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瑛回來娘家,第一時間就去看看那些小雞崽,看看長得怎么樣。
她可從來沒有想過,弟弟要從事養殖這一行。
尤其是去年父母養豬失敗后,她對這行更加沒有信心。
不過,聽說前些天,家里養的雞被大老板高價買走了,實在是喜出望外。當時要不是王睿趕著要中考,她都要過來看看的。
等親眼看到這一批嘰嘰喳喳的小雞,真是打心眼里高興。她就是這樣,哪怕在外人面前,也會毫不遲疑的說,她的心就是向著娘家的。
可不嘛,父母對她那么好,每年給她家送多少東西,從來不當她是嫁出去的女兒沷出去的水,再也不管了;
唯一的弟弟,從小跟她關系也非常好,很親近,她當然是心向著他們了。
眼見著弟弟的養殖業,現在是拉開架勢了,也由衷的替他高興,希望他好好干,干出成績,再娶一個合心意的媳婦,讓老爹老媽寬心,那就完美了。
眼前的一只只小雞,在她眼里,那是弟弟的未來。
她蹲了下去,伸手撈起一只小雞,說道:“這小雞長得真好,小腿小腳格外有勁一樣。老媽,還是你有技術啊!”
李蕓蓮也心頭喜悅,笑著說道:“我哪有什么技術?還不是那樣天天喂啊,都是你弟弟調配的飼料,還給小雞配了營養水,要不然,哪里能長得這么好?”
在周恒一家人的眼里,他在大學里學了這門農業技術,所以才會的這些,所以配制一些小雞飼料,完全沒問題。
這在他們的眼里,完全成了當仁不讓的事情。
周恒只得陪著尬笑一下。
王思齊也學著周瑛的樣子,蹲下去捉小雞玩。這么多小雞,毛絨絨的,好開心呀!
她剛一伸手,還沒摸到小雞,周瑛已經把她攔住了,說道:“你不要伸手抓,小雞怕你。”
小孩子雖然也是喜歡小雞可愛,但她的手沒有深淺,掌握不了力度,用力一大很可能直接把小雞捏死,周瑛很是擔心。
因為她是過來人,也是從小時候長大的,家里的任何小東西最怕她了。
王思齊被阻攔,急得不行,非要捉一只小雞來玩一下,都快給急哭了。
周瑛連忙說道:“來來來,你把手伸開,我這只給你玩,先說好,你別用力抓它啊,別給捏死了。”
王思齊點頭如小雞啄米,說道:“我不捏,我不捏,我是乖寶寶。”
她把手攤開,兩只手并在一起,周瑛把自己捉到的小雞放上去,說道:“你輕輕的,就這樣跟它玩就可以了。這些都是舅舅娶舅媽的本錢呢!”
王思齊雙手捧著小雞,猶如捧著一個什么稀罕的寶貝一般,傻笑不已。
她聽到小雞對她“啾、啾”的叫著,也跟著“啾、啾”的學小雞叫。
王睿在外面嘲笑她:“媽,你看她笑得多傻,口水都笑出來了!完蛋了,她該不會是個傻子吧?”
周瑛訓斥他:“哪有這樣說妹妹的啊?你比她大那么多,還只知道笑她,羞不羞?你當哥哥的,要愛護妹妹。”
王睿猶如多動癥一般,哪怕只是站著,也不是蹦就是跳,手腳都不空,沒個正形,說道:“那她就是笑得傻嘛!小雞有什么好看的。”
周瑛說不過他,于是低頭對王思齊說道:“齊齊,哥哥剛剛笑你傻,一會兒不要和他玩。”
王思齊百忙之中抬起頭來,說了一句:“哥哥才是大笨蛋。”
然后又自己玩自己的。
小雞與她對著“啾、啾”了幾聲,然后縱身一躍,跳到了地下,混進了一堆小雞群里,如一滴水流入了大海。
變故只在一瞬間。
小雞跳下去后安然無恙,只是混在了小雞群里,再也分不出誰是誰。
王思齊呆呆的看著自己空著的手,哽咽著說道:“媽媽,它…它跑了…”
乖乖,都差點哭出來了,好委屈的樣子。
周瑛牽著她,往雞棚外走去,說道:“好了好了,今天不玩了,我們明天再來看它們,好不好?”
再不牽走她,她可以一直在這里玩,遲早是要捏死一兩只的。
沒過多長時間,就開始吃晚飯了,晚飯的菜有王睿喜歡吃的熏肉炒蒜苗。
看著他吃得高興,李蕓蓮也跟著高興。
雖然一大家子表面都很嫌棄他的樣子,可是,他有什么喜歡吃的、喜歡玩的,家里人都記著呢。
第二天,天氣開始放晴,一大早,張峰兄弟倆來了。
周恒早就跟他們說好,要幫著家里建個比較正式的雞舍,大致要求也都說好了。
到了山上,他們開始物色地方,看建在哪里妥當一些。
這要考慮多方面,下雨積水啊、防風啊、冬天防寒啊,地理位置選好一些,可以達到事半功倍的效果。
沒過一陣,張峰的父親也來了,他是這個小隊的頭頭。
他在山上上上下下走了一圈,最終物色好了地方,連看守小屋的地方也規劃好了,與周恒父子商定妥了,準備開工。
下雨天還涼快,但天一晴,溫度立即升高,夏天干活真不是鬧著玩的。
不過,張峰父子仨倒還喜歡,這到底是在家里干活,晚上可以回自己家,白天干活還可以拿錢,這有什么不樂意的?
中午,周瑛幫著母親做的中飯,自己一大家人,再加上張峰父子仨,一桌坐著還有點擠。
菜辦得很豐盛,有肉有菜,還給開了瓶白酒,都是過年親戚來往送茶酒時沒開完的。
如果是請別人來做事,自然不用這么高質量的飯菜,但既然是張峰一家子,就值得這么做了。
上次他半夜把周發強送到醫院,家里也只做了一頓飯來感謝他,給他錢他也沒收。
于情于理,把菜做好一些也是應該的。
周恒給張峰父子先倒上后,又給自己倒了一杯,不給父親倒,說道:“爸,你這剛剛停藥,就不要喝酒了,我陪叔他們喝就行了。”
周發強沒有出聲,但神色略有點不一樣。
怎么說呢?這么多年來,他一直是一家之主,他雖然話少,但每說一句,必然都是要起作用的,家里人都以他的話為準。
突然某一天,兒子開始管起他了,有事開始把自己擋在后面,就仿佛他挑著整個家的任務,似乎也隨之這么交出去了。
帶著某種肩頭隨之一輕、將家里的希望都壓在兒子身上的心情,他微微笑了笑。
以后這個家,就得兒子來操勞了。
他們這些老輩,總有放手的那天,以后最多只能再盡量發揮自己最后的力量了。
張峰父親端起自己杯子里的酒,說道:“老周啊,你兒子都開始管你了?可以啊!他還沒結婚,就自己操心整個家了。”
可不像他,兩個兒子都娶妻生子了,但現在出外打工,還得他牽頭接工作才行,他們自己只能接些散工。
他也想放手啊,但要是放了,怕那兩個連各自家小都養不活。
他這話也不是瞎說的,他也知道,是自從周恒回來后,他們家的養殖才開始擴大起來的。
周恒岔開話題,端起杯子說道:“叔,我敬你一杯,這么熱的天,真是辛苦你們了。”
話說得漂亮,張峰父親也端起杯子,又喝了一口,說道:“不辛苦不辛苦,在哪里做事都一樣,回家來做還好一些。”
飯桌上,王睿在給王思齊剝蝦殼,只聽他告饒地說道:“齊齊,你慢點吃啊,我哪里剝得了那么快!我自己都還沒吃呢!”
王思齊卻像是別人在表揚她,說她吃得快很優秀一般,然后大嚼特嚼,說道:“哥哥,你要加油啊,我吃得好快的。”
周瑛拿這兩個孩子簡直沒辦法。
一個老喜歡擠兌妹妹、有事沒事惹惹她,卻又肯給她剝蝦;
一個呢,老是被逗哭,說以后再不理哥哥了,現在又拼命吃著他剝的蝦。
算了,吃自己的,眼不見為凈,隨便他倆怎么鬧去。
中飯吃完了,稍微歇一下,乘會兒涼,雞舍的工事接著進行。
周恒也不閑著,幫忙搬搬磚,和一和水泥什么的,連王睿也果真跟著干了起來,抬磚頭什么的還挺賣力。
大概是人長大了,真的不好意思看著別人辛苦流汗的干著,而他自己一邊玩。
就是不知道這小子會要多少錢,哈哈。
下午,周恒接到了一個電話。
電話上有儲存的名字,江曉萱。
她打過來干什么?
周恒脫了手套,接了電話:“喂你好,找我有什么事嗎?”
電話里的女聲說道:“你好,能出來接一下我們嗎?司機不知道怎么進你們村了,不知道你家在哪里。”
周恒一怔,拿下手機又看了看通話人,確實是江曉萱沒錯。
她來了?她上次不是說,送雞的事情不歸她管嗎?怎么這就來了?
他問道:“你真的來我們村了?你怎么來的?”
“我們打的士來的啊!別問那么多了,出來接我們一下吧。司機不會認路。”江曉萱說道。
周恒還是沒有弄明白。不過也脫下了袖套,去村口接人去了。
村口有岔路,司機不會開進來也正常。
周恒來到村口,又被嚇了一大跳,居然來了五輛的士!
好家伙,到底來了多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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