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姜九陵沒去學校報到,章英也沒去。
那兩名蟊賊竹筒倒豆子交代了全部事情經過,姜九陵去要賠償,章英去講述抓他們的經過。怎么處理這兩人章英不管,她只要派出所這邊把事情報給學校,要是有什么見義勇為的獎勵就更好了。
忙了快一天,負責這事的警員聽說紅豬關系到學費,趕緊加快處理,不僅當天就把剩下的一千四百多還給了姜九陵,那輛摩托車也在傍晚的時候被過戶過來做為賠償。
“你會騎摩托車嘛?”章英眼巴巴望著這輛黑色摩托車。
這輛鈴木摩托看上去遠比晚上帥氣,流線型的車身,車漆雖然老化,不過外殼的原裝度很不錯,也沒有擦碰留下的痕跡。
“我當然會騎啊。”姜九陵心說我連船都會開,“但騎摩托車最好先弄個駕照,只是我還沒成年。”
九十年代的摩托車駕照非常好考,好考到只要騎著自己的摩托車在考官面前轉幾圈,證明自己技術不錯就行,通常不要半天時間,不過這個年代大部分人都沒有考摩托車駕照的思想。
當然姜九陵目前也沒有考駕照的需求,他準備把這輛摩托車整一整然后賣個好價錢。
章英不關心駕照,她有些不置信道:“你怎么會騎摩托車,我可沒看你騎過。”
姜九陵說之前研究如何制作戰車時,特意研究過摩托車的鏈條傳動結構,也試著騎過摩托車,非常簡單的。
確實很簡單。
這輛GSX250定位是一輛休閑路跑,從車把高度到座位設計,都對騎行舒適度做了很大傾斜,所以騎著它并用趴在上面。
姜九陵跨上摩托車,研究了一番檔位后直接發動摩托。
都不用姜九陵打招呼,章英就抬起修長的右腿跨上后座。
伴著輕微的發動機異響,這輛黑色摩托車在公路上轟鳴前進。
感受吹拂過的涼風,章英興奮地不停催促姜九陵,“快點,再快點,上70碼。”
姜九陵不為所動的喊道:“沒有頭盔啊大姐。”
“你教我騎,我帶你體驗什么叫速度。”
“算了吧大姐。”這句話姜九陵放在心里說的,章英不懂摩托車的危險性,他卻見過不少例子。再說這輛摩托車的性能還沒有徹底了解,老老實實40碼騎回家吧。
這一路,外形炫酷的摩托車,和后座上神采飛揚的女孩,就像一塊磁石牢牢吸引住路人的目光。
等姜九陵把摩托車安穩騎回獅子巷時,章英臉頰上露出罕有的紅暈。這不僅僅是剛剛體驗到速度與機車的魅力,還有路人的目光。
章英剛下車就拍著胸口表示,“我有錢一定買一輛摩托車。”
“要不…要不你這輛車賣給我?”章英理了理被風吹到有些凌亂的發梢,有些不好意思道:“只是我現在錢不夠,還得攢兩個月。”
章英知道姜九陵現在還剩一千四百多塊的家底兒,那么接下來姜九陵去上學的話學費最多花個兩三百,暑假兩個月不用花什么錢。等暑假過后大學開學,她正好能把摩托車的錢攢下來,不耽誤姜九陵報名。
姜九陵看得出章英是真心喜歡摩托車,所以無所謂地揮了揮手說道:“沒問題,咱倆誰跟誰。”
“正好趁著這段時間,我把這輛摩托車整一整。”
然后姜九陵想了想,說道:“我先去商店買幾只牙膏。”
“咱們好端端聊著摩托車,你突然買哪門子的牙膏?”章英一臉的莫名其妙,再說這傍晚也不到刷牙時候吧。
“我不是說把摩托車整一整嘛,就先從這不夠亮的大燈開始。”
“那跟牙膏有什么關系?”章英更莫名其妙了。
姜九陵不太好跟她解釋這里面的關系,正好路口就有個商店,他拽著章英去買了整整十只最便宜的兩面針牙膏。
牙膏買好,姜九陵又找了幾張用剩下的砂紙、電磨,棉花,還有一塊棉布。
在章英費解的目光中,姜九陵弄了盆清水到摩托車跟前,把前面的大燈和轉向燈打濕后,直接用砂紙輕輕擦拭。
這輛摩托車的大燈外表已經氧化變黃,姜九陵用800目的砂紙擦拭了幾分鐘,本來就黃蒙蒙的外表變得更模糊了,連里面燈泡都看不見。
章英在一旁心疼到眉頭都皺了起來,這車以后很可能就是她的,可被姜九陵這么一整…
姜九陵呵呵一笑,“知道大燈為什么會變黃嘛?”
章英當然不知道。
“簡單來說就是這輛車放在太陽下面太久,大燈外殼被曬到氧化了。”
“當然這和玻璃的材質也有關,一般大燈玻璃都是硅酸鹽玻璃。不僅僅是日光,在騎行過程中,大燈玻璃會與空氣中的塵埃顆粒發生碰撞摩擦,日積月累下來,玻璃表面就會留下肉眼很難看見的劃痕花紋。”
“想要修復它并不難,只需將表面這層劃痕和氧化打磨掉就行。”
章英覺得自己在聽天書,塵埃也會磨花玻璃?
她不信。
姜九陵用棉布沾著清水擦了擦,指著大燈問道:“你看它是不是變得白了?”
章英低著頭湊上去,發現原本那層黃蒙蒙的東西確實被砂紙磨干凈了。可它依舊白蒙蒙,連里面燈泡都看不見。
姜九陵換上了電磨。
他把潮濕的棉布用電磨頭夾緊纏繞,接著拆開一管牙膏均勻涂抹在大燈玻璃上。電磨有三個檔位,開著最低檔,在章英多次欲言又止的眼神中,神奇一幕發生了。
原本白蒙蒙的玻璃表面,在棉布與牙膏的旋轉打磨下,竟然逐漸逐漸變得清晰起來。
白蒙蒙的一層模糊就像是玻璃的水霧。
一邊打磨一邊用清水擦洗,最后停掉電磨改用棉花沾牙膏手動擦拭。
在用掉了兩管牙膏后,一旁的章英已經把小嘴張成了O型,看向姜九陵的眼神已經從最初的懷疑和想打人,變成神奇和敬仰。
大燈玻璃仿佛變成了新的,透過明亮剔透的玻璃,章英可以看清內部燈泡的每一個細節。
昨天他師兄韓游還說過換這種進口摩托車的大燈非常貴,現在姜九陵用了不到四塊錢的牙膏就讓它煥然一新?
“你…你是怎么做到的。”
“科學方法。”姜九陵笑的很得意,“牙膏里其實含有很多極其細小的顆粒,這些顆粒和研磨膏的效果類似。”
“反正你知道牙膏能拋光就行了。”
啟動摩托車打開大燈,即使天色還未變黑,兩束筆直的大燈光線也照得人眼睛無法直視。
“服了,你是我哥。”章英豎起大拇指,恨不能抱住姜九陵搖晃一番。
她覺得自己這十來年的書都讀到了拳頭上,而姜九陵讀書都讀到了腦子里。
以往她覺得姜九陵整天就知道搗鼓一些零件線路什么的,還看見他捧著英文期刊和英文詞典,一臉苦大仇深的樣子,別提多傻氣了。
現在看來真正傻氣的是她。
“那剩下的牙膏呢,你準備干什么?”章英看著紙盒里還有八只牙膏,不由變得期待起來。
姜九陵挨個指了指摩托車外面的金屬車把、油箱蓋、還有鋁尾與輪轂道:“這些金屬件都可以打磨到锃亮锃亮,能亮到當鏡子用。”
“下一步就是把外殼拆掉重新噴漆,最后把里面的機械零件清理一遍。”
“你…還會噴漆?”
“我當然會,我會的東西多著呢。”姜九陵得意極了,他終于在章英這里連搬好幾局,重新找回了男人自信。
他的噴漆技術可是用各種模型日積月累練出來的,別說最簡單的噴漆,就算是高達模型噴漆做舊、船模的金屬銹色、航模的鏡面噴漆都不在話下。
保證能讓章英眼睛都瞪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