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章 不正常
陳棟總覺得愷哥大導演不地道，自己拍了《刺秦》票房慘敗，然后就不想看到張一謀成功…
那幾年，一幫大導演好像跟秦朝杠上了，老陳拍了《荊軻刺秦王》，周曉文就鼓搗了《秦頌》，應該是受到了程曉東的影響，誰讓他先拍了《古今大戰秦俑情》，還讓老謀子跟鞏利在電影里花式鼓掌，關鍵票房還不錯，兩千一百萬的香港本埠票房成績，排在當年的香港年度票房第五名…
是鞏利除了《唐伯虎點秋香》之外，在香港最好的票房。
其實《刺秦》給老陳造成的打擊遠超過他的上一部電影《風月》…
《風月》口碑還行，票房雖然不佳，但是依然有一堆影評人幫忙叫好！
《荊軻刺秦王》直接是滑鐵盧，這是RB投資公司做的電影。
內地票房慘敗后，他按照出品方的意見重新剪輯了，然后RB大賣了14億日元…
對于商業電影導演來說，可能還會覺得高興，沒讓出品方賠錢啊，可是呢，這已經不是他的電影了…
老陳仿佛一下子找不到主心骨了，信心已經動搖，賴以生存的“電影哲學思考”必須讓位給“商業電影邏輯”，他一下子就如同高空失足，推出了一部什么也不是《溫柔的殺我》，此片極為失敗…
從票房到口碑，一塌糊涂！
甚至直接波及到了他和梅爾吉布森談的《雙城記》拍攝計劃！
當時，梅爾吉布森在北京呆了好幾個月，每天都跟陳愷哥談論《雙城記》…
《雙城記》是英國大文豪狄更斯的作品，如果陳愷哥能夠接拍，他的地位絕對可以更上一層樓…
可惜，這個拍攝計劃最終流產，不止是投資人不信任，梅爾吉布森也不信任了…
人真是個社交生物，大家一貼標簽，自己就把自己綁架了。
愷哥導演這輩子估計也很難再現《霸王別姬》的輝煌了…
時代變了！
既想作品藝術性強，又想在票房上獲得極大成功，卻沒有平衡好藝術電影和商業電影的能力。
這點，老謀子就比他牛逼多了…
他說了要拍商業片，就完全摒棄了自己這么多年的積累下的榮譽！
但是，不管怎樣，能跟這些大師生活在一個時代，是我們的榮幸！
《血色浪漫》選角工作逐步結束，陳棟沒有過問，只是把同班同學紛紛推薦試鏡，至于誰能拿到角色，就要看本事了。
按照目前的進展，12月開拍。
接近半個月的休息時間，陳棟很干脆的回了西安。
有段時間沒見老爹老娘了…
大豐影視。
鐘麗芳找到陳蕓：“蕓姐，情況有點不對！”
“…怎么了？”
“廣州那邊出問題了，之前談妥的幾家融資方紛紛撤資了！”
“撤資？為什么？”
陳蕓放下手上的文件，眼神嚴肅起來。
“不清楚，不過我聯系了那邊的中間人，他說廣州最近鬧瘟疫！”
陳蕓無語：“…扯淡，真鬧瘟疫，國家會不管？”
“是真的！好像叫沙士！”
“…薩斯？”
“對，據說是一種肺炎！”
是真的，11月初，廣東民間出現了關于一種致命怪病的傳言，甚至說出在一些醫院有病人因此怪病而大批死亡。
這種怪病就是沙士！
不過，陳蕓沒怎么放在心上，畢竟她并不是重生人士，并不了解這玩意的可怕，反而安慰了鐘麗芳：“沒事，廣東離著遠呢！”
鐘麗芳訕笑了一下…
她也覺得自己有些杞人憂天，隨即，兩人談論起了《制服》的發行工作…
至于撤資，那沒什么大不了的，當初那幾家就是主動湊上來的，并不影響公司的資金鏈。
西影廠已經搬遷了，早年間的西影廠廠牌早就換了。
前年，西影廠聯合上海西城實業有限公司、西安天慧信息有限責任公司等8家企業組建了中國電影界首家股份制生產企業——西影股份有限公司。
陳棟的父親陳建國是一個特別本分的人！
當初西影廠效益不好，裁員的時候，他沒有收取買斷工齡的工資，而是按照延藝云的建議，主動離職。
之后，開了一家DVD音像店…
或許這是老一代工人對工廠最后的貢獻…
他是整個西影廠第一個主動離職的工人，也因為他帶頭，之后一堆叔叔阿姨才跟著離職…
在那個混亂的年代，他的做法讓西影廠收益。
主動離職省去了廠子的幾萬買斷工資…
這個估計就是陳蕓升職速度很快的原因，也是陳棟一直受到西影廠人脈照料的原因…
陳棟大三的時候，馮小寧導演曾經邀請他拍攝《紫日》，他覺得自己沒有能力演好，主動推辭了…
大四的時候，范建會導演邀請他拍攝《半碗村傳奇》，他也主動推辭了…
這兩導演都是原來西影廠的簽約導演！
生活很多時候就是這樣，咋一看自己好像吃虧了，但是，塞翁失馬焉知非福…
陳棟從音像店翻出了《制服》，準備回房間看看，畢竟是自己公司制作的作品！
順便問了一句還在跟幾個客人聊天的老爹：“爹，這碟片是正版嗎？”
“…不知道，我五塊錢一張進的！”
無語，五塊錢一張…
您這盜版價格也太貴了！
擺明了是說給那幾個大叔聽的！
奸商！
果然，正在租碟的大叔扭頭問道：“啥東西五塊錢一張？”
“哦，是一部電影，威尼斯國際電影節獲獎作品，叫《制服》！”
陳棟笑著把手里的碟片遞給了那位大叔…
那幫做盜版的可真有心，《制服》的封面居然是穿著警服的男主角掃蕩紅燈區的大特寫——一個穿得很簡單的姑娘正坐在一位客人大腿上，大概是想讓他幫忙稱體重…
讓人一看就浮想聯翩…
“…威尼斯？”
“意大利的電影節，張一謀就是在那塊發跡的，對了，我聽說這片子尺度很大，好像有限制級的劇情！”
“…啥叫限制級？”
“就是叁級片！”
老爹很給力，一語道破天機…
“那應該拿回去批判一下！”
“對，批判一下！”
于是，那幾個大叔每人買了一張碟，臉上帶著即將反三俗的決絕表情走出了小店。
老爹露出得逞的笑容：“嘿嘿，這幾張碟至少賺了十幾塊！”
“啊？十幾塊？那進價多少？”
“一張一塊一…”
一塊一，難怪電影票賣不出去！
“爹，這電影是我姐他們公司做的，花了一百多萬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