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千年來誰著史 第八十二章 戰斗
鄂碩帶著殘存的八旗兵連滾帶爬的退下,很快,新寨前頭便干干凈凈,不見一個站著的人影。
一具具尸體,有男有女,有老有弱,他們全都倒在了血泊中,只有極少數人能順著戰場向東面溜去,韃子的刀槍弓箭可不是擺設。
三兩千人就這么沒有了,還有不少韃子。
別說新寨的守軍,就是守將洪旭都有些愣神。這用鳥槍殺人,端的快速。
新寨中雖槍炮聲造響的熱鬧,但整個過程內呢?三兩刻時間,那么多人就全倒下了……
如果用刀槍弓弩,如今的守軍定已經被狠狠地消耗一波了。沒有哪個弓手能短時間里連續射擊十幾次甚至更多后,后還能保持正常狀態的。
但是鄭軍士兵們現在用的是火槍,他們現在半點也不覺得累。
甚至于洪旭還發自內心的感受到一種輕松,是的,輕松。新寨前頭雖然死了那么多人,雖然那么多自己人都死在了他們手里,但不握著刀槍去殺人,心里頭總是有點好的。
“昂邦章京,接下是否……?”拜音圖看向圖爾格道。
“當然繼續。你不用怕,尼堪只有那兩門大炮能用,當得什么事?”圖爾格訓斥道。
拜音圖把手一躬,打馬下去了。圖爾格雖然說的輕松,但也確實有道理。
沒過多久,清軍陣上出現了密密層層的盾牌,密密麻麻的盾牌之前是又一批百姓,大量的八旗兵躲在后頭,驅趕著百姓們向新寨沖來。
鄭軍的槍炮果然犀利,可清軍也不是懦夫。這一波清軍手中的盾牌那是被特意加料過的,盾牌上又裹了一層棉甲。防御力更強。
至少滋陽的鳥銃是打不穿它們。
“準備作戰。”
軍官們大聲喝令,一片尖銳的嗩吶聲響,這聲音總能叫人瞬間提起注意力。
所有人都知道,戰斗在這一刻才真正的開始了。
那些盾牌兵的后面的八旗兵,密密匝匝都是手持著輕箭,為了能夠早點夠到守軍,他們都放棄了自己的傳統。
清弓就要配重箭,那樣射的準,殺傷大,綜合效果最好。而用輕箭不僅會損傷弓身,可能還會把手掌震得禿嚕皮,并且箭速緩慢。
可在眼下時候,這些全都不被八旗兵們看在眼里了。
對面鄭軍的槍炮如何犀利,清軍上下心中都已經有了個譜,而在人命和弓箭之間做出抉擇,那還不輕松的很么。
槍聲炮聲滾滾而過,新寨上空已經騰起一股一股的硝煙,而凌厲的北風又將硝煙吹散。
黑色藥粉爆燃時生出的大量煙霧,這或許是鄭軍陣地戰時的一大缺陷,非是有北風吹過,濃重的硝煙籠絡在羊馬墻,那里的軍兵會只能看清三二十步距離的視線,對于更遠的地方全然無知。
但就算有北風襄助,滾滾的槍炮聲也不能阻止清軍靠近。鋪天蓋地的箭雨下一刻就從那些漢家百姓肉盾和清軍盾牌兵的身后撲來。
箭矢或是直飛,或是斜飛,或是從空中落下,一下子籠罩了整個羊馬墻至營墻之間的范圍。
慘叫聲跟著響起,但除了幾個特別倒霉——如被大片落下的箭矢插中脖頸的家伙之外,發出慘叫聲的鄭軍士兵都是被直飛來的箭矢徑直命中了要害的。這就像是建奴在白山黑水的密林中狩獵,他們不會離得遠遠地用輕箭去撩撥獵物,而只會潛伏到近處,用強弓重箭,一擊致命!
“不要慌,開槍,齊射——”
軍官高聲的大吼著,可他們自己卻也不自覺的彎下了腰。那被一支支重箭命中門面,死的不能再死的鄭軍士兵,可不是假的。
羊馬墻上,或者說以羊馬墻為中心的這塊地盤里,密密扎滿了有如刺猬般的箭矢。
鄭軍將士低拉著頭,繼續著自己的動作,任憑箭矢雨點樣打落下來。
“開炮——”
尖銳的嗩吶聲又一次在羊馬墻內響起,“轟轟轟……”
卻不是紅夷大炮,而是一門門靈巧的虎蹲炮,今日里第一次噴發出怒火來。鄭軍在關外已經體驗到了虎蹲炮的方便和犀利,等鄭芝龍騰出手來后,軍中還會缺少虎蹲炮嗎?
一門虎蹲炮擊發,那打出的就是一張大網,上百顆彈子,足以覆蓋數十步距離。
觀陣的圖爾格整個人都大叫了一聲。鄭軍怎么還有小炮?
鄭芝龍舉著望遠鏡目不轉睛的看著新寨的戰斗。一門門虎蹲炮配合著一桿桿火槍,大白天里,清軍怎么可能攻的下來?別忘了,羊馬墻后還有一波投彈兵呢。
虎蹲炮的奏響,仿佛是在清場一樣,最后的百姓撲倒在地上,就是許多躲在百姓身后的韃子也被虎蹲炮噴出的彈子輕易地奪取了生命。
不管是身上的重甲,還是他們手中的盾牌,在炮子面前統統不當用。
“殺啊……”一個個八旗兵依舊發狂樣向前猛沖著。
“殺光明狗!”你都可以看清楚他們那扭曲猙獰的面孔。
而且迎著明軍的火器,沖上去,發箭、揮刀,這是他們很多人都經歷過的事情。他們也都深信靠著手中的刀弓,他們能輕易的贏得勝利。
但今日的戰斗與往日卻有著不小的區別,眼前的明軍在他們的沖擊和箭雨中兀自能保持鎮定,甚至還能用一排排的齊射來回擊他們。
清軍的鼓聲加快頻率,拜音圖臉上一副猙獰表情,他知道鄭軍的槍炮犀利遠勝其他明軍,所以,必須加快接近的速度,八旗勇士們必須沖的更快。
“放!”
震耳的火槍聲大作,排槍齊射,這不僅能保持火槍的殺傷力,還能給敵人以震懾。吶喊沖鋒的清兵應聲倒下一大片。
洪鵬瞄準的是八旗兵中一個督促他人的軍官樣式的人,戴著避雷帽,身上披著藍色棉甲,舞動著一把腰刀狂喊著。
洪鵬扣動板機,手中的燧發線膛槍中立刻噴出一道凌厲的火光,那韃子軍官模樣的人胸前也當即激射出一股長長的血箭。
后者雖然披著棉甲,或許內里還襯的有內甲,可線膛槍的殺傷力卻超過燧發槍。
事實上這種燧發線膛槍,便是鄭芝龍手中也沒有多少,他手中本有的幾支線膛槍都是被歐洲人作為禮物送他把玩的。比如高盧雞的米寧前裝式來復槍。
后者在現在的歐洲戰場上也是個可有可無的小角色,現在除了丹麥人愿意在軍中裝備它,形成了一定的規模外,其他各國因為槍膛復線制作成本高,以及從槍口裝填彈藥不便,各國的軍隊都不愿裝備使用這種有膛線的火槍。
鄭芝龍也是才讓人去仿制。從摸索到仿制成功,然后到生產,可用了不斷地時間。所以,他現在手中也不多。
那韃子軍官踉蹌向后摔倒出去,緊按著傷口滾倒在地,一時間倒是沒死。
洪鵬嘿嘿笑著,腦袋一縮,躲回了羊馬墻后,費勁的裝填著彈藥。如他這種狙擊手,那都是挑選的鄭氏集團子弟兵,洪鵬就是洪旭的族親。
他的存在價值不是去射殺一個個普通的韃子兵,而是去選擇有價值的目標,就比如軍官,或是那些野豬一樣的巴牙喇兵。
周圍也才一里長的新寨,一側的羊馬墻強強只百步距離,還飽含了缺口。整個羊馬墻有一個隊個火槍兵防守,再加上一口口虎蹲炮,還有他們背后營墻上的搶手,形成源源不斷的火力。
氣勢洶洶的清軍就如一個碩大的拳頭來錘砸一顆銅豌豆,那效果豈能得好?不僅砸不爛,反而會被銅豌豆擱的手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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