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得出徐風對于泰莎是用了不少心思的,一萬六的血沁古玉,說買就買。
關鍵還是騎車專門去趟高曲嶺何家村,可見這個泰莎,已經完全拿捏住了徐風。
可這么一來,泰莎就成了這個環節的關鍵人物。
首先,徐風可能對血沁古玉上的符號和圖騰,壓根就不太清楚。
而徐風又是受到泰莎的蠱惑,將血沁古玉買回,那么按理來說,那枚何少卿家的血沁古玉,應該還在泰莎的手里。
想到這里,顧晨趕緊問他:“所以那枚古玉還在泰莎手里對嗎?”
“對,應該是在泰莎手里,我記得她拿到那枚古玉之后,好像特別高興。”
“因為我不知道這沒古玉有什么好的,也不知道為什么會是這個顏色。”
“但是聽說是從古墓里挖掘出來的,所以還是提醒她,最好不要帶在身上,可能陰氣太重。”
“哦?”聽徐風這么一說,盧薇薇頓時來了興趣,趕緊提問說:“那這么說來,你還懂這個?”
“肯定懂一些。”徐風現在早就心灰意冷,似乎滿腦子里都是泰莎。
盧薇薇這么一問,他也直接坦白說:“因為高曲嶺何家村那邊,聽說賣出去的東西,都是盜墓所得,所以當然帶點陰氣。”
“而且泰莎好像對這個頗有興趣,我感覺她應該也是懂一些的,尤其是對古玉上的符號和圖騰,似乎特別有興趣。”
“等等。”王警官打斷了徐風的說辭,問他:“你是說,這個泰莎懂古玩對嗎?”
“懂,肯定懂。”徐風也是點頭應道:“光看她拿古玩的手勢動作,我就感覺挺專業的。”
“因為這塊古玉,感覺也不是特別值錢,但是她卻只要這個,還說讓我送給她做生日禮物。”
“那之后呢?”這邊徐風話音剛落,顧晨便趕緊追問:“那之后這個泰莎,有沒有一些反常舉動?”
“反常舉動?”徐風被問懵了。
他哪會注意這些?
但是一旁的袁莎莎卻是提醒著說:“比如拿到古玉之后,她有去過哪里?這些你還記得嗎?”
“去過哪里?這個你得讓我想想。”徐風似乎還是有些印象的。
畢竟這個外籍女子,現在想想,的確有太多可疑之處。
最起碼,徐風也不是傻子。
現在警察找上門,肯定是在尋找泰莎,可見泰莎之前確實有問題。
但是徐風現在又不好多問,只能先配合警方。
在短暫回想了十幾秒后,徐風這才抬頭說道:“我記起來了,沒錯,她在拿到這塊古玉之后,曾經消失過幾天時間,說是去旅游,但行蹤沒有告訴我。”
“總感覺吧,有事情瞞著我,但是后來我在我們租住的房間里,發現了加快金屬牌。”
“金屬牌?”王警官聽到這里,趕緊追問下去:“是不是那些金屬牌上,都有古玉上面的符號和圖騰?”
“咦?你怎么知道?”感覺自己都還沒說,這警察怎么就知道?
王警官也是擺了擺手,道:“你別管我怎么知道,我給你看樣東西。”
扭頭瞥了眼盧薇薇,王警官問道:“盧薇薇,那塊金屬牌是不是在你身上?”
“哦,在的。”盧薇薇才想起來。
“趕緊拿給我。”王警官說。
盧薇薇聽話照做,將金屬牌從包里掏出,遞給王警官。
王警官也是借著燈光,將金屬牌亮在徐風面前問:“你看看,是不是這個?”
“是…是啊,就是這個,你們?”抬頭看著面前幾名警察,感覺警方既然能找到當初泰莎的金屬牌,那肯定也知道泰莎在哪?
想到之類,徐風頓時激動不已,趕緊追問既然道:“警察同志,你們是不是知道泰莎在哪?”
“如果知道,請告訴我好嗎?我想再見她一面,我們還有很多話沒說呢。”
“別吵吵,我不知道她在哪。”感覺這個徐風真是無可救藥,王警官也是不由吐槽兩句。
顧晨也道:“徐風,我們跟你一樣,也特別想知道泰莎在哪?”
“如果你能提供一些有價值線索,想必我們能夠快點找到她。”
“可是,你們找她做什么?”徐風看著面前的顧晨,還是抱有謹慎態度。
畢竟,警方的突然介入,這讓徐風感覺,泰莎是不是遇到了麻煩?
顧晨也是直截了當道:“因為這個金屬牌,可能牽扯到我們正在調查的一起案件,所以,也請你積極配合我們調查工作。”
“那是肯定的。”徐風現在非常配合。
他清楚,配合警方,盡快找到泰莎,對自己來說,也有好處。
于是在短暫思考了幾秒后,徐風還是道出自己的想法:“警察同志,我在想,當時泰莎在拿到那塊我給他買回來的古玉后,就消失了一段時間,說是去旅游。”
“但是我總有一種感覺,她可能是去制作這些模具。”
“制造模具?”袁莎莎一臉驚疑。
徐風嗯道:“對呀,因為我是開車行的,也經常銷售一些機車零部件。”
“有些零部件,要從國外進口,價格昂貴,但是我們江南市本地,也有許多模具廠和零件加工廠。”
“價格還不到人家進口零件的四分之一,但是性能質量是差不多的。”
“所以,我也經常回去這些零部件廠,采購一些機車配件,而且泰莎也跟我去過幾次。”
頓了頓,徐風又道:“我想,泰莎離開一段時間,我就在她回來的那天,從她包里發現了這塊金屬牌,當時我就感覺,她應該是去模具廠,開了一副這種帶有古玉上面符號和圖騰的模具。”
“你為什么能這么認為?”顧晨將這些記錄在案后,抬頭盯住他問。
徐風則是老實交代:“因為時間啊,開一副模具需要時間,算算日子,也差不多是這些天泰莎離開的日子。”
“所以我就在想,泰莎或許去過模具廠,開了一副金屬牌的模具。”
“我也曾問過泰莎,這金屬牌有什么含義嗎?但是泰莎告訴我,讓我不要管這些,她只是覺得古玉上的符號和圖騰比較有意思,所以才想做成金屬牌收藏,經此而已。”
“還有這種事情?”聽聞徐風的解釋,顧晨越來越感覺,這個泰莎,或許跟羅偉還有廖忠凱的死脫不了關系。
而且這個帶有符號和圖騰的金屬牌,最后是羅偉,利用送咸魚的方式,將這塊金屬牌送到了芙蓉分局刑偵隊。
可見,海產批發商羅偉或許跟泰莎是有過接觸的,又或者說,兩人壓根就認識。
看廖忠凱呢?他也脫不了關系。
原因很簡單,從種種跡象來看,羅偉是被廖忠凱用某種毒針所殺。
但是廖忠凱為什么要殺羅偉?或許也跟這塊金屬牌脫不了關系。
而且最后,廖忠凱的尸體被發現在一個貨車車廂內。
但是送種種跡象表明,他更像是自殺身亡。
所有的一切,似乎都是在圍繞著金屬牌展開。
但是這塊金屬牌,或許就出自于泰莎之手。
可現在,泰莎不見了蹤跡,已經有大半年時間。
可這段時間,隨著金屬牌的出現,羅偉和廖忠凱相繼殞命,這就很讓人不去聯想,這幕后的黑手,會不會就是泰莎?
想到這些,顧晨深呼一口氣,趕緊追問徐風道:“徐風,當初那些模具廠,地址你還知道在哪里嗎?”
“知道,都在江南汽車城那頭,有個汽配工業區,那邊分布著許多零配件生產廠家,大多都是小廠。”
“你確定泰莎的這塊金屬牌,是從那邊做出來的嗎?”顧晨不太確定,還是繼續向徐風詢問。
徐風猶豫了兩秒,但還是點頭嗯道:“應該是的,因為我帶著泰莎去過幾次,那幾家工廠,東西便宜,質量還好,利潤高。”
“而且我也介紹給泰莎認識過那幾家工廠的老板,所以如果泰莎要制作這種金屬牌,那她肯定會利用自己知道的這些資源,在那幾家工廠開模具。”
“了解。”顧晨微微點頭,感覺這是一大突破。
至少可以從徐風口中,得知一些關于金屬牌生產的源頭。
一般這種金屬牌,要生產出來,最起碼得開模具,而如果根據這條線索,或許就能找到模具的源頭。
這樣一來,或許能夠找到泰莎。
想到這些,顧晨又繼續追問了一些,關于泰莎和徐風之間的其他關系。
將兩人的關系詳細梳理之后,顧晨問來了模具廠的電話和地址,隨后帶著盧薇薇、王警官和袁莎莎,離開了徐風的車行,趕緊前往江南汽配城。
一路行駛,大家在路邊短暫買了些發糕,利用輪流開車,在警車上消滅晚餐。
趕到江南汽配城時,已經是晚上8點50分。
此時此刻,不少工廠都屬于下班狀態。
顧晨根據徐風提供的地址,首先在汽配城的一處工廠車間,找到了一位穿著工服的老大爺。
顧晨立馬走上前詢問道:“大爺,你們老板在嗎?”
“老板?”老大爺將扳手一丟,指著二樓道:“老板在樓上呢。”
“好的謝謝。”顧晨沒有做過多的停留,趕緊沿著樓梯,來到二樓。
二樓有許多辦公室房間,但只有其中一間亮著燈光。
顧晨走過通道,來到房間門口,敲了敲門:“您好。”
房間內僅有的一名高瘦中年男子,這才扭頭瞥了眼顧晨。
見門口站著四名穿著制服的警察,高瘦男子表情一呆,當即站起身,詢問著說:
“幾…幾位有何貴干?”
“您是這里的老板?”顧晨走上前問。
“嗯,對,我是這里的老板,有…有什么問題嗎?”
總感覺最近好像沒有拖欠這幫工人的工資吧?也沒跟這幫工人鬧矛盾啊,這警察是怎么找上門來的?
顧晨沒有廢話,直接將金屬牌取出,亮在高瘦中年男子面前問:“這個東西,是你們這里開的模具嗎?”
“這什么呀?”中年男子也是一臉好奇,趕緊湊上前查看起來。
光是看上兩眼,似乎又有些印象。
但腦子好像也不太靈光,一時半會也想不起來,于是高瘦中年男子,也是主動坦白道:“警察同志,這是什么東西?”
“你不用管這是什么,你只需要告訴我,這個金屬牌,幾年前是不是有名女子過來開的模具?”
“這…這得讓我想想。”感覺是遇到難題了,男子猶豫片刻,但還是沒有任何印象。
“泰莎認識嗎?”盧薇薇問他。
“泰莎?”一聽這名字,男子頓時又有些耳熟,這才皺起眉頭,向盧薇薇求證說:“女警同志,你說的這個泰莎,是不是一個外國女人?她好像來自東南亞對吧?”
“沒錯,就是來自東南亞的泰莎。”感覺這老板總算認識泰莎,盧薇薇也是長舒一口重氣。
男子頓時笑笑說道:“泰莎我倒是認識,你們這么一說,我好像又有點印象。”
瞥了眼桌上的金屬牌,但男子卻是搖搖腦袋:“我記得,當時泰莎好像的確找過我,拿著一塊古玉,說是讓我想辦法將古玉上的符號和圖騰,開模具做成一塊金屬牌。”
“可是她當時的報價太低了,我感覺好像做不了,至于最后有沒有做,因為她這個訂單是在太小,我們大貨生產,好像實在排不出時間。”
“那就是說,這個金屬牌的模具,不是你們廠里開的?”王警官聽他這么一說,頓時也是一臉驚疑。
中年男子默默點頭,也是實話實說道:“可能不是我們廠里開的,我們這么大廠,幫她專門開這么小模具,不劃算的。”
“我們這邊操作是,你來我們這里訂購某件產品,如果數量夠多,模具我們免費幫你開。”
“但是如果單獨打樣,開模具的費用挺高的,生產空閑的時候,尚可幫你開模具。”
“可一旦生產忙碌,抽不出多余的人員,我們一般不接這種打樣的單子。”
再次瞥了眼桌上的金屬牌,中年男子也是嘆息說道:“所以這塊金屬牌,可能不是我們廠里開的模具。”
“那你知道這塊金屬牌,是哪家廠里開的模具嗎?”盧薇薇感覺,這跟自己找到線索,就差那么一點點,有些不太甘心。
但中年男子也是一臉為難,左右思考之后,回復著說:“要不這樣,我問問我的管理,他可能知道。”
“如果是這樣那就太好了。”袁莎莎也感覺,事到如今,也只能碰碰運氣。
于是,中年男子走到走廊位置,對著外頭大喊道:“老胡!老胡!”
“唉!什么事?”
這邊中年男子剛叫了兩句,樓下車間便傳來回應。
“你上來一下,快點!”中年男子大聲道,隨后轉身回到屋內,給幾人在飲水機旁倒上茶水。
沒過多久,剛才那名拿著扳手在樓下車間維修機器大爺,這才緩緩走近房間,問道:“老板,什么事?”
“你看看這個。”老板指著桌上用透明取證袋包好的金屬牌。
大爺走上前一瞧,問道:“這什么?”
“幾年前泰莎過來你們工廠打樣的產品,好像是想讓你們開模具。”盧薇薇提醒著說。
老大爺回想了幾秒,這才哦道:“對對對,是有這事,當時我們這邊實在太忙,就沒接這活。”
“那您知道她后來又去哪家工廠打樣嗎?”袁莎莎問。
大爺猴子撓腮,說道:“我記得,好像是我介紹她,去附近一家小作坊那邊打樣的。”
“因為他這個樣品,只是需要單獨打樣,好像并不需要制作大貨。”
“所以,我就給他介紹了一家小作坊,專門開模具的小作坊,地址我可以告訴你。”
一聽老大爺這么一說,顧晨與眾人面面相覷,感覺總算是找到突破。
大家頓時喜出望外。
盧薇薇也是趕緊湊上前問:“那你趕緊說地址。”
“好,你們記一下。”老大爺說。
顧晨則是直接將筆錄本遞了過去,翻開到一處空白頁,將寫字筆遞給他道:“你把地址寫下來。”
“嗯。”大爺似乎是這里的管理,字寫的相當漂亮,三兩下便將地址寫好,隨手將筆錄本和寫字筆交換給顧晨說:
“警察同志,地址就在這里,老板是個光頭,姓劉,我們都叫他劉禿子,至于他全名叫什么,我也不清楚。”
“已經很不錯了。”顧晨拿到地址,也是長舒一口重氣,與大爺和中年男子握手道別:“感謝你們的配合。”
“應該的應該的。”
幾人也是短暫的寒暄,隨后,顧晨又繼續帶著大家,馬不停蹄的趕往那家小作坊。
小作坊地址距離汽配城不遠,一般屬于外加工。
工廠平時在閑暇的時候,通常自己開模具生產,但是在生產忘記,開發大量不同規格的配套模具,往往需要花費很長時間。
這個時候,外加工就能派上用場。
因此這些稍有些規模的零配件工廠,跟這些分布在汽配城附近的外加工小作坊,通常都有著緊密的聯系。
雙方也屬于互補關系。
開車來到一條小巷,周圍都是一些老舊民房,可能過不了多久,也要開始整體拆遷。
道路雖然昏暗,但是兩側的廠房內,卻是機器轟鳴,各種“叮叮當當”的動靜不絕于耳。
顧晨根據門牌指引,終于來到了目標地點。
這里的作坊沒有招牌,只有門牌。
一般人是很難清楚這些作坊是生產哪種配件的。
顧晨將車停穩之后,這才朝著一家昏暗的廠房走了過去。
此時此刻,廠房的門口,只亮著一盞昏暗的燈光,停著一輛嶄新的白色越野車。
而廠房內部,似乎早已下班。
但車間內,卻還亮著幾盞燈光。
尋著光源,顧晨緩步走去,只見一名光頭男子,此刻正躺靠在座椅上,玩著手機優秀。
見燈光中,一道狹長的身影,突然出現在面前。
光頭男子下意識的瞥了顧晨幾眼,目光也是不由一愣。
“你是劉老板吧?”顧晨走上前問。
男子立馬站起身道:“你們是?”
“哦,我們是芙蓉分局刑偵隊的,有件事情想要跟你了解一下。”
盧薇薇說話之間,直接將金屬牌掏出,亮在光頭男子面前:“這塊金屬牌,是你這里打的樣品嗎?”
“這是什么?”從盧薇薇手里接過金屬牌,光頭男子也是借著燈光,仿佛查看,卻是一頭霧水。
“記起來了嗎?這是幾年前在你們這里打的樣品。”袁莎莎也是提醒著說。
但光頭男子卻是搖搖腦袋:“我沒印象,我才剛來沒多久,這得問問我哥。”
“你哥?”王警官聞言,也是一臉懵圈道:“你不是劉禿子嗎?”
“劉禿子是我哥,我不是禿子,只是前幾天跟隔壁那幫人打牌輸了,所以作為懲罰,他們把我剃成了光頭。”
光頭男子也是一臉無奈,感覺警察是找錯人了。
顧晨也是長嘆一聲,沒好氣道:“原來是這樣啊?那你哥在哪?趕緊讓他過來一趟。”
“可能在隔壁吧,你們等著,我打個電話。”光頭男子說話之間,趕緊掏出手機聯系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