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桌上,李全被胖子的一句話勾起煩心事,皺著眉頭飲下一杯白酒。
旋即,他沒有吃菜,而是嘆了口氣說:“也不知道朱世平在搞什么,這么多職工都買斷,到哪里去上班掙錢、養家糊口?再說了,住房還要收房租,公家怎么能不管我們這些老職工的死活?”
他這番牢騷話,很多四十多少歲的老職工們都是在這么議論著,直到七八年之后才漸漸少了許多!
那時候,南安.市的轄下也只有一家大型國企留了下來。工齡買斷的下崗職工們,要么背著行囊出門去打工,要么在南安.市的私營企業里混生活。他們沒改變世界,已經被世界改變了,只能認命!
許振鳴知道未來的變化,此時喝了幾杯白酒,臉頰通紅的。
他看了看李全的模樣,噴著酒氣說:“師傅!最多需要三年的時間,房改政策一定會落實到我們南安.市!你只要不搬走,分給你的房子你就可以買下來!公家是不會攆你走的!”
他言下之意是在勸李全買斷,拿到一筆錢再說。
南安紡織集團公司現在有錢了,職工工齡買斷450元一年。按照李全的工齡,一次性買斷能拿到一萬元左右。這筆錢不拿白不拿!
而且,許振鳴知道南安紡織集團公司房改的過程,好像就是在97年的年底。上輩子,李全只是花了五千多塊錢,就買下了現在的這套房子。
后來,他和李小雅一次性在南安.市買了兩套商品房,一套給李全夫婦,一套給自己的父母居住。李全買下的這套房子就一直空置在那里!
知道這些情況,許振鳴才會這么肯定的勸說李全選擇工齡買斷。
“哦?鳴子,你是怎么知道這些消息的?”
這時候,李全的眼睛一亮,有些泛紅的眼球里冒著光,表情驚喜的看向許振鳴。
他知道許振鳴現在交友廣泛,認識不少有關部門的領導。因此,他對自己小徒弟許振鳴說得話還是比較相信的。
李全心動了,目不轉睛的看著許振鳴。這時候,許振鳴說出的每一句話,都有可能是他的靈丹妙藥,能解決他心頭的煩惱!
因為這一問,酒桌上的眾人都朝許振鳴看了過來。
許有魁性子急,連忙催促道:“鳴子!快點說,你是從哪里得到這些消息的?”
他和妻子李香荷和李全夫婦倆走得很近,兩家人經常在一起聚餐小酌,因而特別關心李全家的情況。
李紅梅和胖子兩人也是一樣,此時都舉著筷子,目不轉睛的看著許振鳴。他們也想知道許振鳴是怎么獲悉這些內幕消息的。
“大哥快點說嘛!真急死人了?”這時候,正在吃飯的許振蓮放下手中的飯碗,抬眼看著許振鳴,撒嬌般的催促起來。
看到這一幕,許振鳴有點為難了。
他也不認識重要的相關領導,要怎么說才能把這個謊言給編順了。
而且,他記得福利分房的房改政策是98年出臺的。國家取消福利分房之后,各個國營企業才紛紛出臺政策,讓職工花錢購買分配到手的福利分房。
這種還沒發生的事情,你怎么跟大家說出來?
這事有點難度,必須說一個善意的謊言才能解決!
想到這里,許振鳴決定用京師服裝學院的林教授來做擋箭牌。
林教授是副廳級的領導,享受有關部門的津貼補助,全國知名教授之一。這種人在平頭老百姓的眼里跟大領導沒有區別。
做下這個決定之后,許振鳴故意做出神神秘秘的樣子,用手指了指北方。
然后,他才壓低了聲音說:“這個消息是京師服裝學院的林教授告訴我的。政策還沒有公布,大家聽到了就要忘掉。這個消息傳出去,對林教授和我都有不良影響的!”
“哦…原來是這么回事!”
眾人聞言后,都恍然大悟的驚嘆道。
他們都聽許振鳴說起過林教授,知道林教授是個非常牛的老太婆。既然是林教授透露的這個消息,這個消息應該不會有錯了!
這個消息既然是真實可靠的,是時候該作出抉擇了!
想到這里,李全飲下一杯白酒,把酒杯朝餐桌上一放。他長吐了一口氣,目光堅定的說道:“鳴子,我決定了!后天上班之后,就去辦理工齡買斷手續!”
“師傅,你早就該下決心了!呵呵…”見此,胖子呵呵大笑起來。
酒桌上的眾人被他的模樣給逗樂了,都開心的大笑著。
許振鳴也是一樣,稍稍有些不安的陪著笑。他不經常說謊,還是不能適應說謊后心慌的狀態。好在,他正在喝酒,紅著臉也沒人能看出什么。
就這樣,這頓家宴盡興散席。
第二日清晨,許振鳴一早起來就把子彈頭的商務車給發動了,等著李小雅、許振蓮、胖子和李紅梅等四人上車。
南安.市距離瑯邪山風景區不是很遠,自己開車最多需要三個小時就能到達。
大家都是年輕人,一路上有說有笑的,把青春的歡笑聲灑在道右。
來到滁州附近,省道公路正在修路,前路不通需要繞路。負責導航的胖子拿著皖南省的公路地圖冊,仔細辨認著道路,嘴里在喃喃自語:“怎么走?這里的鄉村公路能通往瑯邪山風景區么?真晦氣!”
許振鳴前后兩世都沒有來過瑯邪山風景區,對道路也不熟悉,只好把車子停在路旁,準備自己親自看一下公路地圖冊。
“大哥!我們能找到去瑯邪山的路么?”看到這種情況,興致高昂的許振蓮有些慌張,臉色都有些發白了。
這個地方距離瑯邪山已經不遠,若是去不成瑯邪山,半途而返就有點太遺憾了。
李小雅也是一樣,被許振蓮勾起了春游的興致。見碰到這種麻煩事,心情也不是很好,目光焦慮的看著車窗外。她此時的性格就和長大成人之后很相似,心里雖然不高興,不喜歡說出來,把話都悶在心里。
她這種習慣許振鳴很熟悉,有的時候還特別煩。許振鳴寧愿她嗶哩嗶哩的把心事吐露出來,兩人交流一番。可是這個愿望從來就沒有實現過。
回頭看到這種熟悉的場景之后,他微笑著安慰兩個小妮子:“你們放心吧!只要有錢,咱們一定能及時趕到瑯邪山風景區的!”
說話間,此時就有三個中年男人走了過來。他們的手中都舉著一個小牌子,上面歪歪扭扭的寫著“帶路”兩個大字!
“看到沒有,只要愿意花錢,他們這些人就會把我們領到瑯邪山風景區的!”看到這一幕場景,許振鳴指著外面的三個中年男人說道。
胖子最心急,拉開車窗就大喊:“帶路到瑯邪山多少錢?”
“五十!我會把你們領到瑯邪山風景區的門口!”
“八十塊!我會把你送到風景區內,給你節省門票費!”
“五十一趟,幫你避開收費站!”
三個男人當場就競標喊價,一個比一個喊得響亮。
按照許振鳴的意思,直接選第三個喊價的那位。五十元帶路,能避開收費站的一定比較熟悉附近的道路狀況。
胖子不同意,認為八十塊一趟的那位最便宜,能節省門票費。旋即,他就從口袋里拿出一張四偉人的百元大鈔揚了揚:“你上車吧!到了瑯邪山風景區的大院里我就給錢!”
那位黑胖的中年人看了看胖子手中的百元大鈔,笑容滿面的說:“行!老板爽氣的很!”
看到這種情況,許振鳴只好打開車門,把那位中年人放上了車。
黑胖中年人是本地的口音,的確比較熟悉路況。一路上,他都是討好的笑著,跟胖子套近乎。他指引著許振鳴在鄉村小路上穿行,不久后就已經能看到瑯邪山的輪廓。
這時候,一個用毛竹竿做成的路閘擋住了許振鳴等人的去路。這條鄉村小道是從一個村莊里穿行而過的,路閘就設在村莊的中央地帶。
“不好,我們上當了,碰到了路霸!這個領路的不是好人!”看到這種情況之后,許振鳴頓時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他曾經在南方工作,長期開車返回故鄉,類似這種自己設路障收費的事情也不是沒碰到過。
胖子沒有經驗,看到這種情況以后頓時板著臉,冷聲問那位黑胖的中年人:“你不是說沒收費站的!怎么會有人攔路收費?”
“嘿嘿…老板!這個收費站是臨時的,我以前沒碰到過啊!”黑胖的中年人憨笑著回話,一臉無辜的模樣。
許振蓮看到這種情況氣憤的滿臉通紅,指著他大聲責問:“你說謊!剛才你明明說,這條路你一天要跑十幾趟,怎么會不知道這里有收費的?你跟他們肯定是一伙的!”
“就是!一定是同伙!”李紅梅涉世不深,也在旁邊給許振蓮幫腔。
這時候,同樣涉世不深的李小雅,目光詫異的看著窗外。她臉色發白,手腳都有些微微顫抖著。對于這種突發性的情況,這個小妮子感到很恐慌,沒有安全感。
“不要吵了,都安靜下來!這位師傅,我們這次過路費要交多少錢?”
從后視鏡里看了一眼車廂里狀況,許振鳴讓大家安靜下來,裝著若無其事的樣子問黑胖的中年人。
車廂里有三位年輕的姑娘,他不想讓她們受到一點兒傷害,準備花錢消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