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城 第一百二十二節 【黑武士】
安靜的光甲庫燈光雪亮，紅色的赤兔光甲無聲矗立。
駕駛艙內，戴著腦控儀一動不動坐著，像座雕塑。唯一有生命氣息的，是腦控儀上綠色呼吸燈亮著，顯示它正處在工作狀態。
和外面的安靜無聲截然相反，視野里是一個緊張忙碌的世界，他正在復盤。回放和荒木神刀交手過程的戰斗影像。
這是觀看的第七遍。
有時他會暫停畫面，拉近某個細節，或者拉遠視角，獲得更好觀看角度。有的時候，他會切回之前的畫面。與此同時，他的大腦高速運轉，試圖去思考和理解全息視野內密密麻麻的數據。
這些是當時和荒木神刀悲歌交手是產生的全部戰斗數據。赤兔光甲上安裝有各種傳感器和偵測雷達，戰斗時會產生大量數據，除此之外，赤兔本身也會產生大量數據。
復盤是師士的日常功課，重讀這些龐雜的數據，需要極大的耐心。
有一些細節，當時并沒有注意到，但是重讀戰斗數據，往往能夠讓他找到這些被遺漏的細節。尤其是對照著戰斗錄像，能夠更清晰地搞清楚對方的意圖、技巧等等。
有些意猶未盡。
他開始第八次播放。
當戰斗影像播放到悲歌揚起長刀，如火如霧的“芒”開始綻放，按下暫停。他想了像，把播放速度放慢100倍，半秒之后，把數值調整到200倍。
影像旁的綠色數據跳動的速度變得緩慢，慢到它們是一行行地跳動。
緊緊盯著影像里悲歌揚起的長刀，以驚人龜速擴張蔓延的“芒”，而沒有看旁邊的數據，因為這部分的數據他已經倒背如流。
這里是他看得次數最多的片段。
“。”
光甲外響起霍勒斯的聲音。
驚醒，關閉影像，視野恢復如常。
只見霍勒斯站在赤兔的腳下，仰頭揮手。
居高臨下，注意到霍勒斯的下巴處有一道傷疤，他打開光甲的外放擴音器：“有什么事嗎？霍勒斯。”
霍勒斯表情嚴肅，單刀直入：“有沒有興趣打一場？”
“沒有。”
拒絕得也很干脆，他不喜歡被打斷。
霍勒斯很意外：“為什么？”
：“沒空。”
沒空？霍勒斯啞然失笑。多少人請求他的指點，而被他用這兩個字拒絕，沒想到今天被以同樣的理由拒絕。
霍勒斯一點都不生氣。年輕人總要有點狂勁，才像個年輕人嘛，他當年不也一樣么？
“，想不想學習超能戰技？”
霍勒斯拋出的問題把吸引住。倘若在研究控芒之前，問這個問題，他肯定會毫不猶豫拒絕，因為那時他根本不知道什么是超能戰技。
但是他現在知道。
反問：“你會超能戰技？”
霍勒斯笑了，感興趣就好。
“沒錯，我會，想學嗎？”
明白過來，他想起荒木神刀說過的那番話，霍勒斯的意思應該也是那番話吧。
“不想。”
回答很干脆肯定。
有一次，教官一邊抽他鞭子一邊罵他，天下沒有免費的午餐，你要對別人有用，完不成任務只能餓著。不喜歡教官的鞭子和咒罵，但這句話記憶深刻。
超能戰技這么寶貴的東西傳授給他，他能用什么來換？除了命，想不到任何東西。
倘若以前，說不定會怦然心動，他流離失所，賤命一條，不值錢。餓得急了，幾個包子說不定也就換了。
如今，他有奶奶有農場有大家，有茉莉天天做的美味飯菜，他荒蕪的生命擁有了很多很多。
他覺得自己的命，現在很值錢。
霍勒斯愣住，他沒想到會得到如此干脆的拒絕。學習超能戰技，不是每一位師士無法拒絕的誘惑嗎？他當年就是被老爺這么誘惑走的。
霍勒斯明明能清晰地感受到，對控芒充滿渴望，可是，為什么會對超能戰技無動于衷？
真是個奇怪的家伙。
見多識廣的霍勒斯暗自驚訝，他重新打量眼前的赤兔，可惜看不到的表情。不得不說，他在身上看到超乎年齡的早熟，他很少見到心志這么堅決的少年。再想到飯桌上沉著冷靜的分析，霍勒斯心中更多了一份欣賞。
真是出人意料的優秀。
霍勒斯決定換一個思路，他的任務是對摸底。至于招攬的工作，能說會道的二公子比他這個粗人擅長得多。
“我想和你打一場，有什么條件？”
這才確定，霍勒斯是真的想和自己打一場。
條件？心中一動，自己還沒見過超能戰技……
“我想看超能戰技。”
霍勒斯忍不住笑了，果然還是個孩子，藏不住心事。不知道因為什么原因拒絕學習超能戰技，但是顯然少年心中還是充滿好奇心。
這是個好機會。
在霍勒斯看來，之所以如此堅決地拒絕學習超能戰技，是沒有見識過超能戰技的威力。
“沒問題，我們去外面，你先去，我去啟動光甲。”
“好。”
在通訊頻道里和茉莉打了個招呼，便駕駛赤兔飛出宿舍。沒一會，一架黑色光甲呼嘯飛出。
公共頻道響起霍勒斯的聲音：“，我們走。”
“好。”
兩架光甲一前一后朝遠處飛去。
大約距離宿舍十公里外的一處山谷，霍勒斯的黑色光甲停了下來，的赤兔也停住。
公共頻道里，霍勒斯聲音頗為自豪。
“黑武士，我的老伙計，雖然年紀有點大，但骨頭硬，劍沒鈍。”
這是第一次近距離觀看霍勒斯的光甲，黑武士。
黑武士的高度比赤兔要高，視野內顯示的數據是25.62米。通體漆黑，上面有不少斑駁的痕跡，顯示它經歷過多場戰斗。霍勒斯沒有重新噴漆，任由這些交錯的傷痕印記裸露在外。
光甲全身是中古風格的甲胄造型，沒有猙獰的倒刺，看上去沉穩肅穆。讓聯想到荒野古墓碑前，矗劍而立的石頭武士。
黑武士拿出一把闊劍，劍身寬厚，有點像塊大門板。
用過類似的闊劍，一點都不喜歡。此類闊劍適合劈砍，劍身沉重，不夠靈活，他猜測可能需要特殊的技巧。
黑武士隨意活動了一下手腕，揮動闊劍，眼前一亮。
霍勒斯呵呵笑道：“我的超能戰技名為《流光斬》，b級，在超能戰技里只能算馬馬虎虎。每一項超能戰技都是一個復雜體系，我沒辦法一一演示，只能挑幾個有代表性的動作。”
“，注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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