問道峨眉 一百七十三、舞樂
銅釜煮其身,玄武作其形。
氣沖斗牛間,仙神也問名。
龜蛇劍成,引八方來客。
陸玄隱于山野,觀商旅游俠尋跡,不由一嘆。
若非自家早入道途,如見斗牛之氣,當也同這些商旅一般,四方追索。
是以對于這些江湖人,陸玄并無半點低看之意,琢磨童之山雖有幾分本事,其劍通靈,自有幾分厲害之處,但被這么多人捉到了行蹤,難說會有什么危險。
童之山錯失機緣,這是他自家不能領悟,怪不得陸玄,但若因龜蛇劍引來的江湖人而丟了性命,陸玄卻不好不管。
于是見眾人追索童之山行蹤而去,陸玄隱在一旁,也自跟了去。
天光見亮,一眾江湖商旅各自隨行,三五成群,或是仗劍獨行,俱在風雪之中游蕩。
童之山借著風雪隱藏行跡,總有通曉追索手段的能追上,這一追一藏之間,來到了一處旅店。
旅店在山野之中,本已有一些商客,童之山見躲不過后來人追索,干脆借這旅店隱藏。
眾人陸續來到這一處旅店之中,雖知得寶之人便在其中,卻不知到底是哪一個。
無奈只得在旅店之中休憩。
旅店之中原本的客人,見驟然來了這么多攜刀帶劍的江湖游俠,商旅之人,一時都提起警惕,本來還算安泰的旅店之中,不覺多了幾分不同尋常的氣氛。
旅店之中,各人自叫了酒肉吃食,小心互相打量,似是要憑自身眼力在這大堂之中找出得寶之人。
童之山知曉這旅店之中,大半都是因孤宅劍光而來,他如今隱于商旅之中,并不擔心自家被認作得寶之人去。
是以面色入場,只以溫酒暖身,預備尋機離去。
只是來客之中,卻有人認出了童之山,倒不是知曉孤宅之中的便是童之山,只是昨日童之山在另一處旅店之中耍弄寶劍,當時被不少人記了去,那旅店之中的商旅,剛好也有追索劍光而來的,如今見了童之山,免不了多看幾眼。
更是禁不住與同伴小聲說道:“觀那孤宅寶光,鋒銳刺人,仿佛劍氣,昨日旅店之中,那姓童的漢子便有一口神劍,如今此人又在這里,那孤宅寶光,是否就是此人寶劍所出?”
這話一出,同伴都覺有幾分道理。
心下倒生幾分猶豫,童之山寶劍自身之物,且武力不差,要是真如自家猜測,卻不好搶強奪。
只是同伴之中,又有人說道:“本以為姓童的寶劍只是銳利,現如今看來或許是仙寶,我觀此人也沒什么奇異之處,如此狂妄,或許就是仗了自家寶劍,如是我們能奪過來……”
話沒說完,但是眾人都能夠明白意思。
要是能奪來童之山的寶劍,自己是不是也能做個劍俠人物?說不得還有仙緣?
“諸位可有想法?”
認出童之山身份的人不少,都有幾分腦子,于是低聲商議,眼光似有似無的看向童之山所在的方向。
童之山也是老江湖,大抵能有所感應,雖然不知道這些人不曾親在孤宅之中見過他,怎么會又盯著弟子看,但他也發現了不對,心中一動,便要離開這是非之地。
他本意是藏于眾人之中,不胡亂走動,好隱藏自己,等到了明日,再行離開,也免得召來他人注意,可現在情況有變,也是教人無奈。
只是現下眾人安坐,各自吃酒,氣氛正僵,他要是站起來,就不是只有幾個人注視他了,所以他也不敢貿然行動。
旅店之中,眾人各懷心思,一時之間氣氛愈發壓抑。
陸玄混跡旅店之中,他此番卻以五通法門幻化了江湖游俠模樣,變作一普通老叟,并未引人矚目,便是童之山也不知道他如今在這旅店之中。
見童之山藏入旅店,陸玄本以為無人看破他行藏,當是無事了,不過注意到其中一些人看向童之山的眼神,當下知曉事情沒那么簡單,飲下一口溫酒,沒有急著離開。
也不知過了多久,旅店之中客人們談話聲音漸低,互相之間防備到了極為凝著的臨界點,這等時候,只要有半點動靜,只怕都會惹來所有人的目光。
陸玄有意施法破了這僵局,讓童之山有個機會離開,只是轉眼一看,卻發現一處古怪。
眾人冒雪趕路,又在旅店之中枯坐,不敢動作,此時已經過了申時,眼見日薄西山,外頭天色已然昏暗下來。
而就在這時節,旅店后堂,忽然走出一名老叟,開口僵笑道:“各位客官遠道而來,途徑此地,風雪阻路,難得照顧小店生意。客官們趕路辛苦,小店酒水吃食俱是尋常,招待不周,特請了城中樂舞坊之人前來助興,以解諸位客官趕路疲乏。”
這老叟并非旅店老板,方才不曾見過,如今突然從后堂走出,也是行路無聲,驟然開口,險些驚到了大堂之中的一眾旅客。
眾人聽得老叟這話,面面相覷,一時無人開口。
大堂之中大部分商旅,都是因孤宅劍光而來,對什么舞樂自然沒什么興趣,也不曾多想,反而有些皺眉。
倒是早先便因風雪來到這旅店休憩的客人,被這大堂壓抑氣氛弄得有些不舒服,現下聽了這老叟言語,反而笑道:“如此最好不過,酒肉雖酣,終究少了幾分熱鬧,如有舞樂,有勞請出。”
這些人也不知老叟身份,更不知這荒野旅店哪里來的舞樂,但想到店中商旅頗多,也不擔心太多。
只是陸玄見了這老叟,卻是不由皺眉,以他修為,觀量這老叟氣息,死氣沉沉,雖像生人,卻又有幾分古怪,頓覺其中或有妖異。
心中念動,已然將心神掛在了龜蛇劍上。
此劍得成真形,還未曾試過鋒芒,如是真與他所想一般,這旅店也非尋常之地,說不得能洗練一番。
堂中商旅,俱是江湖之輩,不通望氣法門,即便心思聰穎之輩,能察覺幾分不對,終究也看不分明,于是也沒人出言拒絕。
老叟見此,微微一笑,干瘦面上溝壑一牽,在有心人心中形象愈發古怪。
老叟退去,不多時,后堂兩處小門門簾掀開,遁出一行人來。
只瞧見這些人,大堂一眾賓客面色俱是一僵。
請記住:飛翔鳥中文小說網 www.fxnzw.com 沒有彈窗,更新及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