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朝小公爺 第三百九十五章 粵北風雷齊涌動,十萬怒濤拍岸來(上)
羊城郊外,羊城右衛的營盤里。
那些被認為“礙眼”的老弱衛所軍卒早被趕跑了,若不是怕他們瞧著太眼熟會被人出來。
說不準他們的腦袋都會被砍下來,拿去換功勛。
黎胖子、老黑、竹子、大頭,此那日在羊城中端坐的四人為首。
下面黑壓壓的近五百號親兵,在這火光通明的營地里呼哧呼哧的喘著粗氣。
這些漢子們全身披掛,瞧著亦像是猛漢子一般。
“廢話咱也不多說,此番賣命安家十五兩都送到你們家里了!戶籍也給消了!”
那黎胖子惡狠狠的站出來,對著這些個漢子們大聲道:“你們只管砍殺!”
“出了事兒,家里勞資照應著必然餓不著!”
“開干!!”
西山深處,繞過了幾道山隘、穿過兩座山口便能夠隱隱約約的看到山腳下的寨子。
若是白天是看不清晰的,且進來要通過的幾個山隘口上都有守著哨卡。
西山山魈許悅禮身著一件看起來破舊的布甲,挎著一柄刀鞘都脫漆了的雁翎刀站在“聚義廳”門前。
在他面前的是黑壓壓一大片的手下們,攏共青壯有千余人之多。
而他身邊站著的則是這西山寨的二當家、三當家的,還有吃罪了舉人不得不躲上山來的軍師秀才蔣坤。
“我許悅禮拿好處,從來不瞞著弟兄們!”
站在高臺上的許悅禮望著臺下的這些個下屬們,臉上的憨厚全然不見。
剩下的只有肅殺凌然:“童家說給五萬兩銀子、三萬石糧食,訂金給了五千兩。”
“按照寨子里的規矩,安家都發下去了……”
卻見的許悅禮猛然怒目圓瞪,大聲咆哮:“剩下的老規矩,能拿多少按本事算!”
“大當家的,啥也甭說了!兄弟們都知道您仁義,不然咱也不會聚在這兒了!”
下面一陣陣的呼喝聲響起,頓時這山寨里亂糟糟的。
“是啊!要剁誰您說話,咱寨子里沒慫的!!”
許悅禮在高臺上哈哈一笑,擺手道:“那哥哥也不廢話了!”
“現在……開拔!!”
下面的山匪們聽的這話呼啦一下竟是都散開了去,哇哇怪叫的拉著相熟的便往寨子外奔去。
許悅禮說著卻沒有直接離開,而是轉過身笑瞇瞇的望著身后的蔣坤。
這蔣坤即便是身在山寨里、被那舉人剝除了功名通緝,卻依舊穿著一身漿洗的發白的儒衫。
他生的可就比許悅禮等人俊秀多了,打理的干干凈凈的長髯面貌端莊。
至少在大明的標準看來,不算是美男子亦可算是風流士。
“光清先生最近操勞不少啊,卻是辛苦了……”
蔣坤,字光清。
這貨原本在鄉里教私塾,日子也還算過得下去。
怎知這貨暈了頭,管不住自己的鳥兒竟是跟同鄉舉人家的小妾勾搭上了。
那舉人上省城辦事,回家就在路邊撞上這倆居然衣衫不整的在嬉鬧。
好在舉人本就體弱楞是讓蔣坤給跑了,那小妾就可憐了。
直接被抓去浸了豬籠,蔣坤這更是二話不說把妻兒都拋下直奔西山入伙來了。
許悅禮那會兒也需要一個能寫寫畫畫的人,收下了他并讓人放出話去不許那舉人動他家人。
還著人送去了十五兩的安家,這才算是保下了這小子。
“此為光清本分,哪里敢說辛苦。”
這蔣光清笑瞇瞇的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對著許悅禮拱手道:“只是此番童家好大的手筆啊!”
“誰說不是呢,手筆大的……”
許悅禮說到這里,意味深長的看著蔣光清:“我都有些害怕了,是不是啊?!二當家的?!”
那二當家江龍聽的這話不由得一個哆嗦,目光有些驚慌手不由自主的按住了刀柄。
“是啊!童家摳門兒可是出了名的,這次必然風險極大啊……”
那蔣光清不等二當家江龍回話,便直接接口拱手道:“大當家的,時辰到了……”
江龍似乎松了口氣,眼神有些復雜的低下頭:“哥哥,咱得開拔了。”
“是啊,時辰到了……”許悅禮笑瞇瞇的掃視了兩人一眼,意味深長:“咱們……開拔了!”
遠遠的,一叢叢的火把映襯著西山山崖道路。
無數的人影隆隆而過,熙熙攘攘的叫罵聲、馬蹄聲不斷的響起。
當目光往高空拔高、再拔高,高至可以看到整個粵北區域的時候就會發現。
全粵北一百余處山寨、各處衛所似乎一下子全都亮了起來,一道道的光線正在不斷的匯聚。
羊城附近甚至匯聚的最多,那一道道的光線匯聚起來形成了一條條的火蛇。
在粵北的直道上飛旋狂舞肆意展露著猙獰,盤旋的順著直道向著州府撲去。
那幾處靠著海岸的點亦燃起了火蛇,他們看著更井然有序。
隆隆的順著直道,便是直撲羊城府而去!
羊城府外的國防軍軍營似乎一無所覺,整個營地盡皆漆黑一片。
而那遠遠的羊城府亦似乎是沒有任何的察覺,更夫的呼喊聲不斷的響起。
若是有人注意到的話,便會發現羊城諸大戶家中不知道什么時候悄然打開了后門。
一隊隊的黑衣夜行人手持利刃,從那門口竄出順著屋檐的黑影行進著……
童家宅院里,那處巨大的屏風下。
童商童成春、劉伯章等人盡然在此,除了洪舟同之外粵北羊城數得上號的士紳商賈盡皆在此。
黑胖子劉伯章喊的時候是激動萬分,可真到了這份上他卻臉色發白渾身不住的打抖。
那身上的衣裳都被汗濕透了,這玩意兒成則罷了。
若是事敗他們被揪出來的話,那真真就是抄家滅族的大禍了!
“事已至此著急亦是無用,坐下來等消息罷!”
童商微微的瞇起眼睛,對著急得團團轉的黑胖子劉伯章沉聲道。
“大家都在一條船上,咱誰也走不脫!”
書坊內,地窖里戴義點著腦袋在打盹兒。
單爭不知道什么時候走了進來,匍匐在地上一言不發。
“開始了?那邊開始罷……”
戴義緩緩的睜開了眼睛,輕聲道:“記著,咱還得要人手干活兒……”
“盡量別弄死弄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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