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營的笑聲,真正地刺痛了三長老,江小白的到來,是他一手策劃的,為此也是該準備的都準備了,卻是根本沒能難住那小子。
但在曹營面前,他是不會承認的,他淡淡一笑,完全成竹在胸的模樣:“這點就不需要曹公子擔憂了,我柳家自然有柳家的規矩,倒是曹公子,始終對柳豆兒情感至深,卻是為何不采取些主動呢?”
“主動?我的主動,怕是要被人家當做是有非分之想的。”曹營心頭微痛:“我不想跟豆兒或是柳家之間,產生某種隔閡,所以才會答應三長老的諸多條件,我想這一點三長老也是該明白的吧?”
柳僉沉思片刻,略微點頭,“我已經派那江小白去替柳家收賬,美名其曰為考驗,曹營公子若是不放心,也可派人前往,這里的賬目我立刻給你發過去。”
“如此便好。”曹營關閉了畫面,手中剪刀卻是將身前的名貴盆栽直接攔腰剪斷,一招手:“來人!”
“公子!”一個仆人立刻滾了進來,是真的滾,那個人就像是蜷曲成一個球體一般,身上卻一塵不染。
“我這里有幾個賬目,你派人選一選,擇一個地點,將那要賬之人,抹除掉。”曹營丟過去一本賬目,這人仔細查看一番,選擇了一處地點,道:“恰巧本家的一位守護者近日出關,雖然已經七十多歲,但此番卻是成功的進入到了王者級一重境界,他叫楚南,是曹家第一代守護者的后代,忠心可鑒,屬下覺得若是有此人坐鎮,無論發生什么情況,都算是在可控范圍之內。”
曹營倒是知道那個楚南的,年紀雖然比較大了,但對于修煉卻是一刻也沒有放松過,終于晉級為王者,對曹家而言絕對是可喜可賀。
任何一個家族,都不可忽視王者級別的武者,絕對是強者范疇。
他便點了點頭:“如此也好,你著手去安排便是。”
“是。”仆人滾了出去。
曹營無心再去修剪,丟下了剪刀,轉而聯系了風百里,卻是過了足足四十秒鐘,風百里才接了起來,聲音慵懶:“曹兄,是哪道風又讓你老人家想起了我?”
玉簡傳到的元氣畫面,顯示出風百里渾身上下都是傷勢,即便是換了全新的衣物,也是難掩破破爛爛到處打補丁的感覺,曹營不禁微微一怔:“風兄,前去試煉一番,不會把自己折磨到如此地步吧?你也太拼了。”
風百里齜牙一笑,“不是每個人出身都是如曹兄這般衣食無憂的,我若不拼命,能去靠誰?”
你這是在說我曹營只靠曹家么?曹營表面上卻是淡淡地一笑:“這個我也沒辦法,誰讓我出生就在終點呢,實在是沒什么可以追求的了,我倒是羨慕風兄生活的踏實。”
風百里擺擺手:“我想曹兄發來玉簡,每分鐘可是要消耗一塊元石的,曹兄不會只是來敘敘舊吧?”
曹營滿不在乎地一笑:“倒也只是想問問,關于那個江小白的,我有些弄不清楚,那江小白究竟何德何能,能在試煉之中,安然歸去?曹某怎么想,也都感覺似乎不太應該。”
“不然,你以為,我這身傷勢如何而來?”風百里神情落寞:“當然,曹兄你以后有任何事,只要我風百里能做得到的,你盡管吩咐一聲,若是都如江小白那一般,還是算了,我風百里沒什么家人了,還想將香火傳承下去。”
這一番話,卻是將曹營接下來想要問的問題,徹底堵了回去,他只好笑了笑,承諾近期送過去一批謝禮,這才關閉了通訊。
光是這番通話,元石就耗費了三塊,換做其他普通的武者,真是連想都不敢想象。
直到這個時候,曹營才覺得,派出楚南去坐鎮,算是對了。
“江小白啊江小白,你身上究竟有什么秘密,怎么都死不了?或許很快,我就會在解剖臺上看到你。”曹營一笑,拿起了剪刀,這才恍然那株盆栽已被自己毀掉,他咧嘴笑了:“你看,不聽話的下場,便是如此。”
江小白走在柳家大院里,王林在一旁小跑一般地跟隨著,“誒誒,我哥,你要去做什么?別丟下你親弟弟啊!”
“我要去收賬,你確定你跟我去?”江小白站定了腳步。
“那肯定啊!”王林嘿嘿笑道:“以后我哥在哪里,我就在哪里,我們是親兄弟,永不分離。”
江小白微微搖頭:“可是,我不想帶你去,怎么辦?”
王林微微一怔,隨后道:“你看,要賬這種事情,肯定不好辦,但是在我看來,多一個人就是多一個主意。我還有一些隨從,你看你連個隨從都沒有,人家怎么相信你的力度嘛!當然了,我的隨從,就是親哥你的啊!”
王林一擺手,三輛武道戰車轟隆隆而來,他打開后車門右側座位,請江小白上車。
“去這個地點。”江小白報出了賬目上的一個地址,這里雖然只有四筆賬目,他也已經做好了要不回來的打算,好要的話,柳家早就要回來了,憑什么自己就能要回來?
“我江小白,也不過是一個普通武者而已,劇變之后,萬千武者之中的一員,哪里有什么特殊的?”
他合上了賬本,靠在椅背上閉目眼神,不得不說,這輛戰車的座椅,相當舒適,十分符合人體對靠背的需求,大閥世家對享受的細節關注度,可見一斑。
“到了。”王林始終關注著路線。
停車之處,是一片荒涼的郊區,低矮的房屋,參差的柵欄,一只地老鼠腐爛的味道,讓周圍的空氣,增添了一股腐臭。
江小白在門外喊了幾聲,沒人應答,但他的五感中,明明感受到房內有人,便推門而入。但一進去,江小白就說出話來了。
陰暗的房屋中,分南北兩張床,一張床上已經是一具骷髏,身上有著不少止血之物貼在骨頭上,而這一邊,則是一個女子抱著一個還在襁褓之中的嬰兒,從女子的鼻孔和眼睛里,不斷有肉蛆滾落出來。
那小小的嬰兒,正茫然地看著眼前到來的眾人,笑了起來,連顆牙齒都沒有。
“我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