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千年來誰著史 第五十五章 知己
作為一個籍籍無名的人,作為一個無甚來歷背景的人,江哲憑什么對鄭森的‘成就’不以為然呢?
其實很簡單。那就是他覺得他上他也行!
如果把鄭森所得到的那些條件給江哲用,江哲覺得自己沒理由輸給鄭森。那么,如此這般的鄭森還有甚好佩服的?
有了這種想法的江哲,再如何,又怎么會對鄭森感到服氣欽佩呢?
“畢竟三比零,我上我也行”的梗啊,那可是一度火遍全網絡的。
雖然在這個世界,鄭森是打了韃子一個三比零,而不是被韃子打了個三比零。可江哲就是不服,平日中頗有點自視甚高的他,心下里認為就是一中庸之才,只要恪守本分,得鄭森諸多利益,也能成事。
在他的眼中:第一、鄭森有大批的青壯供他來挑選軍兵。第二、鄭森有充裕的錢糧物質來讓他養軍。第三、鄭森還有一些好老師——他爹鄭芝龍,親手教他練兵。
自從鄭芝龍揚名始起,他一手持棍棒,一手持兵書,數月苦練軍兵的消息就已經廣為傳播了。
不怕時間對不上。因為有蔣德璟的么。去年很早他就提議讓鄭芝龍領兵北上,這時間只要混淆一些,那儼然就是嚴絲合縫的。
蹭了鄭芝龍的熱點,戚南塘很是火了一把,雖然這點小火,人軍神若地下有知根本就不會放在心上。
但在江哲這種不知情的‘外人’眼中,卻甚是認定,鄭芝龍定然尋到了戚家軍當年老兵,然后還一定是“照顧”了半點無軍伍經驗的鄭森。
如此好的條件,配上鄭家不缺錢糧的優渥待遇,還有鄭芝龍給兒子準備的兵甲槍炮,鄭森憑靠著這般‘實力’硬懟了豪格兩撥,很難嗎?
你說是年青氣盛也好,你說是心高氣傲也罷,甚至還能說江哲有些紅眼病,但他就是這么想的。
對鄭森的成就不怎感興趣的江哲,連帶著對所謂的兵棋推演也不感興趣,后者于他眼中就是一游戲。
真實作戰,為將者可不能把手下將士當做屁都不會放一個的木頭人,一個個簡單的數字。后者都是有心的,前軍死傷過多的話,他們不止會士氣大跌,更可能會發生騷亂甚至是抗命。
當然,這也不是說這兵棋就半點意思也沒有,至少那規定里有地形、路程、行軍速度、輜重等方面的限制歸化,有著一整套的規則來根據情況增加或消減軍隊的各屬性,還有居中的裁判,用上帝視角來告訴你有沒有用遇伏,以及行軍、布陣、交戰的限制條件和結果等。
對于文人而言,這還是一個很不錯的游戲的。
而要是有第二個穿越者,也肯定能一眼看出來這就是一個很簡單的兵棋,規則相當簡陋,跟后世規則已經完善的兵棋相比,這還真就是一個游戲。
偏偏那沈楠光還就愛玩這個游戲,還每每都玩相同的局。
不是讓江哲扮演清軍韃虜,用刀槍弓馬來與裝備著大量槍炮,并且有著不少騎兵的明軍對抗;就是還原松山一戰,讓江哲來演豪格,自己做鄭森。這在江哲眼中有個屁的趣味。
但是,江哲真的拒絕不了啊。
當日他遷到江南,人生地不熟,不是結交到了沈楠光,托了沈家照顧,可會有的苦頭吃。更不要說,隨后兩年里。母親、妻子相繼離世,非是沈楠光,一片炙熱心腸,暖慰人心,江哲還真不太可能那么快就從頹廢中走出來。
“廣明兄既然對軍兵一事如此熱衷,何不早投到鄭帥麾下?”江哲不懷好意的慫恿著沈楠光。因為他知道,就算沈楠光真的腦子一熱投了軍,也肯定成不了。沈廷揚拽都會把他拽回來的。
畢竟他是一舉人!
在整個崇明沈家的后輩里,沈楠光非是嫡脈,卻被上下老輩齊齊看重,那就是因為他是舉人。那是有很大希望科場得意,金榜題名的。
沈家缺錢嗎?不缺。
沈家缺勢嗎?也不缺。
但沈家缺功名嗎?沈家缺。
就像當初鄭芝龍上岸之后急著融入到統治階層中一樣,沈家也富貴了無數年,沙船幫聲勢可真不小。不然沈廷揚怎么能以‘國子生’的身份為武英殿中書舍人?
雖然到了朱明朝,這中書舍人的份量早不能同當年相比,甚至一度沒落到沈家這類的豪富人家步入官場的敲門磚,但也不能真的把它看做泥沙。能讓子弟以‘國子生’晉中書舍人的家族,那無一不是地方上絕對的實力派。
再說沈廷揚從中書舍人職位,一躍加了戶部主事銜,然后又順利的從戶部主事晉升為戶部郎中。執掌關外錢糧轉運,沈家真的不缺勢。
就如早前的鄭芝龍一樣,沈家缺進士,缺正經出身,科場中第的進士。沈廷揚在入國子監前,可只是一諸生,也就是一個秀才。要不是實在沒那天賦,沈廷揚何至于要去走邪門歪道?
沈家唯一比當初的鄭家強的地方在于他們的根基遠比鄭家深。
沈家是崇明幾百年的望族,與江南士紳乃是一體!而鄭家則才是剛上岸洗白了的強盜,臉上的猙獰都沒散去。
故而,沈廷揚和沈家無論從名望還是清譽上言,都甩的鄭家見不到尾。
這種情況下,沈楠光要去從軍,還是跟鄭家混,如何可能?
“玉龍兄果是小弟知己。”沈楠光激動的握住了江哲的手,“小弟亦有投軍報國之念,這道德文章于此亂世當的甚用?是能羞死韃虜,還是能感化韃虜?那二十年來殉死的一個個高官,哪一個不是一肚子的錦繡文章,可在韃虜的刀槍面前有何用?”
“百無一用是書生,世人誠不欺我。”
“如此,小弟又何必把大好光陰盡數辜負了呢?與其在經卷中白了滿頭黑發,不如去軍中效力。縱然四體不勤,無能戰陣殺敵保國,卻也能為軍中教導。”
說話中沈楠光的情緒激動來。“鄭帥有言,國家興亡,匹夫有責,此八字震耳欲聾也。小子敢不盡一己之力?”
情緒激動中的沈楠光自覺的自己渾身都充滿了力氣。
那所謂的‘教導’,就是鄭芝龍在軍中安排的政治輔導員,訴說家國大義只是其一,日后還可政工,還可以教軍丁識文斷字。
深受前世見聞影響的鄭芝龍,一刻都沒有忘記赤軍染紅全中國時候的‘南下干部’。
只靠大員那兒的培訓可不見得夠,倒是軍隊,最為是一個大熔爐,只要工作做到位了,退伍軍丁未嘗不能一用!所以,他就專門設立了“教導”一職。
沈楠光兩眼炯炯的看著江哲,“楠光素知曉玉龍兄才智高深,志向深遠,如今何不與小弟結伴?去到鄭帥麾下,亦能盡展胸中的抱負。”
在不少沈家人眼中,江哲那就是沈楠光自己拉攏來的心腹班底,是日后沈楠光做官時候的幕僚請客。但沈楠光卻從沒有這么想過。
他自始至終都視江哲為摯友,對江哲的才智佩服有加。
江哲半響不說話,“廣明兄如此念想,不知道五梅公可否知道?”五梅公是對沈廷揚的敬稱。他心中不知道怎的忽生出一股不好的預感,這次……,真的被逼到了不得不答應的地步了。
“叔父倒是支持,只是叫小弟自己想好了。就是島上還有幾個長輩沒能說通。但此事不當緊,有了叔父沈廷揚的支持,此事不難說定。”
江哲心中一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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