問道峨眉 三百四十一、來訪
這些可都是當世大宗,幾乎都立身于洞天福地之中,怎能讓人不多想?
三人再看其余星點,勉強還能認出幾個地方來。
“這是陸前輩的武當山!”
王友直指著星圖上的某點驚道。
陸玄轉頭看去,果然能夠依稀借著星圖山河軌跡,以及腦海之中的天下地圖對比,得出這地方的所在。
確實是自家武當山。
“這些星點,當就是太古時候,神人開辟的洞天福地所在了。”
羅賢沉吟道。
陸玄與王友直也是一般的想法。
這可是一樁天大的機緣,某種意義上來說,比起神都印本身于神道之上的功用還要來的珍貴。
天下萬方,洞天福地之所不知凡幾,雖說多數靈秀山川,福地之所,已經被峨眉、上清等大宗大派占去,甚至也不乏旁門高人,玄門仙修占做自家洞府的地方。可天下仙真幾多?宗門幾許?總不是所有地方都能夠占去的。
就好比陸玄所得靈池福地,立身武當山,就不曾有人占去。
從這方面看,不需要如何細究,就知道這其中蘊藏著多大的好處。
別的不說,只說陸玄在靈池福地得到坎離玉圭的事情,這些洞天福地,凡是沒有被人占據的,千年萬年積累下來,不知蘊藏著多少的寶物。這些寶物,對于修士積累法力,增強護道之力,簡直是再好不過的東西。
而且還不說這些類似遺跡的洞天福地,是否有著前人傳承,但凡有一處能夠發現,就是天大機緣。
如此看來,這信息能夠帶來的好處,比神都印本身的價值都高了。
饒是陸玄三人都算見過大場面的人,這會兒心中也有些不太平靜。
這也不怪他們,但凡是個修士,任誰得知如此信息,難免都會心生起伏。
“我想我們需要好好商議一番了。”
陸玄如是道。
對于如此緊要的事情,羅賢二人也表示了贊同。
“近日若無甚要緊事,輕易莫要離開山門。”
得到師祖傳下的這個消息,賈靜夫婦有些心神不定,賈靜是聰明人,連師祖都這么明白說了,顯然不是什么小事,他到不擔心自己,只是有些擔心廣華縣的親人們,尤其是祖母。
可有了嚴白鳳的吩咐,他也不敢胡來。心中不明白到底是個什么緣由,又不好去嚴白鳳哪里求詢。
“夫君,不妨去尋周護法問問。”
林柔道。
聽得夫人這話,賈靜點了點頭。
只得去尋周黃虎。
至于為什么不尋老黃,只因為老黃突破時日不長,又得了陸玄賜下太白精金,如今尚在閉關。
“周護法,可得閑么?”
賈靜來尋周黃虎。
黃虎兒雖然得了陸玄一番教訓,仍舊擺脫不了懶散脾性,除了祭煉落魄鐘的功夫不曾落下,多數時候都是在靈池福地里頭閑逛,十分自在。
“靜少爺有什么事情吩咐?”
得見賈靜來訪,周黃虎提起了幾分精神,化作人身,行了一禮。
他雖懶散,但卻是個明白事理的,賈靜身為陸玄大弟子,哪怕互相之間并非多么熟悉,卻也不會怠慢了去。
賈靜將來意表明,道:“祖師吩咐想必護法也聽得了,護法可知近來外頭有什么危險事情?連祖師都傳出如此囑咐來。”
“祖師來此,是特地來坐鎮靈池福地的,莫非靜少爺不知么?”
周黃虎詫異道。
他雖然不知道有什么具體的麻煩事發生,但也打陸玄那里聽過一耳吩咐,知曉嚴白鳳到此是為了坐鎮武當山,只聽這個,以周黃虎的腦子,也不難想到麻煩與陸玄之前立陣有關系。
賈靜還真就不知道,他只以為嚴白鳳這個師祖,是來看望自家師父的,哪里有想那么多。
賈靜有些恍然,隨即又想到了一些事情,不由道:“此事師父未曾提及,我倒是不知,不過不曉得此事是否會影響到山下?護法也知,我一家親眷俱是在山下廣華縣城之中,若是武當山會引起什么亂事,說不好會波及。”
周黃虎這才明白賈靜的來意,恍然道:“這確實是個問題。”
“不過也不必太過擔心,有祖師在此坐鎮,不會有人在廣華縣鬧事的,即便是有些不開眼的旁門左道,先前老爺已經吩咐過我聯系白衣教的人,派遣些許教眾,把這武當周遭也納入白衣教管轄之中,不會有太大事情發生。”
“若是少爺不放心,老周我也可以下山去那廣華縣坐鎮,正好閑來無事,只當換個地方待待。”
周黃虎倒是盡心的很。
賈靜一聽這個,有些慚愧,他又怎好真個勞煩周黃虎去看護自家,況且難說還有什么危險呢。
“如此倒是不必了,有護法此言,我也能放心……”
賈靜正要再說些什么,忽見周黃虎不大對,似是發現了什么似的。
“嘿嘿,有客人來了,少爺慢待,老周我先去看看。”
老黃閉關,這福地泰半雜事自然就放在了周黃虎的身上,這迎來送往的,那些個童子下仆無有法力,來去不得,也只有他來接手了。
賈靜倒是好奇這會兒有什么人上門拜訪,畢竟之前才得了嚴白鳳囑咐,說是這段時日盡量莫要外出,如今就來了客人,難免也多想了些。
莫非是來尋麻煩的?
想到這里,賈靜忙追著周黃虎而去。
只出了福地入口,就見外頭靈池旁,站了三僧一士子。
得見他與周黃虎出來,四人也是微怔,隨即見那書生拜道:“周兄,久違了。”
只聽這話,顯然認得周黃虎。
賈靜轉頭一看,周黃虎似也有幾分高興,上前迎道:“原來是蘇兄弟,怎么得閑來武當山?這三位長老又是?”
書生正是蘇游,至于三名僧人的身份,不言而明,正是韋馱三人。只是周黃虎和賈靜都不曾見過罷了。
“三位法師都是陸前輩的朋友,前些時日得見武當山變故,心中掛念,特來拜訪陸前輩。”
變故?
周黃虎腦子一轉,想想方才賈靜才來問詢的事情,當下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于是道:“我家老爺如今外出了,如今乃是祖師嚴真人在山門之中。有客來訪,本該稟過祖師。不過老爺去前也有過吩咐,倒不需如此麻煩,諸位請隨我來。”
陸玄離去之前,有過吩咐,或者說嚴白鳳此來,對陸玄有過吩咐,福地種種事物,她老人家并不多管,只負責解決一些陸玄沒法子解決的麻煩,所以熟人拜訪這樣的事情,自然也不必勞煩她老人家回應。
“賈靜見過諸位法師,見過蘇道友。”
一番敘話,眾人互通關系,一時融洽。
“前些時日,武當山上玄武七宿現世,光耀千百里,聲勢莫大,卻不知是何緣故?”
廣休和尚忽然問道。
韋馱見此,微微皺眉,不過也并未多說什么,他早知這位師弟來意不簡單,這一幕也早就想到,只是多少還有些無奈。
周黃虎與賈靜自然不知其中關系,只道是陸玄的朋友,更何況還有蘇游相隨,也不曾多想,于是周黃虎道:“前些時日,正是老爺布置護山法陣之時,想來是引動了什么關竅,才有那等變故。麻煩或許會有些,不過正如此前所說,祖師嚴真人知曉此事,特地來武當坐鎮,便是引來些敵人,想也無虞。”
“諸位且看天上。”
周黃虎說著,指了指靈池福地的上空。
眾人聞言,當即抬頭往天上看去,這一看,頓時就發現了不尋常之處。
先前他們倒也未曾多想,因不曾見識過福地洞天景象,只以為這福地之中,本該就是這般模樣,如今一看,才發現端倪。
只看那星空模樣,星辰軌跡,可不正是前端時日所見的玄武七宿星圖么?
“這是?”
了塵這會兒也有些驚疑。
“原先這福地之中倒也并非如此模樣,之所以有此星空,正是陣法顯化。諸位只看這星空圖像,便能了悟一二。”
這么一說,四人自然就都明白了,如此改天換地的造化,難怪會有那等異像出現。
“只怕不少人會以為武當是有靈寶出世,來此探查,即便不曾發現什么靈寶,得知此地有福地存在,少不了也會引起一番爭端來。”
蘇游皺眉道。
事實上他自己都明白,這還是說輕了,這一句話,也之點明了尋常旁門左道之流,或者仗著自家有幾分本事的散修之士,才會有如此心思。
更要緊的麻煩,還不止于此。
蘇游如今也不是以前的那個書生了,經營白衣教這么些年,多少見識還是有幾分的,知道一些宗門對于福地洞天這樣的存在如何看重。
有些修行勢力,說對于福地洞天的渴求如何嚴重都不過分。
這種介于虛實之間,布置得當,幾乎可以比擬一尊至寶奇珍級別仙府的山門,可遇不可求。
擁有如此一座山門,對于門派傳承而言有著莫大的好處。
甚至除此之外,一個福地的現世,不僅僅就這點影響。
也就是峨眉眾修,以及羅賢這樣的神道中人,對此不甚看重了,導致陸玄本人都不覺得靈池福地有什么了不起。
實在是他接觸的人之中,要么對于福地洞天沒有什么需求,要么就是仙真高士,玄門大宗弟子,要么便是不知所以然的普通人。
如此情況之下,他自己難免就少了一些敏感。
事實上,直到他得了嚴白鳳的提點,都沒有把福地本身就是一件引人矚目的寶物這個想法放在心中。只以為靈池福地在陣法布下之后,暗合什么天機,對千三大劫有所影響而已。
想法全放在千三大劫之上了,哪里還會把事情往小了琢磨?
在場眾人之中,賈靜算是比較懵懂的,周黃虎則是心大,對于人間俗世,修士之間的種種陰謀算計也沒什么興趣,所以想的并沒有太過深遠,加上知曉自家老爺身份背景,根本沒有半點擔心。
但三僧與蘇游就不同了。
他們都是以底層修士的身份在江湖上混跡了多少年頭的,第一時間想到的不是什么千三大劫的事情,而是福地的特殊存在,會引起的貪婪和陰謀算計。
尤其想到魔教中人,在中原四處為禍,要是知道這么一處福地存在,十分適合作為入主中原的駐地,指不定還會發生什么樣的大事。
這和九嶷山那次不同,九嶷山涉及元帝陵,事情鬧得太大,其次又是回道人這位旁門高人的洞府所在,不好胡來。
可即便如此,北方魔教之人依舊在回道人以及多派弟子眼皮底下謀奪九嶷鼎,就知道魔教弟子的膽子何其之大。
要說他們得到了消息,確定玄武七宿出現的原因是因為武當山福地現世,搞事情是一定的。
且不說廣休,韋馱、了塵以及蘇游,都是與陸玄關系淵源的,想到這些麻煩,第一時間自然就從陸玄的角度去考慮這件事情,一時間都有些頭疼。
倒不是他們沒有想到嚴白鳳坐鎮武當山,但從他們的層面,沒有真正見識過,也不太好想象嚴白鳳這等層次的人物,究竟有多厲害,即便是當年九嶷山中,燭龍與一干仙真前輩斗法,也不過眨眼功夫,實在難窺全貌。
如此以來,未免就有所擔心了。
還是那句話,連回道人和長寧子等人,都沒想到過北方魔教的弟子會在眼皮底下鬧事,甚至如果沒有陸玄他們闖入其中,幾位仙真或許都沒有發現這件事情。
由此琢磨,也不怪幾人憂慮了。
“卻不知嚴真人有何安排,或者陸道兄可曾還說過什么話?”
了塵道。
“祖師只說近期輕易莫要下山去,此外便沒有更多吩咐了,至于老爺,更是不曾說什么,只叫我們好生修行。”
周黃虎能夠看出幾人似乎偶讀有些憂慮,他有幾分不解,不過也沒有多問,只是老實回答了一些問題。
聽得這個,幾人也不知說些什么是好,他們實在不知道陸玄師徒是有底氣應對,還是沒有想過這方面的麻煩,又或者這對他們而言真的算不得什么大事。
“不知陸道友去了何處?”
問過一句話后,就沒有再開口的廣休,忽然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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