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黑影出現在景發眼前,伸手擋下了步空陽的烈掌。
兩股強大的力量碰撞在一起,激起一股旋風,直接將景發和步英浩吹飛。
步空陽眉頭一皺,連忙撤去掌力,飛身沖向步英浩,趁他還沒掉到地上前接住了身子。
而黑影也是一個箭步,來到景發身后,穩穩地將他托住。
“卓飛狐,我看你今天是皮癢了,正好,我已經很久沒有領教過你的影遁了,來吧,讓我看看這么多年過去了,你到底長進了多少!”步空陽將步英浩重新放回到躺椅上后,猛地朝卓飛狐沖來。
卓飛狐將景發順手往邊上站著的周爾一推,立即提氣迎上。
就在這時,一句平平淡淡的男聲飄到二人中間,激得他們硬生生止住身形,沒有再向前踏出一步。
“住手!”尹天成的聲音平淡無奇,但在二人聽來卻有著無以倫比的震懾力。
“堂堂兩大閻王,當著這么多門人的面,大大出手,這是準備丟盡自己的臉面還是我們渡生門的臉面?”說完,尹天成深邃的目光射向步空陽,讓他一時間將心中怒火強行壓制下去。
看見二人收手,尹天成朝在場的眾人朗聲宣布道:“我說過,渡生門的門規,任何人都不得違反,若有違反者,必定重罰,無一例外。今日步英浩無視門規,同門相殘,大逆不道,理應廢去全身武功,囚禁于水牢之中,終身不得再見天日。但因其曾為我門內立過汗馬功勞,再加上如今四肢已廢,特赦免他水牢之刑,回家好生養傷!”
步空陽身為渡生門的四大閻王之一,對門內刑罰自然十分清楚,雖然知道此次尹天成赦免了步英浩的水牢之刑,已是莫大開恩,但心中那股怒氣卻遲遲無法消散。
眼見廢了自己兒子一輩子的人仍然活得好好的,他咬了咬牙,望了卓飛狐和尹天成一眼,一句話也沒有說,直接抱起步英浩,大踏步離開了大堂。
看到這幅場景,在場的眾人倒吸一口冷氣。
對方可是堂堂一大閻王,是高高在上,一直讓大家仰視而永遠無法企及的人。
這么一個人,單憑門主一句話,面對著自己兒子殘廢的下半生,也只得忍氣吞聲。
想到這里,霎時間,在場的門人心中對門主尹天成的佩服之情更添一層,對門規的敬畏也加深一分。
解決完這件事,尹天成仍然沒有解散眾人的意思,他將目光移到人群中的一名男子身上。
“學義,出列!”這次語氣和之前大為不同,不再平淡無奇,而是夾雜著一股威嚴和憤怒。
聽見父親叫喚,尹學義連忙走出人群,戰戰兢兢地來到尹天成面前,低頭說道:“兒子在。”
尹天成上下掃視了尹學義一眼,嚴肅地問道:“你可知罪?”
從小到大,尹天成對尹學義無比嚴厲,再加上門中事務繁忙,父子二人沒有多長時間相處,即便在這短短的一些相處的時間里,也都是一些因尹學義無法達到尹天成期望中的要求帶來的嚴厲苛責。
所以在尹學義的心中,對尹天成有一股莫名的恐懼,此刻聽見這句話,尹天成身上立刻汗毛直豎,有些嚇壞地顫抖起來,戰戰兢兢地說道:“兒子…兒子何罪之有?”
尹天成盯著尹學義的眼神漸漸露出失望,又夾雜著一些憤怒,他淡淡地開口道:“三不門規你還記得嗎?”
聽見尹天成的提問,尹學義應激地立刻開口回答:“記得,兒子全部記得,一是不接極惡之徒的委托,二是不殺無辜善良之人,三是不接目標是曾經雇主的委托。”
“那我問你,你遵守了嗎?”
此言一出,撲通一聲,尹學義雙膝一軟,跪到地上,連忙說道:“兒子知道錯了,但是三不門規我一個都沒有違反,違反的是步英浩,兒子頂多只是犯了個知情不報的罪過而已,還請父親原諒!”
聽完尹學義的話,尹天成胸中那股憤怒和失望終于一齊爆發出來,砰的一聲,他一掌削去了座下大椅扶手的一角,猛然站起身子,握緊雙拳,盯著尹學義的眼睛中似乎迸射出無盡的怒火。
“大丈夫敢做就要敢當,你把所有罪責全部推給一個已經說不出話來的人身上,你不覺得丟臉嗎?別以為我不知道,雖然所有的委托都是步英浩去做的,但是在他背后指示的人,是你!”
說完,尹天成慢慢地走向尹學義,手上的拳頭越握越緊。
“按照門規,但凡違反三不門規之人,當就地處罰,當場擊斃,我身為父親,沒有教好你,是我的錯,就由我親自送你上路吧。”
聽見尹天成的話,尹學義嚇得連忙往后爬去,驚恐地喊道:“爹,你真要殺我?”
“門規就是門柜,任何人都不得違反,學義,不要怪我!”一股復雜的神情爬上尹天成的眉頭,他有些痛苦,有些悲哀,而更多的是失望和后悔。
他后悔沒有教好自己這個唯一的兒子。
他很想留下尹學義一條命,因為他是自己唯一的兒子。
但是他卻不能這么做,因為他是渡生門的門主。
就在尹天成慢慢抬起右掌,就要朝尹學義拍下的時候,盛飛宏忽然沖了上來,拉住他的手,轉頭朝尹學義喊道:“學義,快走!”
尹天成被突然出現的盛飛宏嚇住,有些不知所措地呆在原地。
“還不快走,還愣著干嘛!”
聽見盛飛宏的一聲怒吼,尹學義這才回過神來,連忙起身朝門外跑去。
“飛宏,你干什么!”看見尹學義就要逃走,尹天成一掌逼退盛飛宏,就要提氣追去,但又被盛飛宏攔下。
“大哥,你就學義一個兒子,你舍得嗎?”盛飛宏擋在尹學義面前,嚴肅地說道。
“舍不得也要舍,我自己定下的規矩,絕對不能因我而破!這是渡生門,不是我們尹家!”尹天成內力深厚,勝過盛飛宏,說話間注入了無盡的真氣,震得盛飛宏胸口一悶。
盛飛宏立即調整氣息壓制住對方的霸道真氣,也是一樣運足內力吼了一聲:“你這樣做對得起死去的婉兒嗎?”
這話一出,一下子怔住了尹天成,一名女子蒼白的面容浮現在眼前。
“尹大哥,婉兒已經因你而死,難道你還要學義也因你而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