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國草根 第三百六十章 廖仲愷
待到一眾人進了舞廳,立馬就被此次黃埔軍校的大手筆給驚了一下。
原以為只是一個半路組建的軍校,底蘊和財力都未可觀的。
但是現如今一見,卻可以見到新政府對其的重視。
轉念一想這所軍校的前身,大家也就恍然自悟了。
自己能受畢業典的邀請,也算是變相的承認,自己也算的上一方的人物了。
想到這里的賓客們,是順手就拿起了一旁侍應生托盤中的紅酒,利用著官方給出來的大好的機會,與那些早就有些興趣的人進行攀談了。
至于那些本應該最受關注的學員們,不!現在應該稱之為最有前途的年輕軍官們,甚至都不需要誰去帶領,就已經自顧自的玩的嗨了。
“姐姐!來跳舞啊!”
初雪與邵年時點點頭,順著弟弟的邀請就滑進了舞池。
反倒是對跳舞一點都沒有興趣的邵年時,只是端了一杯紅酒,頗有些不應景的往舞會的露天陽臺處走去。
這里的霓虹燈閃爍的太過于快速,場內人點燃的雪茄與香煙熏的他有些頭疼。
可是待到邵年時走到那以為空無一人的陽臺之時,卻是碰到一個比他來的更早的人。
一位帶著金絲邊眼鏡,個頭不高,穿著當下商人最愛的西式禮服,卻處處的透出一股子文人氣息的……有些矛盾的先生。
“啊,抱歉……”
邵年時為避免打攪人家的清凈,在見到有人之后就想著退出去,卻在腳剛往后錯了一步的時候,反倒是被陽臺上的這個人給叫了回來。
“沒事兒,邵先生是吧,請進。”
“一個人的清凈是挺難得,但是若是能有一個談的來的朋友一番暢談,總好過枯坐一方天地,苦熬時日的好。”
聽了這話的邵年時反倒是好奇了:“這位先生……你怎又知道我是那個對的人呢?”
“若是我言之無物,粗鄙枯燥,豈不是成了磨難,還不如一個人獨處呢?”
那人卻也笑到:“到了那個時候,我自麻利的離開,把這個地方讓給你一個人清凈不就得了?”
“不過我要提醒你,邵先生,若想要尋個清凈,還是趕緊將陽臺的門關上的好。”
“待到你覺得我無趣了,再打開將我驅逐出去也不遲。”
在這人笑的時候,邵年時下意識的朝著身后瞧了一眼,看到這舞廳內竟是有兩三處穿著截然不同的人對自己露出了感興趣的表情了之后,就趕緊一步邁進了這處露臺,將身后的門輕輕的掩起來,順帶手的還將這陽臺一側的窗簾給半拉了一下。
這一下子就將覬覦的目光遮擋了大半,出于社交禮儀,沒有得到邀請的人,除非是他們二人之中某一個人的好友,否則是不會厚著臉皮闖進來的。
待到邵年時做完了這一切了之后,這才又認真的詢了一遍:“不知道先生貴姓?”
那人也不多賣冠子,直接開口介紹到:“我姓廖,現任廣東省財政廳廳長,有幸在南方政府當中負責財務統籌工作。”
“我想,邵先生一定會有許多話題能跟我聊到一處的。”
待到邵年時聽到了這個人的介紹,他自己都未曾察覺到,他的眼眶不自覺的都瞪大了一圈。
“難道先生是……”
邵年時的話還沒說完,對面的人就輕輕的點了一下頭。
邵年時一時不知道自己的運氣到底是好還是壞了。
其實他今日過來參與這次的畢業典為的就是間接的與初邵軍口中的校長蔣屆時見上一面。
一來是看看自己的兄弟頗為推崇的校長到底是個什么樣的人物,二來是尋找一下自己可以投資亦或是對方是否有所需要的合作機會。
但是邵年時的運氣仿佛不太好,這位蔣校長在致辭之后匆匆的離開了。
可是現在,早已經不報什么希望的邵年時,卻在一個清凈的角落之中見到了另外一個重磅的人物……
就算是邵年時遠在山東也是聽過的名號:廖仲愷。
國民黨左派領袖,促成了中國與蘇聯親密合作的第一人。
在北方的邵年時也聽過了此人的名聲,與現如今北方的親日派走了一條截然不同的道路的人。
也是令南北對抗的局勢有了明顯的改變,并讓最后的勝利往南方政府一派偏移的最大的功臣。
就是這樣的人,現在正跟他站在一起,仿佛很有興意一般的,打算跟他深入的聊聊。
這讓邵年時心中如何的不激動,一股做大事兒的自豪感就從心中噴涌而出。
不過越是在這種時刻,他越是不能顯得過于毛躁。
自己本身年齡就輕,萬不可因為自己的舉動造成輕浮不能抗事兒之感。
所以,在廖仲愷做完了自我介紹了之后,邵年時就只是一愣,復就展顏將手朝著廖先生遞了過去:“幸會,久仰大名,廖長官,不,這種場合請容我稱一句廖先生吧。”
“鄙人邵年時,濟城商人,今日能與先生相逢,是我的榮幸。”
而就是這份主動,也讓廖仲愷一愣,接著他就因為邵年時的大膽而心生好感。
于是他特別自然的接過了邵年時遞過來的手,將其握在一處十分自然的輕晃了一下,回應到:“幸會,邵先生。”
待到兩個人將手分開的時候,他們端著的酒杯就碰觸到了一起,在分開的時候竟哈哈大笑了起來。
“沒想到啊,邵先生比我想象的還要年輕。但只瞧著言談舉止,卻是比現如今早已經成名多年的青年才俊還要更勝一籌。”
邵年時卻是發自肺腑的回敬到:“不,今日能夠在這里碰到廖先生,那才是我真正的榮幸呢。”
“我認識的幾位先生,一提起中國革命之先鋒人物,必然會提到廖先生您。”
“在文人的眼中,您就是他們這些人的領軍人物,在政壇上站的最高的話語者。”
“要知道,像是我這樣的俗人,好不容易能成為那些個先生的學生,就已經是高攀了。”
“但是在這些個先生的眼中,您卻是他們的明燈呢。”
“就先生所組建的《青年社》當中所出的青年才俊不知凡幾。”
“與其相比,我邵某人真是盈盈燭火,難以與皓月爭輝了。”
在邵年時說完這些個話的時候,廖仲愷反倒是搖了搖頭,提出了不同的意見。
“不,小伙子,你這話有些妄自菲薄的含義了。”
“不要小瞧自己的能量呢。”
“我們既然已經認識了,那我就不用過于生疏的稱呼叫你了,我隨著旁人一起叫你年時吧。”
“年時啊,現在的我們,尤其是什么都缺的南方政府,真正需要的不是像我這樣的先生,領軍人以及黨派中的政客或者是不停的奔走著的社會活動家。”
“我們政府真正需要的,是能為我們的將士以及百姓提供好的軍需,幸福的生活的能耐人。”
“而這種能人,多數甚至大部分都是出自于你們這些工商界的人物。”
“若是像是你這樣的成功的商人,能夠將目光從賺取利潤轉移到國計民生之中的話,那么我們的政府就會擁有更加美好的明天了。”
“今日我們既然偶遇了,就說明這是你我之間的緣分。”
“緣分到了,那么作為一位年長的人,我就想要多說上幾句了。”
“不知道年時你對南北戰爭的走勢有什么看法啊?”
“中國現如今這番狀態,對于你們這些人的生意,又有什么影響呢?”
說完這番話,廖仲愷起的話題就戛然而止,他將酒杯微微一擎,就等著邵年時給他一個明確的反饋。
至于邵年時,僅從這番話之中就覺得他此行典禮的目的,說不定能從這位先生的身上予以達成了。
想到這里,邵年時就把自己的心里話給說了出來。
“廖先生,我認為完成中國的大一統是現在最首要的大事兒。”
“家國不能一統,在中國歷史上只需要一個詞就可以概括,那就是亂世。”
“朝代交替的時候,是中國人活得最艱辛也是最黑暗的時代。”
“那個時候的民生以及社會,別說是發展了,是完全處在停滯的時代的。若是不倒退,都算是極其幸運的事情了。”
“同樣的,在那種時代之中,就算是富甲一方的商人,也過不上什么好日子。”
“他們反倒是比普通的老百姓更加的提心吊膽,因為一個不小心,就是抄家滅門的慘案了。”
“現在,舊朝廷早已經退出了幾十年的光景了。”
“可是咱們這個國家呢,都亂成什么樣子了。”
“您只瞧著我們人前的風光,卻無法體會我們工商界人士在背后的心酸。”
“若將誰最希望中國快速的完成國家統一,那么像是我們這樣的人,一定會排在前列的。”
“所以,先生的這番話,我明白。”
“若是有需要到我邵某人的地方,您盡管開口。”
“只要是用在南向北進的對抗戰爭之中的,我會盡我最大的努力去資助咱們的軍隊和政府。”
“若是需要購買什么急需以及緊俏的貨物的話,您大可以派人來找我洽談。”
“要知道,現如今的北方交通要道,處處都有日本人的影子。”
“咱們南方政府若是需要什么物資的話,還真就有些困難。”
“但是我不同啊,我本就出身北方,背后又有德意志駐中的政府商貿機構的支持。”
“先生只要是有此方面的需要,我邵年時一定會將委托辦的漂亮的。”
“所以……”說到這里的邵年時就朝著廖仲愷擎了一下手中的酒杯:“為了表示我的誠意以及決心,我打算以邵氏貿易公司的名義,向現在北方戰線的一線士兵和指揮官們,捐獻一批物資。”
“因為現在剛才來到南方,手中的資金有限,以實物以及金錢兩方面援助吧,我打算拿出共計五萬塊大洋的物資,送往南北交接的前線。”
“廖先生,您覺得怎么樣?”
簡直太有誠意了。
廖仲愷從未曾想過,他只是與對方寥寥兩句就能拿到這么一大筆的捐助。
依照南方商人的行事風格,從不曾有邵年時這般莽的商人出現過。
可是他若是知道,北方一地的豪商,動輒就要被當地軍閥敲個十萬八萬的,沒事兒就破個產什么的,他也就不會這么驚奇了。
大概是明白廖先生在想什么,邵年時就笑了:“其實,廖先生也不要覺得這就很多了。”
“若是說,我有心為北方的那些軍閥制造一些麻煩,愿意將我糧食與藥材運輸的渠道貢獻給國民政府的革命軍去運用的話,這是不是一份更大的禮呢?”
直到邵年時說到這里,就連廖仲愷這般有城府的人的手都抖了一下。
他只瞪大了一下眼,追問了一句:“當真?”
邵年時就重重的點頭應到:“當真!”
“不過要快,我在青城,也是現在最方便的一條航線,馬上可能就要用不上了。”
“因為日本人步步緊逼的緣故,大華紡織廠正處在一個十分微妙的狀態之中。”
“只可惜,這種狀態馬上就要維持不下去了。”
“就在前幾天,我大華印染廠的陳介夫廠長已經將國外的花布印染的染料配方給破解了出來。”
“不但如此,陳廠長還在這些個配方的啟發下,研發出來了更為靚麗以及先進的印刷組合顏色。”
“這個新產品,根據我的估計,今日,最遲也不過是三天后,就會大批量的面世了。”
“而這種成本更為低廉,花色時不時的就可以根據季節的要求進行調整的印染方式,將會將市面上的花布的銷售成本最少降低一成。”
“到了那個時候,我大華兩個紡織廠以及一家印染廠全部開動起來,我們在青城一家城市之中所占的份額將會達到恐怖的百分之五十。”
“而整個山東省境內的花布銷售市場,我們的總份額也將會占到百分之三十五甚至是更多。”
“等到了那種時候,對面的六家日本人投資的紡織廠,將會把我們的大華當成眼中釘,肉中刺。”
“我的技術廠長,我廠子中的員工,他們的安全就要岌岌可危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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