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第一村 第二百二十一章:河東裴氏
與阿史那禰爾敲定交易細節,席云飛沒有在馬場過多逗留,如今內城事務繁多,在馬周還沒有到來之前,許多事情都要他親自拿捏。
出了馬場,席云飛望了眼不遠處的龍門大街,除開前一天下了一場大雪,這幾天倒是都艷陽高照,不過北風依舊刮得凌冽,但丁老大帶領的施工隊卻是沒有停工。
坑坑洼洼的龍門大街沒有了以往的繁華,但這只是暫時的,等水泥路修好了,席云飛相信,那些商賈依舊會回來,因為這里有他們意想不到的巨大商機。
席云飛嘴角微微上揚,為自己描繪的美好前景喝彩。
身后,裴明禮看了看天色,走上來說道:“郎君,您與裴管事約好未時在紫云軒會面,眼下時辰也差不多了,我們是不是?”
“哦?”席云飛抬手看了看手腕,幾杯黃湯下肚,這腦子就迷糊了起來,努力正了正神,席云飛雙手背負,道:“那就過去吧,去見見你說的裴氏恩人。”
河東裴氏,始祖為嬴秦始祖非子。
非子之支孫封:pei(原字為上非下邑)鄉,因以為氏,六世孫皆以“裴”為姓。
后裴氏分為三支,分居河東、燕京、西涼等地。但考其譜系源流,皆出于聞喜之裴氏,故有“天下無二裴”之說。
裴氏家族自古為三晉望族,也是中國歷史上聲勢顯赫的名門巨族,隋唐時期,雖然五姓七望聲名顯赫,但是一些老牌世家也不可小覷,舊時王謝堂前燕的謝氏是一支,這河東聞喜裴氏亦如是。
裴明禮雖然出身河東,但卻不是裴氏族人,大抵只是跟著姓裴而已,不過裴明禮對裴氏的崇敬卻是與生俱來的,自小也沒少受過裴氏恩惠,能夠流傳千年的世家,在民心的運營上,自然無人能出其右。
席云飛沒有調侃裴明禮,畢竟雪中送炭的小恩小惠,往往比錦上添花的大恩德更使人記憶深刻,貧農出身的裴明禮如此推崇河東裴氏,也是情有可原。
不多時,二人施施然走進紫云軒,因為修路的關系,如今紫云軒門可羅雀,但一樓大廳依舊有人鼓瑟琴鳴,唱著這個年代獨有的詩歌。
大廳里,三三兩兩坐著一些本地的豪紳,都是習慣了到紫云軒消遣的主,對于席云飛的到來,也是見怪不怪,微微點頭便算是見過了禮,畢竟隋唐對于禮節并不太重視。
二人輕車熟路,來到三樓包廂,推門進去,包廂里已經有兩人坐在胡桌旁恭候多時。
裴明禮見到來人,臉上甚是歡喜,將席云飛領到主位坐下后,急忙介紹道:“郎君,這位就是我跟您說過的裴管事,也是帶我入行的恩人。”
裴明禮所說之人,面白無須,雙目不大,但炯炯有神,法令紋雖然明顯,但看得出來,保養的不錯,從眼角的魚尾紋看,這人應該四十出頭,在這個年代算是老人家了。
這裴管事也是客氣,裴明禮介紹完他后,立刻站了起來,恭恭敬敬的朝席云飛做了一個揖,開口道:“在下裴慶,見過席小郎君!”
席云飛沒有那么多禮節,示意他坐下,客氣道:“裴管事勿需多禮,既然是明禮的舊識,那便是我下溝新村的朋友,來,先坐。”
裴慶頷首一禮,坐下后,指著另一個青年,介紹道:“這位是裴銘,我的······”裴慶頓了頓,才道:“我的助手,以后還請小郎君多多關照一二。”
“哦?”席云飛聞言一怔,這年頭師父帶徒弟都這么用心的嗎?關鍵這個助手還是坐著的,這裴慶是不是傻,當自己好忽悠,這人一看就不是普通人好伐。
從自己進門開始,光幕上一直顯示有玉石可以吸收,而且方向就是面前這個小青年,席云飛無語,這裴銘一定是河東裴氏的嫡系子弟,估計是出來歷練的富二代。
只是讓席云飛詫異的是,這小子從見到自己到現在,一直表現得謙虛有禮,就連剛剛裴慶介紹他時,都是一臉恭敬的起身朝席云飛做了一揖。
席云飛若有所思的看向裴銘,年紀應該與大哥席君買差不多,個子不是很高,長相只能說中等偏上,唯一讓席云飛另眼相看的,應該就屬他的演技了,這小子不簡單啊,能屈能伸。
“咳咳。”或許是見席云飛一直盯著裴銘看,裴慶生怕席云飛看出端倪,急忙咳嗽了兩聲,開口道:“小郎君百忙之中抽空相見,裴某甚感榮幸,便以此薄酒,敬小郎君一杯吧。”
說著,直接將手上的酒一飲而盡,雖然是十來度的綠蟻酒,但架不住他喝酒干脆,席云飛也不好意思盯著裴銘看了,舉起酒杯也回了一口。
一旁,裴明禮舉杯共飲,喝完后笑著說道:“河東多石炭,這次將裴叔喚來,便是就這石炭之事,想與裴叔合作,我家郎君一會兒還要去礦上巡查,不若我們就長話短說?”
席云飛點了點頭,想起手上一堆雜事就頭疼,說道:“不錯,就長話短說吧,具體的合作細則,我已經讓明禮給你們看過,不知道裴管事有沒有什么想法?”
裴慶沒想到這么快就入了正題,從懷里掏出一份手冊,正是之前裴明禮交給他的合作細則。
裴慶看了一眼裴明禮,又轉頭朝席云飛看來,開口說道:“內容倒是沒有什么問題,只是讓裴某疑惑的是,為什么郎君非要采買河東的石炭,據我說知,這朔方等地也能挖到石炭不是嗎?”
席云飛嘴角一抽,心道陜西的煤炭再多,那也沒有山西多啊,而且你們那邊很多大礦都是露天的,我這里都特么埋在地下,想挖也要有那個能力啊。
不過嘴上還是要委婉一些的,席云飛故作淡然,道:“一車石炭在河東值多少錢?”
“這?”裴慶與裴銘面面相覷,前者苦笑一聲,道:“若是石炭,當真不值錢,在河東,滿地都是,這東西雖然能燒火,但是有毒,普通人家輕易是不敢用的,而且拿去煉鐵,那鐵器也莫名的輕脆易折,所以石炭賣不上幾個錢。”
席云飛嘴角微微上揚,煤炭煉鐵還是可以的,不過要練出好鐵或者鋼,就需要將煤炭煉成焦炭,這個過程還要幾百年的發展,如今沒人知道也是正常。
見裴慶和裴銘都怔怔的看著自己,席云飛也不賣關子,道:“我也曾想過直接在朔方采挖石炭,但是你們應該也看到了,城北的那座石炭礦,只是挖了幾天就挖不動了,一是儲量低,二來便是開采難度太大,得不償失。”
裴慶聞言點了點頭,倒是理解席云飛的想法,石炭本就不值錢,還要費那么大成本去開采,到頭來就有點本末倒置了,倒是花點小錢從河東購買,可能還更省心。
裴慶思忖片刻,頷首說道:“既然小郎君有意采購石炭,那我裴氏也不是不能提供,依照小郎君這份合作細則。”
裴慶揚了揚手上的手冊,接著道:“一車石炭重五石,定價三百文,若是在河東算是我占了郎君便宜,可是如今情況不同,從河東到朔方,最近也要五天路程,當然,我說的是牛車的速度。”
席云飛‘嗯’了一聲,陜西與山西就在隔壁,中間隔著黃河,聞喜在后世的運城,不過裴慶不打算從老家發貨,而是從就近的呂梁,途中也就是跨越黃河有點耽擱,其余路段倒是一路平坦,滿載石炭的牛車,五天從呂梁到朔方綽綽有余。
裴慶接著說道:“若是一車三百文,不瞞郎君,扣去人工畜力成本,我賺不到五十文啊。”
席云飛不知道裴慶這個所謂的人工成本是怎么計算,不過他知道這老小子要漲價。
頓了頓,席云飛不給他繞彎子的機會,直接把已經想好的說辭拿出來,道:“既然裴管事覺得不合算,那我換個說法。”
只見早有準備的裴明禮從一旁拿過幾個小小的陶罐。
“這是?泡菜?”
發出驚呼的是一直沒說話的裴銘。
席云飛笑瞇瞇的點了點頭,不著痕跡的瞥了一眼裴銘,才說道:“有人識貨那就再好不過了,眼下已經入冬,這泡菜值不值錢我不多說,本來在長安,我一罐只賣三十文,當然,是出廠價。”
“這泡菜,是小郎君制作的?”裴銘難以置信,這泡菜他也只是在祖父的壽宴上有幸吃過一碟,當時便為這酸爽的口感折服,吃多了肉食,還有寡淡的水煮菜,一口酸菜下去,那種滿足的口腹之欲讓人回味無窮。
席云飛心中好笑,這裴銘從進門開始就隱藏得很好,怎么如今反而失了方寸,這泡菜當真有這么大威力嗎?
一旁,裴明禮朝裴銘頷首說道:“這泡菜的確是我家郎君所產,而且如今朔方的工坊已經在施工建設,要不了多久,便有源源不絕的泡菜生產出來。”
裴慶和裴銘相視一眼,前者問出關鍵問題:“這泡菜顧名思義,泡的便是生鮮蔬菜,可是如今天寒地凍,恕裴某冒犯,難道小郎君······”
冬日里種出青蔬的方子不是沒有,如驪山的溫泉果園,如喜愛花草之人開辟的溫室,但是那都是少量種植,如席云飛這樣開坊布市,沒有一定的產量根本不可能。
席云飛與裴明禮相視一笑,沒有過多解釋,只是說道:“這一點裴管事勿需擔心,我保證泡菜貨源不斷便是,你還是想想我們之間的交易吧,三百文一車石炭不夠的話,我換成十罐泡菜換你一車石炭如何?”
“當真?”裴銘又插嘴了。
裴慶蹙眉看了他一眼,裴銘才收拾心情,恢復淡然模樣。
不過席云飛還是朝他應道:“當然是真的,三十文一罐泡菜,這便是我的出廠價,不管你們在河東賣多少錢一罐,都跟我沒關系。”
裴銘聞言臉色一喜,剛要說話,旁邊的裴慶又咳嗽了。
“咳咳。”裴慶無語的看向席云飛,開口說道:“小郎君好手段啊,這泡菜在河東可是千金難求的稀罕物兒,你提了一個讓我無法拒絕的條件,裴某談了一輩子買賣,還是第一次遇到郎君這么爽快的。”
席云飛呵呵一笑,聽他繼續說。
裴慶都不知道該怎么評價席云飛,苦笑著說道:“本來我是想借此向郎君要一些煤爐份額的,看來今日是沒機會了,唉。”
“哦?感情您老剛剛兜轉了半日,就是為了這個?”席云飛詫異問道。
裴慶理所當然的點了點頭,指著包廂角落的兩座煤爐,道:“如此神奇的物件,我豈能放過,況且這石炭做的煤球甚是不凡,竟能將石炭中的煙毒降至最低,如此物件帶回河東,也是一樁不錯的買賣不是。”
熟料,他話音剛落,席云飛卻是緩緩搖了搖頭。
裴慶驚愕,疑惑道:“小郎君何意?”
席云飛指著擺放在煤爐旁邊的幾個蜂窩煤,道:“我這煤爐,可還沒有外銷的打算,就算你把煤爐帶回去,沒有這蜂窩煤,你們也用不了。”
裴慶愣了愣,不解道:“這蜂窩煤不就是石炭制成的嗎?”
席云飛嘴角上揚,看著裴慶說道:“是石炭制成的沒錯,可是你剛剛也說了,這蜂窩煤基本沒毒。”
“呃?”裴慶一臉困惑,指著煤爐道:“石炭燃燒無毒,難道不是這煤爐之功?”
席云飛和裴明禮相視一眼,后者急忙解釋道:“裴叔怕是誤會了,蜂窩煤之所以基本無毒,是因為郎君提供的制作之法中和了大部分毒素,跟煤爐可沒有半個銅板的關系。”
“哈?”裴慶目瞪口呆的看著那座煤爐,最后將視線定格在那些圓滾滾的蜂窩煤上。
“我還以為小郎君將石炭做成這個造型,只是為了延長它燃燒的時間,沒想到,這里面還有這么多學問,這蜂窩煤······”
席云飛見裴慶若有所思,也不打擾,拿起斟滿酒水的酒杯輕輕嘬了一口,等待裴慶的決定。
良久,裴慶正襟危坐。
看了眼旁邊神情忐忑的裴銘,朝席云飛說道:“不瞞小郎君,來這里之前,我們也用石炭做了一些形式的蜂窩煤,但那煤球依舊有毒,本來以為是煤爐之功,如今······”
“嗯?”席云飛聞言一怔,隨即心中隱隱有幾分不喜,不過隨即釋然,煤爐在朔方得到推廣,如今基本有點身家的人都用得起,有人看到其中的商機也是正常。
不說山寨蜂窩煤,就是造煤爐的就不知道有多少,反正這個年代還沒有什么知識產權的概念。
裴慶見席云飛眼里的不喜只是一閃而逝,心下稍安,不過隨之又是哀嘆,因為席云飛越有恃無恐,就越證明那蜂窩煤的秘方不好仿制。
尷尬的對坐了半響,還是席云飛先開口,道:“煤爐我可以賣給你,蜂窩煤也可以賣給你,裴管事也不用多慮,生意歸生意,大家都是為了一個利字。”
裴慶聞言一怔:“小郎君的意思是?”
席云飛不想過多糾纏,反正拉攏裴氏只是自己計劃的一部分,既然他們對煤爐和蜂窩煤有興趣,那就賣給他們,讓他們山寨個夠,等到他們真的研究出個所以然來,自己再推出更值錢的買賣勾引他們便是。
席云飛點了點頭:“石炭的買賣就這么定了,十罐泡菜換你一車五石重的石炭,裴管事沒有意見吧?”
裴慶急忙拱手道:“自是沒有,還要多謝郎君讓利。”
“嗯。”席云飛回了一禮,剛要開口,突然聞到一股熟悉的香味,頓了頓,才開口繼續道:“至于煤爐和蜂窩煤,我也可以賣給你們,本來我的產量是只夠覆蓋朔方東城的,所以給你們的量會少一些,價格方面就按照市場價,如何?”
裴慶聞言大喜:“這當然是最好!”
席云飛朝他微微一笑,接著蹙眉朝門口望去,臉上異色轉瞬即逝,轉頭朝裴明禮說道:“與裴管事之間的交易,就交給你了,若是有什么變故,你再來找我。”
裴明禮急忙起身,恭敬一禮:“一定不讓郎君失望。”
裴慶蹙眉道:“小郎君這是?”
席云飛抽了抽鼻子,不著痕跡的看了一眼門口,道:“我還有事,就不陪兩位了,回頭等第一批石炭到貨,我再好好宴請裴管事,還有這位裴兄弟。”
說完,席云飛便起身告辭,留下裴慶與裴銘面面相覷。
裴慶擔心席云飛因為自己仿制蜂窩煤的事情心中不高興,轉頭看向裴明禮:“賢侄,這······”
裴明禮也是一臉懵逼,這好端端的,怎么說走就走了?尷尬的看向裴慶,解釋道:“裴叔見諒,郎君事務繁多,眼下應該是想起什么重要事情了,還請見諒。”
裴慶也不是迂腐之人,警惕的看了一眼門口,低聲問道:“賢侄,我聽外城的守軍說,這內城是那席小郎君從程將軍手中強買下來的?”
裴明禮眼角一抽,呵呵道:“裴叔此言何意?”
裴慶與裴銘相視一眼,后者哪里還有剛剛的謙遜,轉換姿勢,正色道:“家主對朔方發生的事情很感興趣,裴兄也是河東出身,不知道能不能詳細告知。”
“你,這位郎君是?”裴明禮一臉驚愕的朝裴銘看去,心種疑惑這人到底是何身份。
裴慶見裴明禮突然局促不安起來,指著裴銘介紹道:“賢侄勿需緊張,銘兒是家主最疼好的世孫,賢侄若是知道點什么,還請告知一二,你邑山分支雖然出了五服,但也不是沒有機會重回族譜的······”№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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