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分鐘后,當王堅來到自從搬家后,便很少來的以前住過的“老破小”時,吃驚的發現,以前他和堅媽經常吃飯的那張四方桌上,竟然已經擺滿了各種美味,有雞,有鴨,有兔,有魚,涼菜,炒菜,燒菜,燉菜…零零總總,十幾樣,把整個四方桌幾乎都快擺滿了!
而且,桌上的這些菜,什么粉蒸排骨,紅燒肥腸,麻辣兔丁,辣子雞,麻麻魚,海帶燉蹄花,涼拌折耳根…基本上都是他平時喜歡吃的。
“堅哥,你來了呀?快坐!我給你倒酒。”回到家里面的林曉雅已經脫去了工作時的小西裝,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呆在廚房太熱的緣故,也沒穿她平時經常穿的那件白色的長版防寒服,只穿著一件緊身的灰色高領毛衣,胸口掛了一條印著“太太樂雞精”的白圍裙,一看到他走進來,便立刻笑逐顏開的迎了上來,叫他坐,又拿起起子和啤酒瓶,準備給他倒酒。
看著眼前的這幾乎快要擺不下的滿桌美味,王堅雙目大睜,一臉的震驚:
“曉雅,這…這就是你說的便飯?你…你也太夸張了吧?莫非,你還有其他的朋友要過來?”
“沒…沒有,堅哥,就…就我倆!”林曉雅俏臉一紅,一邊用起子開啤酒瓶,一邊有些結巴的說。
“就我倆?那你整這么多菜干嘛呀?我們兩個哪里吃得完嘛?”王堅說,一屁股坐在桌前的椅子上,開始脫帽子,摘眼鏡,和取口罩。
“也…沒什么菜,堅哥。而且,這…這不是過年么?今天,就當是過年好了。”林曉雅笑著說,雙手握著啤酒瓶,給王堅面前的紙杯倒酒。
就在這時,她抬頭看了一眼王堅,見王堅已經脫去了臉上的口罩,正一擺頭,一撩手,將他那因為久沒理發,而顯得過長,但卻根根烏黑筆直,彈性十足的頭發撩開,別在耳朵,讓那張靚絕天下的俊臉完整的露了出來。
盡管十來天前已經領略過這張“驚天地,泣鬼神”,讓她完全不敢直視,仿佛看天使一樣的面孔,當十來天后,這張臉再一次出現在自己面前的時候,林曉雅依然是猶如初見,腦袋被震得一麻,一白,以至于她正在倒著啤酒的手都僵住了,直到王堅的啤酒杯被她倒滿,她依然還在傻傻的倒著,啤酒漫過紙杯,流在了桌子上,然后又流在了王堅的褲子上,讓王堅像被烙鐵燙了一下似的從椅子上一下子彈了起來,被他的“國色天香”震得渾渾噩噩的林曉雅這才一下子從麻木中清醒了過來。
“對不起對不起!堅哥,實在是對不起!”自己竟然把老板的褲子給打濕了,林曉雅頓時又羞又急,趕緊放下啤酒瓶,從放在桌上的抽紙包中抽了幾張軟紙出來,去擦王堅的褲子。
不過,她剛擦了兩下,白皙溫潤的俏臉一下子變得一臉緋紅,低著頭,結結巴巴,以一種幾乎快要哭出來的語氣道:
“對不起,堅哥,我…我不是故意的。”
“呵呵,沒什么。你不是說還有一個湯嗎?我好像沒看見。你去燒湯吧。這里就交給我好了。”王堅呵呵一笑,也從抽紙包里抽了幾張紙,先擦了大腿牛仔褲上的啤酒,又去吸桌子上溢出來的酒汁,心頭好笑,心道,這林曉雅,什么都好,就是太害羞了,都認識他這么長時間了,跟他相處的時候,依然動不動就愛臉紅筋漲。
“嘿嘿,大概是俺太帥了吧。”王堅嘿嘿一笑,在心頭極其自戀的嘀咕了一句。
“糗死了!真的是糗事了!”回到廚房,拿碗盛燙的林曉雅以只有她自己才聽得見的聲音嘀咕,不停的責怪著自己剛才的失禮,“不過,現實中的堅哥,真的是好帥呀!如果說現實中的他是百分之百的話,斗音視頻上的他,簡直連百分之八十都沒有!尤其是氣質和氣息,這個真的只有見了他本人才能體會得出來。”
兩分鐘后,當林曉雅端著一碗撒著清白蔥花的番茄蛋湯走出廚房的時候,王堅已經拿著筷子,一個人邊吃邊喝起來。
“沒等你哈,曉雅。抱歉,實在是有點餓了。”王堅鼓著腮幫,邊吃邊說,然后又朝林曉雅豎起了大拇指,夸贊道,“曉雅,你剛才還說什么不會做菜,你可真謙虛呀!如果你這個都叫不會做菜的話,那全江城的廚子,起碼一大半,都應該不會做菜了。”
“過獎了,堅哥。就是…就是很一般嘛。”林曉雅莞爾一笑,謙虛道,見王堅吃得起勁,還直言不諱的表揚她的廚藝,便心中甜蜜,開心極了,感覺自己準備了兩天的大飯沒有白準備。
是的,今天晚上的這一頓,便是她林曉雅舊歷2017年的大飯,一頓她長這么大以來,準備過的最豐盛的一頓!
以前,這頓大飯,通常都是年三十晚上,她在農村老家那破敗的家中,煮點香腸臘肉,炒兩個小菜,倒幾杯水酒,上一刀豬頭肉,焚香燃蠟,在父母遺照的陪伴下,凄涼而又孤獨的團圓,過年。
今年,有感于王堅一家人對她的照顧,想著反正今年她也不能回老家了,只能在江城過年,那何不提前過年,順便借此機會,請對自己關照有加的老板吃頓飯?
原本,她還想把王堅的母親和表姐也一起請過來。前兩天,她還對兩人說過這件事。但是,王堅的母親和他表姐卻呵呵一笑,說哪里能讓她一個學生請客?要請也是她們請!說過幾天,等店里團年,就請她們員工吃頓好的!
見王堅的母親和表姐這么說,又基于一種她自己都說不清楚的心理,第一次請客,她便只請了老板王堅,沒有請“板媽”和“板姐”!
“嘻嘻,這次,就先在堅哥身上做個實驗,看他滿不滿意,如果滿意,下次,就把曾阿姨和靜蓉姐也請過來一起吃。”林曉雅抿嘴一笑,就此打定了主意。
林曉雅脫去身上的白圍裙,坐在王堅的旁邊。
“曉雅,喝酒不?嘿黑,你做了這么多好菜,不喝酒可是有點可惜哦?”王堅拿起啤酒瓶在林曉雅的眼前輕輕的晃了晃。
平時的林曉雅,基本上是不喝酒的——以前,吃飽飯對她來說都是一件很操心的事,她哪里還有閑錢去喝酒?——即使喝,也只是在過年回老家,大年三十的晚上吃團年飯時,才會買一兩瓶啤酒,在“父母”的陪伴下,喝上幾杯,不為慶祝,只為把自己灌醉。因為只有醉了,她才能忘記在這除舊迎新,全球華人闔家歡樂,普天同慶的日子,忘記自己的孤苦無依,忘記這對她來說,無依無靠,倍感凄涼的人間。
林曉雅用自己整齊的白牙咬了咬紅紅的嘴唇,面帶猶豫。
王堅見了,便又繼續慫恿:
“喝點吧,曉雅,陪我喝點。我一個人喝酒沒意思。平時你曾阿姨和靜蓉姐都在店里面吃飯,我現在這個樣子也無法讓她們陪我去外面吃。所以,這段時間,我即使喝酒,也是一個人在家里當寡人,喝寡酒,實在是沒什么滋味。今天,你也做了這么多好菜,好菜配好酒,你就陪我喝兩杯吧。”
林曉雅也是很想喝點酒的,因為這么多年來,她即使喝酒,也是像剛才王堅說的那樣,“當寡人,喝寡酒”,痛苦多過享受,實在沒滋味。
“那我就喝點吧。不過,堅哥,我…我的酒量不行,只能喝一點,不然就要醉了。”猶豫了一會兒后,林曉雅終于點了點頭。
“喝多少算多少,盡興就好!我這個人,從不勸酒!快去拿紙杯,曉雅,我給你倒!奶奶的,因為你葉姐的事,這段時間郁悶死你堅哥我了。平時也沒人陪我喝,今天有你在,正好跟曉雅你訴訴衷腸。”見林曉雅終于點頭,王堅一下子高興起來,一抬手,便在林曉雅的肩膀上拍了拍,催她去拿杯子。
林曉雅的肩膀被王堅脫了手套的裸手一拍,身子仿佛中了一記化骨綿掌,頓時一顫,一股電流從王堅手掌拍擊的位置一下子傳遍全身,讓她一連打了兩個激靈!
很舒服的,那種靈魂仿佛都快被拍散架的激靈!
“我…我這就去拿,堅哥…”林曉雅心跳如鼓,俏臉發燙,匆匆站起,去廚房的冰箱頂上取紙杯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