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美時代 89、蛻變可能是化蝶也可能是成蟲
話說沒了杜雯幫他報名,萬長生還真有點不習慣。
所以還得拜托黃敏幫他提醒些報考細節,所以重新奪得班花頭銜的女生趕緊把他拖進了培訓班大群。
這次大多數補習生都沒有浪費那天的現場報到時間,直接在網上統一報名確認,反正考試地點跟上回的聯考一樣都在大學城那邊的新校區,不用再往返幾十上百公里去跑一趟了。
老曹把所有的準考證帶回來給大家分發以后,統一前往參加考試。
時間依舊,萬長生卻比一個月前參加聯考的時候,又有脫胎換骨般的改變。
當初趙磊磊來找他的時候,隨意指點的那幾句里面,其實頗有深意,但那時候的萬長生也未見得理解。
畢竟他只是把這段西洋畫法的考試,當成一個任務在完成,怎么既快又省的糊弄過去是萬長生的主要思路。
應該說還是杜雯的出現,逼著他踏踏實實的從頭摸索這些西洋寫實素描的根底。
不過那時他還是按照中國畫學習的特點,以臨摹為主,也就是臨摹最能夠得到高分的那些考試習作。
內心還是不了然的,認為這些素描不過如此,還是中國畫的技法最為精妙。
直到真正接觸世界頂級巨匠的那些作品,萬長生才被震撼到。
原來西洋技法里面,也有如此高深的神韻。
可能這種震撼來得也是恰到好處。
早了,萬長生還沒積累起基本的素描技法,對素描沒什么興趣。
晚了,也許他早就拋棄了這種西洋繪畫的基本功積累,考上美院就再也不碰這玩意兒了。
恰恰就在這個時候,就在這臨考前一個月,萬長生就像走進了芝麻開門的四十大盜寶藏洞里,到處都是唾手可得的名家素描作品可以供他臨摹學習,他也完全能看懂其中的奧妙了。
所以這些日子,別人在爭取提高點功力,萬長生卻是在南征北戰般的到處搜掠寶藏,直到走進考場,他要做的反而是收斂,把自己體內那些到處亂蹦的豐富素描技法盡量收斂些,在這種三個小時的簡單考試中,再簡單些!
接過密封住了邊角編號的考卷,萬長生用自己和杜雯專門留到考試才用的德國膠帶粘在畫板上,簡單而細致的閱讀兩遍考題。
就在雪白的試卷上作畫。
萬長生不打印了。
他有種化繁為簡的從容,曾經他的問題就是叫做概念化。
他把素描看得太簡單,簡單的制定個好像照片打印的計劃,就唰唰唰的自顧自描繪出來。
卻忘了西方繪畫一定要在乎對象,這跟中國畫看山不是山,看水不是水的文人意趣有很大區別,素描這種強調基本功,專注于塑造形象結構的繪畫方式,就是要觀察對象,盡量放棄主觀臆斷,才能破除概念化這個瓶頸。
突破以后,萬長生卻是用最高端的大師筆法來展現。
準確的說有點接近歐洲寫實主義的風格,塑造出考題要求的石膏像結構。
具體畫什么對萬長生已經不重要,他甚至都不需要知道這個石膏像叫什么,有什么人物背景,他只觀察石膏像本身體現出了什么情緒。
再也不會有畫什么像都有點慈眉善目的笑話。
三個月的時間,如果杜雯還收獲了愛情,萬長生就是在她那里收獲了踏踏實實的放棄成見,真正踏入了繪畫的殿堂。
沒有杜雯,萬長生很可能就是強行用自己的深厚造型功底糊弄考試,只求考進去完事兒。
現在完全擁有另外一種境界。
兩小時左右畫完,直接交卷出場,坐在外面臺階上,又看見老童跟其他人一起巡場經過,又是遠遠的點頭示意笑下。
不過這作為蜀川美術學院自己的主考場,巡場的頻率就大得多了。
那個曾經兩次在美術用品店里追出去找萬長生的老頭,也從外面經過,多看了幾眼這個唯一提前出場的年輕人,當時萬長生低著頭正在觀察地上的螞蟻搬家,沒能對上眼。
老頭皺皺眉,和其他幾個年歲相仿的老頭老太太一起走了。
直到速寫考試展開,萬長生又有了變化,這兩個月以來,他在大美培訓學校已經教出來兩三百人試著加入白描線條的速寫,偏偏到了他自己,卻換成了大家之前有點熱衷的那種抖抖筆法!
如果其他補習生看見,說不定會大罵這個家伙居然騙著所有人改成一種方式,自己卻偷偷沿著原來的路線前進,這不是坑人么?
可仔細觀察,就會發現萬長生這種看似猶豫的筆法,還是充滿了干凈利落,只是多了些樸實的小碎筆補充。
只因為今年的速寫考題,是兩張截然不同的照片,一位鄉間爛泥塘里面正在做農活的中年漢子,一張是坐在高腳凳上的時尚女子,要求根據這兩張照片,各在十五分鐘時間里面繪制人物場景。
萬長生最近到處學習各種名家名作的過程中,就有遇見一位歐洲被譽為農民畫家的米勒,他一輩子都在畫農民,在那個只有畫宗教、畫貴族才能有好市場的時期,這位法國畫家總是用質樸的筆法畫農民。
哪怕在觀音廟接觸農民不多,萬長生也隨時能看到農民農戶,當時就覺得臥槽,居然真有人能畫出這種土得掉渣的感覺,就是充滿了泥土氣息的特色。
而且這位米勒肯定還是個性格也質樸老實的人,他每張油畫作品都會老老實實畫張一模一樣的素描。
萬長生就是在模仿他的這種技法表現,表現出那種質樸的氣息。
而另一張時尚女子,又回歸自己的長線條白描……
不經意間,萬長生可能是在同一次速寫考試里面,敢貿然采用兩種不同風格技法答題的瘋子!
中規中矩的完成考題不行么?
非要這么嘩眾取寵的賣弄自己技法,萬長生這種做法就是給自己冒險!
但這時候已經沒人能阻擋他放飛自我了。
起碼杜雯如果坐在他旁邊,可能還會阻止下。
這一次,萬長生終于坐到了考試結束。
中午午餐的時候,其他考生臉上都是緊張跟興奮,只有萬長生跟喝了二兩好酒似的,坐在那舒暢!
老曹笑著問他畫得如何時候,這家伙居然問學校那邊有沒有停車位,杜雯的車還丟在小區呢,他自己又沒有駕照能開走,只能先寄存在學校了。
而且這姑娘還留下一大堆衣服跟生活用品,這考完萬長生肯定要退掉公寓走人,還得幫她收拾東西。
老曹啞然失笑,說萬長生要是有空暑假還是過來教暑期班吧,那可是從十二三歲的初中生到高中生都有,說不定能發掘跟他一樣的好苗子。
但這會兒萬長生確實有點想去意大利開眼界,老曹鄙視他好高騖遠:“我都還沒去過……你還真是敢想敢做,年輕就是好。”
萬長生滯了下,內心想說,如果不是杜雯的開發推動,估計他也不會覺得這么理所當然。
所以帶著對杜雯最后的一絲絲感謝。
萬長生走進下午的色彩考場。
考完這個,他就該返回家里準備六月的高考文化復讀了。
看起來好像輕松得手拿把掐的樣子。
根本沒注意林建偉一直跟他在一個考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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