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繁華 第47章 所謂股市
李平福介紹認識的是一個在證券公司工作的老鄉,叫胡雙海。王一元他們一走進飯店包廂,他人已等候在里面了。胡雙海見到李福平一行,趕緊站起來握手。
此人穿黑色西服白色襯衫,系著黑細的領帶,頭發一根根都梳的明明白白,一雙皮鞋在燈光的照射下更是油光發亮。圓圓的大腦袋,戴著一副厚厚的眼鏡,笑起來的時候,鏡片后的兩個眼睛都瞇成了一條縫。
幾個人要了三瓶瀏陽河52度白酒,大家坐下喝酒吃飯。一陣寒暄過后,慢慢的就變成了主要是胡雙海一個人在說,其他人不時的插上幾句,都靜靜地聽胡雙海不停的龍飛鳳舞講述他們證券行業的一些趣事。
王一元對股票和基金等從來沒有過接觸,也基本上沒有多大興趣接觸,當然主要一方面是因為沒錢,另一方面可能自己做慣了實業,對這種虛擬的經濟,或者說是這種體現在不斷變幻的數字上的富貴榮華,不是很感興趣。
因為大家都是雙峰老鄉,互相之間講話就隨意和放松。但凡像這種講講家鄉土話,擺擺龍門陣,放屁倒灶的場合,王一元都是樂意參與其中的,這也算是一種他人在上海,遠離家鄉情緒的補充和休閑娛樂的方式。
王一元開胡雙海的玩笑,老兄,看你這行頭,油頭粉面,溜光水滑的一副非富即貴的模樣,在上海錢肯定沒少賺的。
李平福卻接過話頭,說道,那是當然。你想啊,他們券商公司都是靠經紀業務掙錢,客戶開戶交易股票,每交易一筆券商拿千三傭金,換句話說,你有一個客戶,他有一千萬資產,每交易一筆券商能拿到三萬塊錢,客戶經理差不多能拿百分之十,這樣一筆就是三千塊。乖乖,一筆就三千塊啊,比得上我們一個月的工資了。
就這樣,每個月都還不知有多少筆呢,他們這個收入即使是在上海,也已經相當高了。王一元不禁咂舌,心里想道,竟然還有這么好賺錢的業務,當然難怪他們這么風光了。他呵呵笑道,李兄,你這么好混,得拉兄弟們一把啊。我敬你一杯。
胡雙海笑道,三個條件,你只要滿足其一就能進證券公司。
幾個人好奇,問道,有這等便宜好事?王一元笑著說道,等哪一天,實在沒地方去了,我也去你們券商當個業務員做做。
胡雙海繼續說道,要么在證券公司有人,要么在規定時間內有能力拉進來幾個能下單千萬級鈔票的大客戶,或者是相關專業的研究生也行。一個都沒有的話,就做點別的吧,不然就算進去,什么時候被榨干了,自己也就得走人了。
幾人人私下里心里一合計,然后紛紛舉起酒杯,說道,還是你老兄厲害,人各有命,我們是一條也搭不上界的。
放下酒杯,沒想到胡雙海卻又開始了訴苦,你們看到的其實都是表面上的風光。我們現在的具體工作,說好聽點,也有的說是投顧,其實和你們做業務一樣,就是不停的開發客戶和維護客戶,是一個比較苦逼的工作。對于牛人或者背后有牛的人,任何時候都好做的。但對于我們普通人來說,特別是現在,就很不好做。
李平福好奇,他張著嘴巴,斜著眼睛,不解的問道,那又是什么情況?
胡雙海倒苦水,現在類似于券商證券的交易公司都有很多,其中的業務員更是多如牛毛,再加上現在每家公司業務模式都是相差無幾,所以現在業務員壓力應該都是比較大的。如今證券經紀業務競爭太激烈了,最直接體現就是價格戰,你給低傭金別的券商也會低傭金挽留客戶,手續費價格戰把利潤已經壓縮至超低,可以說把市場都已經做死掉了。
他繼續說道,像我們這樣的所謂客戶經理,主要還是要靠傭金提成來生活的,工資就別提了,比民工還少。另一方面,客戶經理是有硬性責任任務的,也就是說你每個月要開幾個戶,賣多少理財產品,做多少資產的任務,這些都會和你的工資傭金掛鉤,如果每個月不能完成任務,本來就少的可憐的傭金還要被無良券商給私吞,甚至扣和低保相當的工資。
王一元說道,那你們券商還在大量招人?我怎么有聽說,市面上那幾家大的券商公司,都是非國內前幾大財經大學的畢業生不可以進去的。
確實是有這回事。胡雙海回答道,那是券商給大家畫的餅,都是忽悠人的,我在這行混了很多年了看得很清。上層都在拼命的撈錢,然后給我們這些基層的業務員或者是經紀人制定了苛刻的管理制度。呵呵,只是笑話。
眾人都不太明白,就看著胡雙海,示意他往下說。
胡雙海笑道,啊,是這樣。在券商混,游戲規則的制訂在公司手里,公司想怎么玩你就怎么玩你。就算你資產很大,哪天找個合規問題黑了你,你還不是乖乖的?客戶的轉戶流動率在降低,傭金在降低,而任務卻繁重,那也就是這是一個死胡同,你愿意往死胡同跳嗎?你就這么一直不停的開戶,開到死?享受券商隨意的考核,比如苛刻的克扣?不要傻乎乎的給券商賣命了。
他說道,你們可能不清楚,其實我們這個行業有很多盈利模式,但絕對不是吃傭金。我前面說到的牛人,他們都是搞一些名義上的有資格的人在券商掛職,然后在外做其他事,根本無需任何考核。考核的都是傻瓜蛋和老實人,業內一些老人都是這么干的。但這你首先需要有能力和資源,需要跟營業部老總親密“勾結”,潛規則都是如此。
胡雙海很有感概的說道,行業內還有一句話,券商這里,只是一個舞臺,不能等它來謝幕,最好自己能開一個戲院來唱戲。很多客戶經理都是若干年后,除了發現年紀大了,自己是一無所獲。這是發展趨勢,要看清趨勢不要逆勢而為之。
李福平等人笑道,胡老弟,我們就等著你來開鑼唱戲,發大財。我們一起把這杯酒干了。
王一元開玩笑,胡兄,如果唱戲,那就給我們先來個花鼓戲,劉海砍樵。同行的一個李福平的親戚站起身來,尖起嗓子,假唱了一句,劉海哥,我的哥啊,你是我的什么人嘍?
大家哈哈大笑。因為有人帶頭,都七嘴八舌的亂唱起花鼓戲來,包廂里頓時一片咿咿呀呀鬼哭狼叫的聲音。鬧過一陣,最后又講到了今年沸沸揚揚的的國內股市。
胡雙海說道,可以用兩句話來形容今年到現在為止的中國股市。第一句話,最恰當的莫過于狄更斯的名言:“這是最好的時代,也是最壞的時代”。
他說,二零零五年,也就是前年,股市跌到谷底,當年五月股權分置改革開始試點,七月人民銀行宣布實施人民幣匯率改革。隨著股權分置改革的深入和匯率升值的預期,市場效應開始由負轉正,股市確定了上升趨勢。這一年的十二月,上證綜合指數不到一千一百點,但二零零六年十一月就突破了兩千點。此后股指上漲開始提速,到今年的三月超過三千點。
他接著說道,第二句話,太他媽刺激了。整個股市跌宕起伏,一會兒高臺跳水,一會兒又是騰云駕霧,過程扣人心弦,驚險刺激。我就跟你們說說今年開始以來的兩次大暴跌。
一次是二月二十七日日,農歷正月初十。在民間,這天被稱為“石頭節”,習俗是忌動石器,不搬石頭。但就是這一天,大盤像一個從懸崖上滾落的巨石,滬深股市遭遇十年來最大跌幅,滬指深指都幾乎接近跌停,八百多只個股達到跌停限制位,a股市值一日蒸發逾萬億。
一次是四月十九日,本應是一季度宏觀經濟數據公布的日子,就因為國家統計局卻推遲了一天發布,市場的恐慌情緒終于在這一天宣泄,不停在創造歷史新高的股市選擇了暴跌,兩市跌停成片,成交再創歷史天量,滬市一日市值蒸發超過一千二百億。
講完這些,胡雙海卻說道,但是,即使股市現在這樣的大起大落,按照現在股市發展的趨勢,我們券商和投行的研究,看法都比較一致,認為投資者有幸趕上了可能是“一生只有一回”的超級大牛市。a股在去年翻一番的基礎上,我們看情況,今年極有可能至少還的往上翻一番。
他對王一元他們樂觀的說道,中國股市已成為國民經濟晴雨表。再翻一番極有可能是大概率事件。所以,你們各位有錢人,有錢的捧個錢場,既幫助小弟完成公司的任務指標,你們到頭來也能賺大錢,兩全其美的好事,拜托各位老鄉大哥了。
那你今天是找對人了。李平福他著著王一元說道,這位小弟,是我們雙峰人里的上海新晉小貴,你敬他一杯酒,找他沒錯的。
王一元笑道,小胡,你去看看我的名片,你是業務經理,我也是業務經理。哪里又有錢嘍。都一樣,說難聽點,只不過實在上海打工,討米而已。
其實,王一元剛才聽胡雙海說了股市這么多的內幕和故事,卻也立時對股票市場有了些許興趣,也覺得不妨小投入的試一試,反正就幾萬塊錢,應該損失也不是很大。
最終他答應了胡雙海,但王一元還是謹慎的說道,我錢不多,也不怎么了解股票市場。這樣,我相信你是老鄉,也是證券公司的專業人士,應該不會對我們有不利的。我自己就不直接參與了,也沒有太多的空余時間,我把錢打給你,全權委托給你老兄來操作。
其實,王一元同時還在想著康寧答應過來吃飯的事情。可一直到吃完,也不見有康寧電話。出了飯店,王一元一一和李平福,胡雙海等人告別,他委婉的謝絕了李平福再去他們公司坐坐的好意。臨別時李平福一個勁叮囑王一元,讓他回去后不要忘了報價。
王一元打電話給康寧。康寧卻說道,我早就到了,現在普陀體育中心里跑步。
那你怎么不進來飯店吃飯?王一元感到奇怪的問道。他連忙跑去體育中心的田徑場,遠遠地就看見康寧一個人在跑道上小跑。
我怎么好進去的?康寧一邊跑,一邊反過頭對緊步跟著的王一元說道,再說了,你們一大幫的老鄉,說著你們那里的家鄉土話,我就是進去也搭不上話的。那我還進去做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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