞一樣的空間,自然就不受修士喜歡,實在是空間不大,施展不開,有的時候自身避不開一些危險,只能是斗轉騰挪,或者身劍合一,少了許多脫身的余地。
陸玄雖然煉過六六乾罡煉形圖這門道門玄功,更因早年在九嶷鼎中煉得元胎,肉軀玄通遠超尋常還丹修士,可面對這等專門依靠強大肉身生存的妖類還是差了太多的,真要是被撞上或是中了冰蠶手段,怕也不會好受。
因此他自然也很討厭這雖然算不得狹小,卻依舊難以施展的地下空間。
望著那從地下躥出,仿佛一根通天玉柱般的霜白肉蟲,陸玄也禁不住咋舌。
趙至雖說過雌蟲很大,可如今這場面還是有些出乎了陸玄的預料,對比一番,若把那雄蠶比作一根筷子,雌蟲就好比一根房柱。差距就是那么大,甚至讓陸玄不太理解這樣的身形差距,這雌雄二蟲如何交尾生育的。
正如之前所說,這冰蠶的存在就好比是陸玄曾經用過的蚌珠,通體都是元氣,身形越大,元氣自然也就越豐沛,眼前的這頭雌蟲便是如此,那勃發而出的兇悍元氣,給人的壓迫力甚至遠遠超過了陸玄曾見過的幾個元嬰真人。
回過神來,免不了也有些感嘆,虧得有趙至的提點,讓他對于此地冰蠶也算有些了解,大體知道一些手段,這才沒遭了劫,不然這會兒估摸極大可能已經是身處雌蟲腹中了。
趙至修為還在陸玄之上,對冰蠶的了解也要比陸玄來得深,雖然雌蟲出現突然,但同樣沒有受到什么損害,閃動之間,已經來到了陸玄的身旁。
二人抬頭看去,那雌蟲沖天之勢去力已盡,眼見倒轉頭顱,朝著下方砸來。
只這么看著,便有肉眼可見的寒冰元氣凝結,雌蟲仿佛要變成一座冰山,將他們這幾個入侵者鎮壓了去。
雌蟲暴烈還要更甚于雄蠶。
須知如今徐煙霞與那雄蠶還纏斗一處,正拼著法力玄通,雌蟲如此行事,明顯是連雄蠶的性命也不顧及的模樣。
“道友,請驅六丁神火壓制!”
趙至見此一幕,面色一肅,凝神對陸玄說了一句。
陸玄也不廢話,全力催動四桿都天烈火旗,但見周遭四條六丁神火真龍化出十余丈身軀,分立四方,將整個寒潭空間耀得赤紅的同時,也引動了寒潭上方一層空間的陰陽變化,仿佛隔絕出了一個真空層,讓寒冰元氣在這個層面上無法有序的發揮。
事實上,這才是趙至得知陸玄能夠驅使六丁神火后想讓陸玄做的事情。
對于三人來說,冰蠶雖然厲害,法力渾厚,可終究不過蒙昧妖蟲,小心布置,憑借他們的修為手段,對付起來并不困難。
難的是不讓冰蠶逃脫。
因為冰蠶一旦入水,就極難禁困了。
早先趙至的計劃,是一步步來,先將雄蠶拿下,再慢慢謀劃雌蟲,可不想因為陸玄六丁神火緣故,將那雌蠶先一步逼了出來,還使出了這等手段,這卻正合了趙至的心意。
如此以來,只要阻止雌蟲落下寒潭,它就無法再逃脫出去。
于是在陸玄御使四條六丁神火龍攪弄周遭元氣之際,趙至手中,也多了一個白玉葫蘆,只見趙至輕拍葫蘆,當即便有一陣狂風在這個底下空間中卷動起來,風助火勢,一時間寒潭空間之內,風火大作,只將周遭寒冰元氣全部打得紊亂了去。
這會兒那雌蟲尚在積蓄力量,未曾完全落下,見得風火卷涌,更是多了遲疑,只是如此一來,卻叫雄蠶吃了莫大苦頭。
六丁神火引動的變化,不僅讓雄蠶無法借助周圍環境的力量來對抗徐煙霞,甚至自身體內的寒冰元氣也受到了影響,不再保持平衡,使得身上的寒冰鱗甲開始破碎。
不一會兒,那雄蠶竟然直接顯露出一聲肥白的蟲軀來,嬌嫩肉軀出現之后,那雄蠶就如同一個被侵犯了的男子,‘嚶’的一聲怪叫,瞬間朝寒潭下方撲去,連老婆都不要了。
徐煙霞哪里會放棄這個機會,他本身修為高絕,更有不知多少經歷,闖過多少陷阱,之所以與那雄蠶糾纏這么久,之因為是計劃之中的部分,不讓雌蟲和雄蠶太過警惕,繼而逃跑躲藏起來。
這會兒六丁神火已然見功,雌蟲也意外的全身脫離了寒潭水域,正是制服那雄蠶的檔口。
眼見徐煙霞大袖一掃,身前寶鼎便化一縷五色華光,朝那雄蠶刷去!
瞬息功夫,雄蠶便被強行拉住了肉身,禁錮虛空之中,以至無法接觸寒潭水面,從而逃離。
上方雌蟲見得如此一幕,聲音之中帶上了幾分焦急,可是因為陸玄驅出的六丁神火,攪動了周遭環境變化,雌蟲雖裹挾莫大寒冰元氣,這會兒卻有些不敢真正往下沖擊。
“哈哈,余下便看我的手段了!”
得見這般境況,趙至十分高興,手持白玉葫蘆,瞬化流光而出,朝那上方巨大雌蟲而去……
在陸玄三人種種手段之下,智慧蒙昧,只會運使蠻力抵抗的兩只冰蠶,雖說法力強橫,但也很快落敗下來。
二蟲焦急之下,終于是用處了自家蘊育的元珠!
可惜它們卻不知,趙至費了莫大心思,等的就是這個時候。
只眼見得,隨著二蟲元珠噴吐,趙至手中白玉葫蘆當即吐出了一個白色光圈來,在二蟲沒有反應過來之際,便將那兩枚元珠一同圈住,收入了白玉葫蘆之中。
這手段據說是那冰蠶一族長者所贈,具體如何陸玄并不知曉,不過看眼前場面,顯然十分管用。
到了這個時候,局勢也已落定了,二蟲一身法力雖然并不盡靠自家孕育的元珠,但元珠一失去,就好比妖獸丟了內丹,法力自然要大打折扣,本身它們便不是陸玄三人的對手,尤其還是有意針對的情況下,現下更生了畏懼。
不過除掉冰蠶并非三人目的,正如趙至所言,這只是他的一番交易。
得了元珠,趙至便教陸玄二人莫要在動手,于是眾人收去了一應手段,任由那兩只冰蠶遁入了寒潭之中,瞬息不見了蹤影。
吃了大虧,二蟲竟是半點兇相都不敢再顯了。
“待過一段時日,二蟲智慧便會初通,屆時我再來一遭,當能了結幾分承負。”
趙至摸著手里的白玉葫蘆,頗為滿意的笑道。
卻原來,冰蠶之所以有此法力,卻蒙昧不能生靈,泰半原因與蘊育的元珠有關,元珠不去,獸性本能壓制,便不能開悟智慧,雖然強橫了法力,但也是好壞參半,可以說一飲一啄。
“此番能取得元珠,多虧了徐兄和陸道友相助,不知你們有何所需,但凡我能幫上忙的,定不推辭。”
三人離開了地下寒潭空間,回到寒冰崖,趙至便向二人再度道了一番謝。
徐煙霞聞言,也不客氣,直接道:“趙兄如今得了兩枚元珠,不知可否將那雄蠶元珠贈我,我用之祭煉一門手段,其屬性或許相合,不知趙兄可愿割讓?”
趙至哈哈一笑,道:“自無不可,我修第二元神,卻也煉不得第三元神去,只需一枚元珠也就足夠了,徐兄既有所需,拿去便是。”
說著,將雄蠶元珠交給了徐煙霞,轉而又看向了陸玄。
陸玄見二人都如此直接,也沒糾結,道:“不知前輩這第二元神之法,能否傳授外人?”
只聽這話,趙至已經明白了陸玄心思,當下道:“第二元神之法雖然難得,但玄門之中,各家大派卻也都有,與道友同出一脈的峨眉山,便少不了此等法門,其中或有幾分詫異,但也都仿佛之間,自然沒什么不能傳授的,只是道友這回也算幫了我大忙,僅一門法訣,還自不夠,若有其他事情需要我幫忙,但請直言。”
身為徐煙霞的朋友,趙至也如他一般豪爽,到讓陸玄有些不好意思,忙道:“若有所需,少不了來寒冰崖叨擾前輩,如今倒是沒有什么要緊事,只需這祭煉第二元神的法門便可。”
趙至聽此,也沒再多說,即選了個時間,將祭煉第二元神的法門傳授給了陸玄,并且提點道:“這第二元神之法,關乎人之性靈,一個不好,便會有損根基,我觀道友尚且還丹修為,元神未就,輕易莫要嘗試,最好元神孕育,且穩固境界之后,再做修習不遲,此外用以寄托元神的靈物,也有講究……”
趙至一番話,詳細的就第二元神之法描述了一番,有些事情是陸玄本身清楚的,還有些事情則是陸玄沒有了解的細節。
由此也能看出,趙至對于修煉第二元神是做了一番深刻功夫的,如今陸玄能夠得到,倒是省卻了不少的功夫,甚至相較于第二元神之法的獲得,他感覺這些經驗之談對他來說收獲更大。
趙至初得了元珠,雖然并不是直接就開始祭煉第二元神的時候,但因與那冰蠶一族長者的交易,這段時日心思還得放在那兩只冰蠶之上,于是徐煙霞和陸玄也就沒有再做攪擾,待了兩日之后,便離開了寒冰崖。
離開寒冰崖后,徐煙霞并沒有與陸玄分別,在去探訪云圖上那些隱秘福地洞天之前,他還想著去金陵觀摩一番五方散人留下的小世界,所以與陸玄同行。
而陸玄自己,將身上的事務交托,自然是要一心修行,至少未突破元神之前,是不會再分心他用,處理太過麻煩的事情了。
當然,想要凝練元神,對環境的要求并不多高,更多的還是修士個人內煉,所謂捉坎填離,三田反復,都是內煉的功夫,旨在平衡修士性靈命功,憑借混元一氣的后天圓滿靈胎,溫養生來便有的先天一炁,再喚出先天一炁之中孕育的人身根本性靈,以坎離火候引動陰陽變化,逐漸邁入那脫胎神化的境界去。
待得心性修為一到,這‘炁’便能脫胎而出,化為元神,脫體而游,成就世外散仙。
是以陸玄要化入元神,須得性命交修,并非洞府枯坐所能達成,此番專修功行修持,少不了要重走一番玄光修行之時走過的路。
對此他已經有了一些想法,尚不知是否管用,但在太上廣法妙經的引導下,自有靈覺感應。
至于能得如何功果,也只能是順其自然了。
一路前行,徐煙霞這過來人少不了也提點幾句,二人交談之間,不覺回到了潯陽。
到了潯陽,陸玄送走了徐煙霞,便自留了下來。
寫了這么久,這種游戲一樣的修煉和斗法自我感覺很別扭,越別扭就越寫不好,太枯燥,沒有氣韻。我個人覺得或許不該太過注重境界的區分,修煉應該是注著重‘火候’以及‘生命本質的蛻變’,也不該有這種等級壓制什么的設定,遺憾的是本書基調已經定下。下本書我很想跳出這種固定境界和你來我往的游戲回合制斗法模式去寫。更偏向法、術成為劇情的點綴,如同陸壓釘頭七箭書拜趙公明,定風珠克黃風大王,悟空楊戩斗變化,鐵拐李肉身被毀不得不奪舍乞丐……等等相生相克,需要遵循某種規則的寫法,而不是武林大會一樣的約架模式。我個人對蜀山中的一些圈來圈去的斗劍場面其實不是很感冒,記憶最深刻的反而是長眉留下一口飛劍,妙一真人請法旨一拜,飛劍就會去斬曉月禪師,然后曉月禪師只有去取斷玉鉤才能抵擋這個劇情。不知大家是不是和我一樣。如果大家對斗法、修行、劇情的結合有什么見解,可以給點意見,下本書做出改良,感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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