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9 神的后花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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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族向人族征收的賦稅，基本上是每一年或每兩年來收取一次，具體如何看收成，這次便是間隔了兩年，由吉爾伽美什之母，風與信之神瑞瑪特寧孫帶隊。
征稅的同時，瑞瑪特寧孫也向趙喆傳遞了一個信息。
天神安努為了慶祝重孫女伊什塔爾與神王坦姆茲（克洛諾斯化名）大婚，特地在空中花園舉辦宴會，宴請全天下所有的神族，其中就包括神族的人族配偶及子嗣。
因此，趙喆和他的父親盧加爾班達都要前往祝賀。
在烏魯克城短暫停留了幾天之后。
征收隊席卷了王宮兩年積累的大部分財富，滿載而去，他們沿著幼發拉底河一路向北，半個月后停下，并由一種會飛的巨鳥將他們運送到空中花園上。
在路上，趙喆一改往日的桀驁，變得沉默。
他冷眼旁觀，仔細觀察著這個在他看來“吃人”的世界。
神，真的存在！
不過這些神與人一樣，也有血緣，也有繁衍與婚配，也要吃喝拉撒，他們之所以為神，只是因為擁有特殊的超能力。
比如自己的母親，似乎擁有傳遞信息的能力。
她能夠將某種信息素傳遞很遠，在自己腦中下達的命令就是超能力的緣故。
相比于其他的神族，瑞瑪特寧孫顯得很和藹，也正是如此，趙喆才會找機會和她相處，并大著膽子打探世界觀。
“母親，我力大無窮，明顯不同于凡人，為何我不是神族？”趙喆很恭敬，“神族與人族的區別是什么？”
瑞瑪特寧孫溫柔地看著兒子：“沒有區別，都是同樣的種族。”
“什么？”趙喆一臉詫異。
瑞瑪特寧孫將自己所知道的姆大陸歷史講給這個十幾年未見的兒子，包括父神，包括向父神挑戰的拉姆，包括控制基因的手段，也包括神族與人族分開的原因，并在最后嘆了口氣：“人族并非沒有神力，他們能夠快速繁衍，快速成長，這就是他們的能力，也正是如此，才能夠為我們提供源源不斷的勞動力…”
趙喆若有所思。
“至于你，我的孩子，你之所以不被承認是神族，完全是因為父神對我們的懲罰，他剝奪了我們后代的第三只眼…”
這些信息足夠趙喆消化好一段時間了。
所謂神、人分別，說到底最根本的原因就是階級，哪怕沒有超能力，在這個生產力低下、奴隸制為主的年代，貴族也會成為統治者。
“我不可能帶動生產力質的飛躍，但我可以做一個好的統治者！”
下定決心的趙喆，再看到極盡奢華的空中花園。
卻沒有進入新世界的感慨。
更多的，反而是對如今這些腐朽神族的鄙夷，以及嫌棄。
空中花園大概是類似于一種飛船，為了長久地停留在空中保持神族的高貴感，需要數萬奴隸長年累月地挖掘、補充燃料，并定期修繕，整個空中花園的表面由大理石堆砌而成，上面雕刻著大量精美的繪畫，是一種趙喆從未見過的繪畫藝術，除此之外，每隔兩三步就有一處美景，匯聚著奇珍異獸，美酒填充滿池子，水果與肉類懸浮在空中，在場的所有神族都很快樂，載歌載舞。
如果說這里是天堂，皇宮大概就是人間，而皇宮之外，就是地獄。
征收隊不止烏魯克城這一支。
來的時候。
趙喆能看到還有其他幾支，正在神族的帶領下進入空中花園。
然后十二城邦的王與王子被引導著走向眾神。
“這是神王坦姆茲。”
坦姆茲是個年輕人的模樣，這時候正沉著冷靜地坐在王座上，審視著來人。
他的右手邊是星神伊什塔爾，如今被尊為神后；右邊是天神安努，然后依次是其他的七位主神與眾多小神。
有資格來覲見的諸王都要匍匐著，爬到這些神的面前，親吻他們腳前的塵土，以示問候，并按照這個順序依次親吻下去，不過在親吻前，都要奉上自己的禮物，憑借禮物的好壞，這些神決定諸王親吻的距離。
如果是很差的禮物，只能遠遠地親吻塵土。
如果是很好的禮物，便能夠親吻神族的腳。
——這讓趙喆異常抗拒。
在知道有這個步驟的瞬間，他甚至想要撂擔子不干，大罵一聲“王侯將相寧有種乎”，然后直接走，誰想鳥這群傻逼誰鳥去，反正小爺不鳥。
那樣固然很爽。
但結果也可以預料。
不出意外，自己可能會被殺死，便宜老爹也會被殺，和藹的母親會受到牽連，甚至更嚴重一點，烏魯克的所有子民都會因為神的憤怒被屠戮。
所以——
當老爹拽了自己七八下，老媽遞了數個眼神，全場的目光都匯聚過來的時候。
趙喆最終還是決定低下頭顱。
“這只是個游戲！這只是個游戲！這只是個游戲！這只是個…草，狗日的玩意兒為什么滿意我的禮物，還要讓我親你腳趾頭，信不信老子給你咬掉…啊…”
事后。
神族們開始入座暢飲。
宴會開始。
凡間的諸王只能在大廳的角落里席地而坐，與有榮焉地吃著往日不曾吃過的美食，他們一個個相談甚歡，全都是如何攫取財富獻給神族、哪個神曾賞賜給自己什么東西之類的話題，一副狗腿子還心安理得的模樣，并有意無意地排斥盧加爾班達和趙喆。
趙喆渾身顫抖，滿面鐵青，最后實在忍不下去，轉身向外走。
“孩子，你…”盧加爾班達急忙阻攔。
“我只是透透風，父王。”趙喆擺擺手，示意自己懂得分寸，這才走出去。
可能都是在宴會。
大廳外的后花園基本上沒有守衛，趙喆四處走動也沒有人阻攔。
他掃著眼前的各種珍寶。
毫無疑問，隨便拿出來一樣都足夠普通平民安安穩穩過完一輩子，而到了這里，卻只是裝點街道的東西，甚至還有拳頭那么大的寶石掛在小獸脖子上，當做項圈。
“或者這就是神讓我過來的意義？推翻這些腐朽的神族？這就是主線？”趙喆潛意識里依舊覺得這是游戲。
其本身的性格游戲化的處理，才會讓他產生如今的感官。
可是怎么推翻呢？
趙喆望著天空中一大一小兩輪月亮，心中沉思著。
突然。
一絲微弱的聲音從不遠處傳來，趙喆還來不及動彈，就看到一個女人拉扯著一個男人走過來，雖然面容一閃而過，但他依舊看清楚了。
女人好像是剛才的神后伊什塔爾。
男人…男人是誰？
貌似并不是神王坦姆茲！
“難道是西方神話的傳統？偷情和外遇？真會玩，今天是婚禮呢，竟然在洞房前還和別的男神亂搞…”趙喆豎起耳朵聽著。
片刻后。
女人帶著哭聲的聲音傳過來：“…恩奇木都，你還在生我的氣嗎？”
無人回答。
女人繼續哭哭啼啼：“我知道，是我的錯，可是我沒有辦法，我的心里依舊只有你，相信我，如果有可能我一定會嫁給你，可是現在…天神決定和神王聯合，反抗提亞馬特和阿卜蘇的統治，我是他們之間的紐帶，我別無選擇…”
“提，提亞馬特？”男人的聲音總算響起，卻帶著畏懼。
“沒錯，這次召集這群凡人來，一是為了積攢足夠的糧食，二是為了審視，看看哪些心懷鬼胎，哪些倒戈向提亞馬特，哪些能夠掌控，屆時，我們會扶持一些城邦，并讓他們去攻擊其他城邦，造成凡間的大亂，以此來吸引提亞馬特的視線，再…”
“不要再說了，伊什塔爾，這不是我該知道的事情。”
“不，你必須得知道，恩奇木都，一旦開戰，天神知道我喜歡你，肯定會把你派往前線…”
“這不是你的錯，伊什塔爾。”
“這是我的錯，請不要拒絕我，好嗎？我只是想，彌補一下我的過錯…”
窸窸窣窣的聲音響起來。
趙喆對此不陌生。
他屏息凝神，一直等到這對兒狗男女完事兒，才黑著臉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