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之五好青年 第四零一章 妖書
“他這是不是故意的?”
汪晚晴看著李明道跌跌撞撞離開的背影,忍不住好奇地說道。
楊信回頭看著她……
“為何這么看著人家?”
汪晚晴紅著臉說道。
“話說這些天你吃我的喝我的,還得找我要零花錢,你不覺得心中有愧?趕緊去給我整理一下那些亂七八糟賬目,以后算是雇著你當秘書了,要不然我把你送回黃梅,你爹可是去黃州府告我拐帶良家了,哪天再在外面野,小心被你哥哥帶著家奴抓回去,那時候你挨竹板炒肉可別喊我救你。”
楊信說道。
李明道就是故意的。
拼著挨他一頓揍,首先向客氏表明忠心。
這種人都是極其極其狡猾的,否則不會這么公然挑釁,也就是說這些太監已經開始站隊了,不過他們同樣也是最懂事的,向客氏表明忠心之后,該做的事情還是要做的,客氏遠在京城幫不了他們,楊都督可是在南京,他們可不想被楊都督裝麻袋扔進長江。
而且短時間內楊信也不準備離開南京。
既然客氏在京城阻撓錦衣衛辦案,那就在這里把該辦的辦了,不讓抓徐本高這些人又如何,抓了他們全家難道不一樣嗎?
有本事他們就硬撐著。
早晚逼得他們自己走進錦衣衛的詔獄。
汪晚晴不無幽怨地哀嘆一聲,然后想了想掏出一本小冊子遞給他。
“給你看個好東西。”
她說道。
楊信疑惑地接過然后看著書名笑了……
“大同國,鄭鄤,他這屬于剽竊啊,他問過原作者嗎?”
他說道。
好吧,這是鄭鄤的那本大同國。
“這本書從去年年底就出了,一開始就在些士子間流傳,我還是春天時候在一個親戚家見過,剛看沒幾頁就被人收走,說這個不是女人看的,這次來南京才知道,這已經是最流行的書,就像當年卓吾公的那些一樣,就連女人都有不少買了看的。
這難道不是鄭鄤寫的嗎?
可據我所知真沒有別人寫過類似的。”
汪晚晴弱弱地說道。
“那你說這本書的內容怎么樣?”
楊信問道。
“很好啊,除了有些叛經離道,但寫的東西都是很好的。
當官的為何都是貪官污吏,宗室為何橫行,昏君為何那么多,統統都寫到根子了,而且還想出了解決辦法,雖然他的辦法不知道管用不管用,可至少他想出了一個看著很有用的解決辦法。比過去海剛峰以身作則管用,雖然大家都知道海剛峰是清官,可像他那樣做就不可能了,他那樣的人簡直鳳毛麟角,可鄭鄤想出的辦法卻能用規矩約束所有貪官污吏都不得不清廉。
他不清廉就會被踢開。
同樣皇帝若是昏君,老百姓也不至于沒有辦法,老百姓就能讓昏君束手奸臣不至于橫行。”
汪晚晴說話間偷窺楊信臉色。
“就像我這樣的?”
楊信很認真地說道。
“不,不,我知道楊哥哥是好人,是忠臣,只不過被人抹黑為奸臣罷了。”
汪晚晴趕緊笑靨如花般說道。
“那就趕緊去干活!”
楊信驟然喝道。
汪晚晴一臉心虛地趕緊拉著隴孝祖逃跑了。
“這倒是越來越有趣了,趕緊去查查,這本書在民間流傳程度。”
楊信對侍立一旁的掌柜說道。
“回都督,這個不用查,據小的所知,這一年南直隸,浙江,甚至于江西和湖廣福建廣東,賣的最好的就是這本書,最初是無錫那邊流出的,一開始的確就是在士子間流傳,但因為看的多,很快那些書商就都印這個,緊接著就一下子擴散開,甚至還有人向倭國朝鮮和南洋販賣。
一些別有用心的人還以此詆毀都督。
說是真要像書上這樣,都督就再也無法橫行了。
這也是在士子間受歡迎的重要原因,不過也有些老成的視其為叛經離道,就像對當年李卓吾那些人一樣。”
掌柜說道。
事實上這本書在士子間都快人手一本了。
不論是否支持鄭鄤,但他這個勇斗奸臣的勇士,在士子心目中的地位完全可以用精神領袖形容,所有江浙士子無不以鄭鄤為偶像,雖然跟鄭鄤一樣做還是有些難度,但尊崇他的精神,鼓勵同伴像他一樣還是可以的。這時候一本他的著作冒出來,而且話題還如此高端,內容如此震撼,那還不是人人追捧,現在江浙士子中沒看過這本書,聚會時候不能對這本書發表些見解的,那就屬于絕對的孤陋寡聞人人鄙視了。
恍如拎著個海綿寶寶的媽咪包擠在一群lv中間……
完全就是自尋死路。
“叛經離道,的確是叛經離道,備車,去都察院。”
楊信說道。
掌柜意外地看了他一眼,話說楊都督去都察院簡直是太陽從西邊出來,要知道都察院向來相當于反楊的大本營,無論南京還是北京都一樣,都察院的大門上都快寫著楊信與狗不得入內了。
半小時后,南京都察院。
“王都憲,這是什么?”
楊都督把那本大同國拍在右都御史,掌院事王永光面前的桌子上。
南京都察院沒有左職,就是右都御史,右副都御史,右僉都御史,這時候的右副都御使是喬應甲,右僉都御史是熊明遇,后者提督操江,原本提督操江的陳道亨現在是文官老大,參贊機務南京兵部尚書,而都察院系統老大就是這個王永光,山東人,中立派,不是閹黨也不是東林黨。
“一本書而已,楊都督何至于此?”
喬應甲笑著說道。
他是閹黨。
但也不能說真正純閹黨,頂多算個外圍。
但他和楊都督并不一伙,因為他是山西人,最近幾年楊都督像瘋狗一樣,接連不斷禍害山西,已經從上次六藝考核時候,山西士紳眼中還可以搶救,再一次變成無可救藥。
“一本書?喬副憲說的倒是輕巧,喬副憲看到的只是一本書,但楊某看到的通篇都是四個字,大逆不道,左一頁大逆不道,右一頁也是大逆不道,左一行大逆不道,右一行也是大逆不道,這就是一本大逆不道的妖書,這樣的書在南京公然流傳,我很好奇,諸位彈劾我時候的勁頭哪兒去了。”
楊都督表情夸張地質問。
“楊都督,你從哪里看到了大逆不道四個字?”
熊明遇不滿地說道。
他是江西人。
目前江西系正因為劉家的事,對楊都督切齒痛恨中。
當然,也不光是痛恨,也還有一種隱藏的恐慌,畢竟南昌百姓的反應讓他們開始思考楊信帶來的最可怕的改變了。
不是抄家。
抄一個劉家而已。
江西類似的世家百八十是有的。
少一個劉家沒什么,可那些老百姓的表現,卻意味著一種可怕的,很可能席卷所有士紳的風暴,話說哪怕沒有拿下劉一燝,這些天錦衣衛在南昌對劉家罪行的搜集,也已經可以把劉家推進抄家的深淵,那些蜂擁到劉府向錦衣衛檢舉他們家的老百姓,代表著一片噩夢一樣的陰云正在江西士紳頭頂匯聚。
而操縱者就是楊信。
“那你看到的是什么?”
楊信反問。
“熊某看到的,只不過是一本對圣賢書的新解,楊都督不會因為作者是鄭謙止就故意針對他吧?人家已經被都督流放荒島,難道都督覺得他還不夠慘,非要把他再拖回來凌遲?鄭謙止只不過是對圣賢書做了一些自己的新解,天下大同乃是所有圣賢弟子所求,熊某就期待大明天下大同,民為重君為輕乃亞圣所言,楊都督是不是想說亞圣也是大逆不道?
我大明向來不以言罪人。
縱然李卓吾也一樣著書立說,弟子一樣受神廟器重。
更何況如今鄭謙止寫的這些,根本稱不上叛經離道,圣賢典籍深奧如海,我等世世代代都研究不完,所有圣賢弟子都能從中學到新的東西,熊某自己就寫了很多此類筆記,楊都督是不是也要說熊某大逆不道?”
熊明遇說道。
“這倒是,喬某也有些此類心得,都督有沒有興趣看看?或許都督也能從中找出喬某大逆不道來。”
喬應甲笑著說道。
“王都憲,你說呢?”
楊信直接問王永光。
“楊都督要是覺得鄭謙止這本書有大逆不道之處,那咱們干脆就把南京六部尚書召集起來,uc書盟,若諸位尚書皆認為并無不妥,那就是楊都督太小心了,若是多數都覺得有大逆不道之處,那就上奏陛下,請陛下下旨將其封禁好了。”
王永光說道。
“王都憲,這種小事還用驚動陛下?”
楊信說道。
“若楊都督覺得這是小事,那就無需再多事了。”
熊明遇說道。
“那就商議吧,楊某先把話說明,就算你們不管,楊某也一樣要上奏,神廟賜楊某這塊金牌,可不是讓楊某坐視這些大逆不道的東西,假托圣賢之道在那里蠱惑民心,圖謀不軌的。”
楊都督把他那塊都快用爛了的護圣金牌拍在桌上說道。
“那楊都督自己就該好好去讀讀圣賢書。”
熊明遇笑著說道。
然后在他和喬應甲嘲諷的笑聲中,楊都督拿著金牌憤然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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