猛卒 第九百二十二章 元城嫁衣(下)
“你們去告訴魏王,扈萼已經死了,他妻兒也死了,他妻子就是王寬的女兒,不能讓王寬掌握軍權。”
“我們會如實稟報,軍師請回吧!”
許士則一口氣奔到魏王府,他翻身下馬,向臺階上奔去,卻被幾名士兵攔住了,為首校尉道:“軍師,魏王有令,不見任何人。”
“我緊急軍務要見魏王。”
校尉還是搖搖頭,“我只是給軍師留點面子,魏王其實就是不想見軍師,已經下了嚴令。”
許士則呆住了,他醒悟過來,又急道:“可是我確實有大事,耽誤不起!”
“很抱歉!我們不能讓軍師進去,要不然軍師可以留言,我們替軍師轉告。”
王侑微微笑道:“殿下可能不知道,軍師扈萼便是王寬的女婿,但扈萼也被許士則害死了,按照許士則的狠毒,扈萼的妻兒也難以幸免,王寬出山,一定是為女兒女婿報仇。”
郭宋這才恍然,“我知道了,那就試一試吧!”
下午未時正剛到,郭宋便率領五萬騎兵出現在北城外,郭宋凝望著北城門,他能感受到北城守軍的慌亂。
這時,城頭上方忽然出現一面白旗,緊接著城門開啟,吊橋放下,一隊隊士兵舉著白旗出城了。
“裴將軍,你去看看。”郭宋對裴信令道。
“遵令!”
裴信催馬上前,高聲喝問道:“主將王寬可在?”
一名大將上前道:“我是主帥王寬之子王壽年,北城主將,特率本部一萬軍投降,后面是我兄弟王啟年和父親的軍隊,大約有五萬人。”
裴信點點頭,“投降者可放下兵器,脫去盔甲,去三里外等候,戰后將釋放各位回家!”
士兵們都不想打仗,厭戰情緒高漲,他們紛紛在指定位置放下兵器,脫去盔甲,跟隨晉軍騎兵去三里外等候,裴信帶著王壽年去見郭宋。
王侑認識他,低聲對郭宋道:“是王寬的長子!”
幾名士兵帶著王壽年上前,王壽年也看見了頭戴金盔的晉王,被五萬大軍簇擁,那種強大的威壓感令他心中頗為緊張,他上前單膝跪下行一軍禮,抱拳道:“末將王壽年,父親王寬,我們父子憎恨田緒濫殺忠臣,害我親人,愿獻元城為晉王殿下效力!”
郭宋點點頭道:“既然你們父子深明大義,棄暗投明,相信我也不會虧待你們,請回去轉告你父親,晉國歡迎他的投效!”
晉王的態度讓王壽年歡欣鼓舞,他又行一禮,告辭而去,
王侑笑道:“殿下知道王寬還有顧慮?”
郭宋淡淡笑道:“他讓兒子先出來,顯然就是為了試探我的態度,我豈能不讓他安心!”
郭宋的判斷沒有錯,王寬聽完兒子的匯報,終于相信晉王是歡迎他們的投效,而且是用深明大義這個詞,他終于一顆心放心,立刻命令全軍出城投降。
這一次是大隊士兵涌出來投降,不再像剛才那樣細水長流,而一批一批出來,每一批都有數千人之多,他們脫去盔甲,放下兵器,浩浩蕩蕩向遠處集中地而去。
王寬舉兵向晉軍投降的消息迅速傳遍了全城,城內頓時一片混亂,有人歡欣鼓舞,有人卻擔心害怕。
很快魏王府也得到消息,田緒還醉酒未醒,親兵們也顧不上尊卑,將田緒從里屋拖到院子里,用冰水將他潑醒。
田緒半晌才反應過來,不等他開口怒斥,親兵們稟報道:“王爺,大事不妙,王寬開城投降了!”
“什么!”
田緒跳起來大吼道:“我待他不薄,他為什么要背叛我?”
“好像是因為扈軍師。”
守門校尉小心翼翼道:“我們是聽許軍師說的,扈萼是王寬的女婿,好像許軍師把扈萼全家殺了。”
田緒瞪大了眼睛,扈萼竟然被許士則殺了,田緒立刻又想起自己殺了符璘和趙倫,不就是許士則慫恿的嗎?
若不是他的慫恿,元城今天怎么可能失守?
田緒心中忽然涌起一陣強烈的悔恨,咬牙切齒道:“去把許士則那個狗賊抓來!”
裴信和楊玄英率領兩萬騎兵進城了,他們是從西城門入城,這里已經空空蕩蕩,看不見一個守軍,只見滿地的盔甲和兵器,很多本地士兵害怕成為戰俘,直接脫去盔甲,扔掉兵器逃回家了。
這里面也包括魏風營的三千士兵,別看他們平時作威作福,一個個兇神惡煞,但真的面臨戰爭,卻一個個跑得比兔子還快。
當然,還有五百死士卻不會逃走,他們迅速向魏王府集中,準備和晉軍決一死戰。
田緒也知道大勢已去,逃不掉了,他也露出殘忍狠毒的一面,將自己心愛的十幾名妻妾全部殺死,田緒所生的三子兩女也死在他的劍下。
這時,十幾名親兵將許士則揪進了王府,只見他換了女裝,披頭散發,臉上還涂著脂粉,一臉驚恐,臉龐都扭曲了,變成格外丑陋惡心。
他見田緒手執長劍,渾身是血,殺氣騰騰向自己走來,他撲通跪倒,苦苦哀求道:“王爺,看在我忠心耿耿的份上,饒我一命吧!”
“呸!你還有臉給我說忠心,你勾結朱泚,毀我的防御,我田緒瞎了眼,竟然用你這樣的軍師。”
田緒越說越怒,步步逼近。
“王爺,饒命啊!”
許士則嚇得凄厲地大喊起來。
“饒了你的命,誰又來饒我兒子的命,去死吧!”
田緒猛地一劍劈去,連同許士則遮擋的手腕和脖子一起劈斷,一顆人頭骨碌碌落地。
這時,外面傳來劇烈的馬蹄聲,緊接著天空中箭矢如雨,向王府內射來,很多親兵措不及防,紛紛被箭矢射中,慘叫著倒地,外面喊殺聲一片。
十幾名親兵掩護著田緒向廚房方向撤離.
“田悅到是想用他,派人去請他出山,卻被王寬一口回絕,由此惹怒了田悅,下令永不錄用他們父子。”
“既然不買田悅的帳,為何田緒一請,他就出山了?”
許士則在府中心煩意亂,負手在大堂上來回踱步,他已經派人去了解王寬的背景,王寬兩個兒子那仇恨的目光讓他一陣陣心悸,到底是怎么回事,他一定要弄明白?
這時,他派去的手下匆匆趕來,抱拳道:“啟稟軍師,已經打聽清楚了。”
許士則急道:“快說,打聽清楚什么了?”
郭宋已經接到了王寬的親筆信,王寬在信中約好下午未時,正式獻城投降。
郭宋對這個王寬依稀有點印象,還是二十年前李靈曜之亂時,自己冒充伏牛山山匪去中原,在匡縣附近伏擊了王寬的軍隊,后來就沒有消息了。
“王寬有兩子兩女,他的長女嫁給了扈萼。”
“什么!”
許士則又氣又急,又無可奈何,只得滿腹郁悶地回府去了。
很多事情是陰差陽錯,也是命中注定,守門校尉進內府去稟報田緒,卻得知田緒在和一群妻妾飲酒,已喝得酩酊大醉,無法接受匯報,只能等魏王酒醒后再說。
許士則驚得目瞪口呆,扈萼竟然是王寬的女婿?他雙股一陣戰栗,尿都差點嚇出來。
“快給我備馬!”
他轉身便向外面奔去,翻身上馬向魏王府奔去,簡直大事不妙,魏王竟然讓扈萼的老丈人來掌握軍權,這不是自取滅亡嗎?
“先生對這個王寬熟悉嗎?”郭宋問王侑道。
王侑點點頭,“這個王寬曾是田承嗣手下的四大金剛之一,和符璘、趙倫齊名,當年田承嗣和李正己爭奪中原時,王寬和田承嗣的次子田維守濮陽,結果被齊軍偷襲,一萬軍隊全軍覆滅,田維也死在亂軍中,王寬帶著數百殘軍逃回河北,田承嗣恨他只身逃脫,自己兒子卻死在濮陽,從此便不再用他,王寬一直坐冷板凳到今天。”
“田悅也沒有用他嗎?”郭宋又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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