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國草根 第二百九十四章 面粉廠
今天晚上,他們齊聚在初老爺的私人會客廳中還有一個特殊的原因。
因為在這里,他們迎來一群十分特殊的新朋友。
由南方的國民革命軍派遣過來的一隊軍官,這個由初家的小少爺穿針引線,南方政府特批要秘密行事的隊伍,從今往后,就要跟他們這些本土的山東將領們一同共事了。
作為今后的攜手并進的合作伙伴,初老爺覺得應該讓大家先認識一下,增進了解的同時,也能避免以后不少的麻煩。
同時,初老爺也是通過今天的這次會面向現在所有傾向于初家勢力的人表達一種信號。
一種偏南主義的信號。
這意味著在還未曾到來的南北最終戰爭之中,初家的立場是站在現在的南方民國政府的這一邊的。
對于初老爺的這個決定,在坐的大部分的人都沒有表示出任何的問題。
因為對于他們這些純粹的軍人來說,做一名名副其實的軍人,讓他們的軍隊的士兵有飯可吃,有餉可拿,在戰爭到來的時候聽從命令英勇作戰,就是他們的職責。
其余的,不是他們所考慮的問題。
畢竟從他們與初家人聯合到一處,并接受了初家的資助以及安排了之后,他們就屬于初家軍事實力的一部分了。
在他們看來,自己的長官并不是現任軍隊之中的直屬上級,而是這個給他們招兵買馬,發展自己的隊伍,配備裝備,發錢發糧食的初老爺。
那么現在,自己的長官告知他們,現在我們屬于親南方政府的一員了,有什么問題嗎??
這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
至于初老爺將他們本就吃不下的軍隊分配給這些新來的人……
雖然有些眼饞吧,但是也不是不可以接受的。
于是,在別人都以為初家要大難臨頭的時候,初老爺卻在田督軍離開后的十日之間,就將他留下來贈與初開鵬的兩個整編團給吃了下去。
而鄭家人做的美夢當中想要接手田中玉遺留勢力的這一部分,怕是要徹底的破滅了。
初老爺這邊有條不紊的準備著,當然了,他也不會忘記給最應該通知的兩個人各自去了一封信。
在信件之中表達了自己愿意庇佑對方的意愿,以及按兵不動暫且旁觀的命令,希望被通知的邵年時與王栓子不要被張宗昌即將抵達山東境內的消息給嚇到了才好。
到底是經過了大事兒的,接到了信的邵年時初看的時候也是訝異了一剎那,轉而就平靜了下來。
因為邵年時覺得,張宗昌這個人,在不解決完他的心腹大患之前,自己這個所謂的仇家怕是都要往后排一排的。
再說了,雖說現在的張宗昌可不是當年的張燈官了,可現在的邵年時同樣也不是當初的邵滿囤了啊。
在那個窮苦的歲月里邊,自己家中都破敗成了那個樣了,張燈官想要欺辱他都落下了好,而他邵年時現在要錢有錢要人有人,雖說這張宗昌又變成了如同當初那般可以將其按在地上隨意的欺壓的人……
但是邵年時覺得,自己依然能夠抓住機會,給對方來上一次或者更多次的令他肉疼的反擊的。
所以邵年時不怕,他不但不怕還因為張宗昌的到來做著積極的準備。
前兩日他的面粉廠正式的開業了,掛著族徽雖然是初家商號的標志,但是面粉廠生產出來的面粉的品牌卻與現如今初家生產的面粉截然不同。
邵年時生產的面粉走的是高端品牌市場的路子。
大概是他在東阿搞得那套桃花膠的銷售模式讓初家的阿膠在大城市之中打開了商路,讓他看到了一種利潤更高,生產量卻相對要小一些的面粉加工之路。
邵年時將自己面粉廠出產的面粉規格全部訂在了特制一等粉以及特質二等粉的規格之上。
大眾消費量最多的普通面粉在他們這個面粉廠里邊反倒是不怎么出產的。
這樣的安排,正好就跟對面的初家的初陽牌面粉廠生產的面粉種類岔了開來。
在市場份額的競爭之中,不至于與對方打過多的饑荒。
再說了,這邵年時的面粉廠里邊畢竟還有大少爺入得一份股子。
這初邵民都默認的參股的面粉廠,生產出來的東西能跟自家的產業爭生意嗎?
所以,邵年時就將面粉廠的定位稍微拔高了一些,為了彌補出產面粉種類的單一性,他還特意找到了濟城中學的一位留洋過德意志的先生替他將自家面粉廠面粉流水線上的機器的使用說明給翻譯成了漢語。
在一眾老機械工人的研究之下,在此基礎上還添加了,專門包餃子的餃子粉,專門做面包的面包粉。
而這種面粉又是只有大城市的人才會講究著購買的東西。
所以待到邵年時研究出來的時候,也沒引起業界的任何的注意。
畢竟在開面粉廠的老板的眼中,面粉本來就是一個薄利多銷的快速消費品,現如今你整出來那么多的噱頭,生產出來這么多的精品面粉,自然不會像是普通面粉賣的那般的快速。
這面粉一旦被積壓下來,就太容易因為各種原因而產生不必要的損耗了。
由著這些個原因,邵年時在這個小面粉廠內的改變沒有人去在意。
于是,盯著這個傳聞之中的商業奇才的人就少了許多。
也就是在這種情況之下,沒有人知道,邵年時已經利用初合堂桃花膠這一藥材銷售渠道,聯系上了北上廣三個大城市的租界區內的洋買辦。
以一包只有1kg重卻擁有著最精美的包裝的面包粉,敲響了這些洋買辦家的大門。
要說這中國,亂是亂了一些,但是處處都是機遇。
這些紅鼻子綠眼睛的洋人漂洋過海的來這個混亂的國度之中,為的就是賺錢,賺大錢。
雖然在這個稍顯落后的國度之中,他們完成了自己的夢想,并且得到了在國內很難享受到的特權,順便還領略了異國風光,品嘗過這里豐富的美食,但是他們在這里扎根了之后,想念的還是屬于西方的最為簡單的食譜。
只不過那種特殊的面包粉,燕麥粉,甚至是他們早餐會吃的麥片等特制的谷物,在中國這個國度之中還真的不太好找。
早在十幾年前,他們這里甚至還只是用一頭驢或者是最原始的水利磨坊,來研磨他們剛剛收獲的麥粒呢。
那些給貧民們吃的顆粒粗糙,顏色發黑,甚至還混合著些許塵土與沙礫的面粉,他們這些人哪怕只是最普通的市民出身,也是吃不慣的。
所以,當他們想要換換口味,吃一些屬于自己國家的面麥的時候,也只能依賴那一趟趟漂洋過海而來的船只,為各大百貨商場運送的價格高昂的進口面粉了。
可是現在,一個具有著中國傳統包裝的面粉袋子被送到了他們的家中,被遞到了負責安排飲食的女主人的手中。
當負責烹飪的女仆將這個包裝的如同宮廷御用的供品一般的紙袋子給打了開來的時候,就發現這個引著踏雪尋梅這般東方意境的畫作的面粉口袋之中,裝著的卻是純種國外烹飪店里最常用的面包粉。
“哦,約翰!”
“哦,史蒂芬!”
這樣的驚嘆在這個晚上在不同的人家之中響起。
他們感嘆于這打開的驚喜的同時,也迫不及待的想要嘗嘗由著這樣的包裝出來的面包粉所做出來的面包到底會是一個什么口味了。
不過多久,在洋人聚集的最多的區域內,就飄起了西式晚餐的味道。
紅彤彤的烤爐里邊,白胖的面包在高溫與發酵粉的作用之下就如同充了氣兒一般的在膨脹。
不過多久,大個的吐司面包的外殼就已經有了抽縮焦化的反應,而那些刷了黃油的小配餐包則是鼓成了一個小山丘的模樣,將山頂上的已經烤的焦黃的芝麻粒給頂的顫顫巍巍的,隨時都可能落下。
無論這爐子里邊的面包們如何去美化自己的外觀,在今天晚上的餐桌之上,它們都是無法幸免于難的。
當這些洋人們與中國人并無區別的牙齒咬下去的時候,就會知道他們吃到的這種雪花牌一等精品面包粉所制作出來的面包,與他們從法蘭西,英吉利等大國的面粉廠出產的面粉并無差別的。
而帶著這袋可以當成禮物來相互贈送的面粉上門的商人,當時給他們的管家所報出來的價格,卻只有外國進口的面包粉的價格的一半還略微少些。
若是口感是這樣的話……
這家的男主人用撕開的雪白的面包塊將平盤子之中的土豆燉牛肉的濃汁一抹,讓眼孔粗疏的面包將上面所有的湯水給吸吮的一干二凈了之后,再往那嘴巴里邊一丟,就完成了此次晚餐的收尾工作。
誰都不知道,這最后一口,才是整個晚餐的精華。
“這樣的面粉,我們完全可以代理銷售。”
“聽這家免費總代理所說,若是進得多的話,他們還能再給一些優惠?”
“我記得我與幾家西式餐廳的老板可都是老朋友了,開在街口的那家面包店如果換了這雪花牌的面粉,他們家的甜點與面包的價格是不是也會跟著降下一些?”
像是有這樣想法的人還有許多許多。
這些在洋人之中生意不一定做的最大,但是人脈絕對是最多的一批試吃的人員,秉承著有利可圖的原則,就自發的替雪花牌面粉做起了推廣大使。
同樣的,在初合堂遍布的山東,在走精品路線的藥膳食療的中成藥的藥鋪之中,也開始出售這種精致又漂亮的面粉。
‘餃子粉’‘包子粉’‘餛飩粉’甭管什么粉吧,都用一小袋一小袋的分裝了起來。
讓那些就喜歡跟隨著潮流,表現出自己是個精細人的小資派的年輕人們,見獵心喜,恨不得自己也要跟上上海的潮流,與那些名媛們看齊。
這些一個人吃也吃不了多久,卻著實漂亮的不像話的小袋面粉,價格與旁邊昂貴的藥材相比,簡直就算得上廉價了。
藥店的師父們甚至還能根據客人的要求,將芝麻粉,山藥粉,茯苓粉,甚至是少量的珍珠粉參雜在這種精細的面粉之中,一并炒熟了,變成回去即時沖泡的營養粉來出售。
光是這一項增值服務,就為初合堂的成藥鋪子當中,增添了不少的生意。
連帶著銷售了鋪子之中的成藥的同時,也增加了雪花牌面粉不少的銷量。
而面粉的這種吃法,也隨著老人家的喜愛,小孩子的渴望被迅速的推廣了開來。
山東省境內不說每個家戶都知曉吧,但是但凡是成為了城鎮的地方,這營養粉膏子的吃法,還是被推廣了開來。
雙管齊下,邵年時這家面粉廠自從開業之后,那機器就不曾停了擺,天天的轟隆隆的生產著,也沒見著產品發愁往外賣的。
這般的想法,這種不走傳統銷售渠道的作為,讓一直沒怎么在意邵年時這一攤子的初家大少轉頭回來關注的時候,都不由的嘖嘖稱奇了。
“年時啊,年時,你,你真是走一步看兩步的嗎?”
“難道當初你與樂七爺斗法的時候,要想辦法把那張古方上的東西還原制成那桃花膠的時候,就已經想好了要開面粉廠了?”
“那你這簡直就成了小諸葛算無遺策了吧?”
此時的初家大少爺來幫老爺子送信的,順便就跟在盯在面粉廠看著工人們開夜工的邵年時的身后對此忙碌趕工的景象嘖嘖稱奇呢。
聽了這話的邵年時那是哭笑不得:“怎么可能啊大少爺,我是人又不是神。”
“當初我能撿漏一般的拿下這個面粉廠,壓根就沒有想過太多的。”
“在我眼中,我能趁著英家勢弱從他們家占便宜一樣的低價購得產業就算是不錯了。”
“至于買到手的是什么產業,這個產業以后會不會賺大錢,這種事兒我想都不曾多想的。”
“只不過是恰逢其會罷了。”
聽了這話,初邵民就更佩服了。
敢情這位也不管能撈到什么行當,反正都是做生意罷了。
這怎么說呢,還真是他爹所說的奇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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