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物被殺就會死 第四十六章 惡的秩序 78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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獸神界是仙神們留下的遺產?
蘇晝隨手殺了一頭朝著自己咆哮的惡獸,然后用尸體擺了一個凳子的形狀坐下來,順便監視獸神界時空通道的情況。
這種視生命為工具,哪怕是敵人生命的態度,說實話當真非常的魔主。
“你這家伙,不經意間的舉動當真是邪惡的有點帶勁啊……”
雅拉眨了眨眼,并沒有說什么,而同樣不覺得有什么不對的蘇晝則是坐在尸體上認真想了想,覺得這個理論的確很正常。
作為能夠穿梭世界的仙神們,想要封閉時空通道,理論上來說并不難,而祂們留下通向獸神界的時空通道這件事本身,就代表祂們想要留下。
而根據目前已知的一點點情報來說,獸神界中說不定有許多神獸血脈——難不成是仙神們當初的血脈活體儲存庫?雖然蘇晝知道這個猜想不對,但感覺似乎真的就是這么一回事。
“讓我先看看孔雀惡魂里面的資訊。”
如此想到,蘇晝拿出了自己放在靈魂空間中的孔雀惡魂。
五色神鳥·孔雀的惡魂
傳承久遠荒古的血脈之力而成,意欲成就霸者的獸魂
一個不惜一切代價也要攀登的獸王之魂
直接吞服,增加五行靈力親和力,強化靈力控制力,增加一定的五行之物親和度
靈性煅燒,化作‘五靈五彩’之附靈,附著在所有裝備道具上
使用特殊手法進行鍛造,可以鑄造成‘神光·五色彩翎’之魂兵
使用特殊手法調和,服用后,可以獲得‘五行輪轉靈法’之傳承
生來便知曉自己不過是敗者后裔的神鳥,不甘的憤怒充斥著驕傲的魂靈
是遵從古老的留言,轉化成人,承認那一份高高在上的教化,還是堅持自我的道路,絕不屈服
道路早已被選擇。必須要擊破囚籠,打開枷鎖。如果是為了這個目的,一切都能被踐踏于腳底
微微翹起眉頭,蘇晝有點意外:“沒想到,孔雀居然有傳承?”
從覺醒噬惡魔主的神通直到現在,蘇晝也只遇到過國師一位有傳承的惡魂,絕大部分普通的惡魂,最多能凝聚出魂兵就不錯了。
通過蘇晝自己的分析,想要凝結出惡魂,那么敵人的實力必須不能比自己低太多。大概低于半個大境界,惡魂都無法凝結。
增加屬性和附靈,是基本的,也是絕大部分惡魂的標準——但不是說蘇晝隨便找個和自己進階差不多的人殺了,就能得到惡魂。這個不行,必須要是蘇晝自己(噬惡魔主神通)認為是惡人,并且的確有‘詛咒咒怨’的惡人,才能凝結。
而這份詛咒和怨念越大,惡魂的品質也就越高,倘若超過一定的限度,便可讓惡魂得到的加成變得更好。甚至凝結出‘魂兵’。而魂兵本身,和原主身前善用的兵器亦或是本身的特質類似。
當然,這所謂的‘惡’或許并不僅僅是純粹的殺人,而是存在本身就能影響很大一部分的命運,并且朝著蘇晝覺得‘不好’的方向偏移。
其實,蘇晝自己猜測,惡魂的本質,實際上是纏繞在魂魄上的詛咒惡念,有多少人憎惡原主,亦或是正在被原主影響著命運,這份詛咒和惡念,就會成為冥冥中的一股力量,而蘇晝的噬惡魔主神通,便可以以‘斬殺原主’的方法,成為這股冥冥中力量的代言,將它們化為己用,凝結為蘇晝吞食的惡魂。
換句話說,噬惡魔主的神通,本質上就是把蘇晝變成了一個自主領取任務的人形天劫,他的出手和惡魂的存在,就是為惡者的‘報應’。
這便是蘇晝揣摩自己的神通,所猜測的神通本質。雖然詢問雅拉沒有得到回答,但從目前來看,應該不會有太多出入。
“邪惡到了極點,便能凝結出魂兵,但是傳承可不同——傳承,意味著原主要足夠的邪惡,并且自己在某方面的道路有著突破!”
傳承是可遇不可求的,哪怕敵人強的可怕,但倘若只是強大,而沒有做出獨屬于自己的突破,那么惡魂中就不會有傳承——血脈神通這東西基本不可能得到,除非惡者的突破就在血脈神通上。
說實話,和國師不同,蘇晝對孔雀神鳥并不了解,對方剛剛從時空通道走出來大概還沒十分鐘就被自己殺了,雙方一個說人話一個說鳥語,的確也沒辦法交流,相遇和戰斗的流程特別射擊游戲,突出一個遭遇就是干,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而戰斗過程,是蘇晝趁著孔雀大意,直接一發把對方打得腦震蕩,沒來得及飛起來就被打死,所以也感覺不到有多難。
誰知道對方居然是在五行法中做出了一定突破的先行者,這便讓蘇晝頗為感慨了:“你永遠都不知道,你擊敗的boss在背后究竟有多么努力!”
孔雀的惡魂品質之高,其實在蘇晝知曉對方是獸神界的一方獸王時,便已經有所猜測,他把玩著手中凝聚著大量血色咒怨的五彩惡魂時,不禁陷入沉思:“說實話,我倒是真想知道對方究竟是怎么惡的——倘若只是弱肉強食,那我最多會覺得有些殘忍,而不是覺得惡。”
至于惡魂的用處,那還用說?以他蘇晝的天賦,再有傳承的情況下,還需要去增加什么五行靈氣親和亦或是附靈嗎?
“讓我知曉,你究竟是怎樣的神鳥。”
沒有猶豫,蘇晝澄澈心靈,深吸一口氣后,便一口將孔雀的惡魂,那閃耀著五色輪轉之光的光團吞入。
一瞬間,一種異常醇厚,令渾身上下的所有器官和靈魂都為之迷醉的,如同雞尾酒一般的熏熏感,混雜著孔雀那漫長的記憶,從口中洶涌襲來。
而率先映入腦海中的,便是仿佛來自于血脈記憶中的,無數漆黑的怨恨與絕望。
——巨大的神虎站立于天,傲然俯視整個世界,而下一瞬,它化作了一位容顏絕世,天姿掩藹的女神,深色的五災破滅之氣在其周身縈繞。
威嚴的災厄女神周圍,站立著無數仙神,祂們面無表情的俯視整個世界,俯視著所有被擊敗的弱者,然后轉身離開,留下無比傲慢的宣告。
吾等將鎮封此世,至爾等之禮同昆侖之禮
不辨善惡之獸,當汝等愿為人時,便知曉吾等寬慈
擅自的到來,擅自的發起戰爭,擅自的進行教化,然后擅自的離開,封印了它們的世界……那些仙神,教會了這個世界中,所有無知野獸什么才是‘家族’‘種族’和‘文明’,告訴了它們‘人’和‘獸’的區別,祂們留下了用于教化的禮儀和傳承典籍,然后又匆匆離開,就像是一場痛苦又美好的幻夢。
但來不及感受這美好和痛苦的滋味,因為很快,隨之而來的,便是整個世界的靈氣衰弱。
自降生之時,孔雀便在體悟這份先祖以血脈傳承而來的,漆黑的,名為‘恥辱’的憤怒。敗于舊日仙神手中的神鳥,并非無法承受失敗,它只是無法承受那一份理所當然的高高在上,以及,無法理解對方饒恕它們這些敗者一命的意義。
被擊敗,卻沒有被吃掉,這種違背它們本能的行為,讓它們感覺到深深地不安和迷茫。
但是,相較于先祖們的恥辱和憤怒,孔雀要面對的,卻是一個正在逐漸歸亡的世界。
血脈中的種種秘法,根本無法在沒有高濃度靈氣的環境中使用,五色神光是至高的神通,但是大家都用不出什么高威力法術的時候,和廢物又有什么區別呢?
相較于浮光一般掠過的血脈記憶,蘇晝感受最為清晰的,便是孔雀神鳥數百年來對自己一族血脈神通的思索。
我等一族天生便是五行之力的大師,昔日哪怕是同時操縱五種靈法也毫無問題,但是在這靈氣衰弱的時代,能用出一道法術就算不錯,怎么可能五法齊發?只能專修專精一門靈法修持,用于和其他族裔競爭。
但這樣的話,就是浪費我族的天賦……一定有更好的,更好的方法,可以利用我們的天賦……讓我可以一法轉萬法。
相較于之前表現出的傲慢,大意和輕視,此時在記憶中,蘇晝所能看見的,卻是一個細心冷靜,持續鉆研靈法的神鳥。
它一點一點的嘗試,鉆研……用一種法術,實現五種靈氣的變幻,這種‘五行輪轉’的秘技,在理論上的確存在可能性,畢竟五行相生相克,以木生火,火生土,土生金,金生水,水再生木,就是這么簡單,五行輪轉便成了。
但這話就和把大象塞進冰箱只需要三步一樣不靠譜:打開冰箱門,把大象塞進去,關上冰箱門。孔雀要辦到這一點,就相當于要制造出一個足以塞得進大象的冰箱。
但它成功了。
——造化之機不可無生,亦不可無制。
五行者,行乎天地而不窮也,五行輪轉,生發制止之道也,無生則無由,無制則有害。
炁者,天地之根,借沖虛為用,因性而分萬靈。采生靈之機為炁,孕胸中五氣,化身外五羽,一炁貫之,可一神掌五道,一法衍五靈,周游天地而御五行,化萬物而生養靈。
融匯了無數先祖的知識,再加上持之以恒的努力,孔雀最終創造出了獨屬于自己的五行輪轉之法。
而這一切都被蘇晝領悟。
‘五行輪轉靈法’的本質,是一種無奈的妥協,天生五行俱全的孔雀神鳥本來不需要任何靈法,便可一念控制周圍的五行靈氣,哪怕是單純的蠻力匯聚靈力壓過去,也會被敵人敬畏的尊稱為‘大五行破滅神光’。
但是在靈氣衰弱的時代,哪怕是神鳥也必須掌握技巧,而孔雀神鳥所開發出的五行輪轉靈法,便可以用一份靈氣,隨時轉化為另外一種相生的靈氣——比如說蘇晝的靈力是火,那么他便可以依照火生土,土生金,金生水這么一系列的順序變幻,他上一拳還是能將人炸的七零八落的雅拉爆破拳,下一次便可迅速轉化為堅固到導彈炸都炸不碎的中央厚土巖壁法。
用個更簡單的例子:上一秒蘇晝還在呼風喚雨劈雷,下一秒他就能通過五行輪轉,將屬木的風雷之力化作狂暴的火焰,一發極效大火球轟過去了——這下頂著一個法拉第籠準備防電的敵人可就傻眼了,而等到他們匆匆忙忙用水法滅火后,蘇晝就又開始控制大地巖石施展土法。
這誰頂得住啊?
這種五行輪轉,對于神鳥孔雀的用處,無非就是狂轟濫炸五行神光時可以迅速切換效果更大的法術,畢竟現在靈氣已經復蘇,它不需要輪轉,便可以同時控制五行靈力。
但是,哪怕是神鳥,加上這個靈法,它的術法控制力會更強,威力也更大,適應力也更強——這在同級的戰斗中,可以說是絕大的優勢了。
“沒想到,居然真的是有大毅力和決心的家伙……不愧能成為羽類之王。”
吞服惡魂之后,蘇晝已經理解了這一份‘五行輪轉靈法’的傳承。
并且,他也大致理解了,這時空通道背后,獸神界的情況。
此時蘇晝的心中,浮現出一只只孔雀神鳥,在不同時期的焦慮和思索,以及它和其他獸王的交流。
我們的世界,正在逐漸走向毀滅,仙神們封印了我們和外界的通道,而精獸繁衍的越來越多,世界快要承受不住了。
自我閹割,將絕大部分獸民,以及占據了絕大部分超凡資源的神獸后裔也殺掉一部分,釋放部分靈氣回歸天地,我們的世界終將進入真正的末法時代,這就是除卻向外遷移外,我們唯一的選擇——但是絕大部分的獸民都是奴仆種,雖然卑微,但卻是基石,殺死它們,我們的文明就會崩潰。
必須向外遷移,向外擴張……可是所有通向外界的可能,都被仙神封鎖,作為敗者的我們,不過是被養殖在世界中的家禽……
只要愿意遵從仙神的教化,成為‘人’,祂們留下的法印便會啟動,解開封印嗎……這就是祂們的目的,讓我們成為所謂的‘人’,所謂的‘妖’……
沉默,然后便是凝結在血脈中的漆黑怨恨。
絕……不!
我們是神鳥——我們絕不屈服!
數千年前,不知從何處而來的仙神,意外遭遇了孕育了大量神獸異獸的‘獸神界’,在西母大天尊的帶領下,祂們擊敗了此界的最強者,一顆自稱為‘生主’的強大海中巨樹,統治了此界。
生主沉寂,而其他眾多如同野獸一般愚昧生存的神獸,得到了仙神們的教化。
它們得到了名字,被劃分成了‘蠃鱗毛羽昆’五類,而五類中,又按照相似的族裔劃分成了一個個種族,這是以前愚昧生活的‘野獸’,從未理解過的東西。
自那一天開始,它們有了家族,有了種族,并且知曉了文明的存在——但是仙神在離開前傲慢的留言,宣告唯獨人類,唯獨仙神才是真正的文明,祂們沒有時間去慢慢教化它們這些野獸,但是倘若有朝一日,野獸遵從祂們的禮儀,成為了人類,那么獸神界便能重獲自由。
可獲得了智慧的神獸們,因為血脈記憶的原因,固執到了難以想象的地步……倘若是單純的野獸的話,恐怕早就屈服了吧,但是仙神的教化,讓野獸得到了智慧,成為了智慧生命,而知曉榮辱,知曉善惡,知曉了禮儀和文明的神獸們,便是無法承認這份戰敗的屈辱。
哪怕仙人的文明,確比它們更加高等,也是一樣,它們寧肯從零開始,出獨屬于自己的文明,也絕不承認入侵它們世界的,仙神的文明。
坐在時空通道前,蘇晝皺著眉頭,凝視著眼前已經很久沒有惡獸冒頭的黑色巨洞……不,那并非是惡獸,依照孔雀中的記憶,所謂的惡獸,不過是它們獨創的種族等級,‘奴仆階級’的一員。
所謂的奴仆階級,分為‘奉獻種’和‘奴仆種’。奉獻種,便是閹割了智慧,生長速度極快,可以快速成長成為可口食物的種族,其中大多都是走獸中的兔,飛禽中的雞,海中的海藻等特殊培養化的種族。
而奴仆階級,便是這些惡獸。惡獸被閹割了智慧,只有本能和順從,可以進行各種重體力擾動,進行采礦,種植,收割,戰斗炮灰,以及高等種族施展各種特殊陣法,亦或是特殊需求的‘血食’。
在此之上,便是‘生產階級’,從這一階級開始,便是具備智慧,不被視作食物,而是視作獸神界文明一員的精獸,它們大多都是生產一些二次加工的產業,比如說將奴仆開采的礦石加工為精鐵和武器,制造種種產品的種族,它們大多都是平民,而其中實力較強,亦或是加工水準抵達大匠的個體,便可成為公民。
更上,便是‘戰斗智慧種’,亦或是稱之為‘戰士階級’,它們不事生產,接受奴仆和生產階級的供奉,持有清晰的靈智和強大的戰斗水準,是軍隊的主要成員,鎮壓更下階級的主力,天生便是公民。
最高的,便是‘至高階級’,也就是孔雀神鳥這等,持有特殊血脈,特殊神通,掌握有血脈傳承,可以一直興盛,掌握有文明和武力的那一撮神獸。
本來再向上,應該還有一個‘生主階級’,也就是原本獸神界中,那一株據說生長在海中的巨樹,祂的存在,孕育了獸神界的生態循環,所有的生命仰賴它的存在——并非是萬物供奉它,而是它的存在令萬物得以生存,所以才是萬物的生主。
但是生主被仙神們擊敗后,便陷入沉寂,一直都未蘇醒,而靈氣衰弱后過了這么多年,更是估計不可能蘇醒了。
“……獸神界,或許還真的是仙神們留給我們的遺產。”
觀看完孔雀惡魂中,留下的所有信息,哪怕是蘇晝這等杠精,也只能承認這一點:“無論是獸神界中的群獸,是否愿意成為人,亦或是堅持自己的文明,它們的存在,都保存了絕大部分我們目前已經失傳的擬道血脈。”
“封閉的生態環境,可以保持血統不變,這是已經得到過證實的事情。”①
但是,令蘇晝皺眉的,卻并非是這些信息。
“孔雀如果說是惡,那的確是惡的。它為了試驗自己的靈法,用了無數奴仆種亦或是低等種作為試驗材料,而所謂的‘采生靈之機為炁’,說白了,就是通過祭祀儀軌,凝聚眾多奴仆種的生命靈氣,為自己凝聚方便轉換靈氣的超凡器官,這和當初連禱會抓人進行虛空交易,和雅拉交換不死血沒有區別。”
五行輪轉靈法的本質,就是額外制造出一個足以裝的進大象的冰箱,方便靈力轉換的特殊器官‘五靈彩翎’,是堪比雷澤之心的特級靈力器官,而雷澤之心連真龍一不小心都會嗝屁,五靈彩翎在嘗試的過程中,更是不知道會害死了多少生命。
理論上,蘇晝并不會因為敵人濫殺它們自己人,而覺得有什么不對——他自己本身也是會殺一只惡獸,用尸體當凳子的魔主,想要他去憐憫敵人,果然還是太難了。
更何況,對于獸神界的文明情況來看,這種事情是完全正常的……無論是殺獸的孔雀,還是被殺的那些獸,恐怕都不會覺得有什么不對。
可不知為何,蘇晝就是覺得,這樣不對。
這樣就是惡。
“噬惡魔主,究竟是依照什么判斷善惡呢……說是自由心證,但是它卻能在我的心知曉這件事之前,就提前判斷出惡魂存在與否——我在不知道孔雀是不是個惡獸的時候,甚至根本不認識它,不了解它過往的情況下,它就已經告訴我,對方是極惡之輩了。”
蘇晝站立起身,他慢步走到黑色巨洞的前方,青紫色的龍瞳仿佛想要看穿時空通道,注視彼端的世界:“孔雀這種堅持,甚至可以說是獸神界的文明英雄——難道說,其他種族的文明英雄,對于我們來說,就是惡嗎?”
“也不對。我所感覺的惡,究竟是什么?”
“是這個世界,和你想要的不一樣。”
掛在疑惑的蘇晝耳上,雅拉輕輕吸了一口血,它淡然地說道:“你歸根結底還是太年輕了,蘇晝,你的一切糾結,都在于這一點——獸神界的秩序,和你想要看見的不一樣。”
“你覺得這樣的秩序本身,就是一種邪惡,這樣的世界和文明存在本身,就是一種痛苦,為此而奮斗的孔雀,無論與不與你為敵,你都會視它為邪惡,因為它就是這種秩序的者。”
“無論是獸神界的群獸們,愿不愿意成為人,你都覺得有比現在的狀況更好的辦法,更好的選擇……但孔雀和它們的祖輩,卻創造了一個很糟糕的秩序。”
蛇靈輕輕地對噬惡魔主道:“你就是這樣自我中心,覺得自己的想法比其他人更正確的,傲慢的家伙——與你為敵是惡,濫殺無辜是惡,殘害生命是惡——混亂固然是惡,但不完善的秩序也是惡,而究竟這個秩序是否完善,由你自由心證。”
——多么可怕的混沌神通,蘇晝,你不愧是我的契約者。
笑著的雅拉,卻并沒有看見自己預料中的,蘇晝困擾的表情。他點了點頭,平靜的承認了所有,甚至有些恍然大悟。
“原來如此,我就說啊。”
他甚至笑了起來:“其實我不在意什么人啊,妖啊,亦或是獸啊之類的種族區別,就像是外面那只迦樓羅,它或許以為自己不選擇當人,我就會殺了它,但實際不然,我可不覺得這種毫無意義的事情,有什么值得在意的——難不成一只乖乖生活,被人飼養的大鳥,還能比殺人犯搶劫犯更邪惡不成?”
“古代的仙神,甚至能夠控制基因,改變自己的細胞結構,從人變成樹,甚至是集群生物,祂們甚至可以在血脈中留下信息。現在人類在意的那些什么基因信息,不過是當時可以隨意改寫捏造的東西,只要踏上超凡之路,這種普通人才會在意的倫理道德,在我眼中就不值一提——就像是昔日的仙神那樣,祂們根本不在意人妖獸的區別,只要愿意接受祂們的文明,便是‘人’的一員。”
如此說道,蘇晝的言語逐漸變成沉重:“但是這種秩序不一樣……這種閹割生命智慧,強行改造成奴仆和糧食,并且由血脈傳承一階一階固定,幾近永無改變,永無變通的秩序,我果然很討厭。”
“可是蘇晝,它們這樣做,或是正是因為仙神的入侵和封印。”雅拉也微微一笑,它杠道:“資源不足,總是要有解決之道,你們這些仙神的后裔,去指責獸神界因為仙神誕生的畸形秩序,是不是有點太高高在上了?”
“那怎么辦?你有時光機嗎?這都是獸神界的一面之詞,誰知道當時真相是什么情況。”
蘇晝搖搖頭:“更何況,我又不是仙神,再說,如果不是仙神的教化,獸神界想要理解什么是種族,什么是文明,擁有真正意義上的智慧,指不定還要花個十幾萬年呢。”
“而且,這些說著漂亮話,不愿意成為人,而是選擇獨立建立文明的神獸們,考慮過哪些被閹割了智慧,世世代代注定為奴仆之獸的想法嗎。它們所謂的種族榮耀和不甘,所謂的,獨屬于獸神界的文明,和那些被它們閹割,奴役,被它們隨意獻祭,隨意吞食的生命,有什么關系嗎?”
如此說道,蘇晝甚至嗤笑一聲,他抬起手,在身前擺了擺:“算了吧,神鳥對仙神的反抗,和那些估計都沒被仙神擊敗過的普通靈獸們,有關系嗎?歸根結底,這個文明的主體,無非就是那些天生強大的神獸,而底層的其他生命究竟怎么想的,我們還不知道呢。”
“所謂的惡,不是不愿意成為人,這和善惡無關,真正的惡,是選擇成為野獸,選擇這樣惡的秩序,塑造出這樣的文明——這種文明,它想要入侵我就殺,僅此而已。”
話畢,蘇晝抬起手,凝聚了一絲雷光,然后緩緩看著手中的雷光,逐漸轉換為烈火,他微微瞇起眼睛,然后笑了起來:“而且比起這種事情,‘五行輪轉靈法’,更加的有趣。”
“因為強大,才能有判定善惡的話語權。”
很快,約莫四十分鐘過去了。
籠罩在封印大殿之外,黑紅色的屏障逐漸消失,而時空通道彼端似乎感知到了鎖住刻意釋放出的威壓氣息,至今為止都沒有哪怕是一只敢于過來。
就在此時,蘇晝也感受到了一陣時空挪移的感覺——來自正國官方的挪移大陣已經發動,重新連上的通訊器中,正在詢問他是否需要立刻傳送出秘境。
“不用了,我繼續守著時空通道。”
注視著眼前,正在逐漸變化的時空通道,蘇晝通訊回話道:“而且也不用撤退了。”
為什么?還不知道如今情況,依然覺得形勢恐怕很險惡的偃圣分身,不禁奇怪地問道。
“因為黑洞變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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