橫推三千世界 第二百五十五章 我不信
武者晉升武圣血脈蛻變超凡脫俗,會有一次實力飛躍。
實力飛躍固然好,但剛晉升的武圣一般難以像以前一樣自如掌控暴漲的力量。
實力暴漲在以前李丘身上發生過不止一次,不過那都是源力提升所至。
雖然是實力暴漲,但暴漲的實力卻像他在某段不存在的悠長歲月里一點一滴所積累出來的,對于暴漲的力量依舊能掌控自如。
這一次血脈蛻變導致的實力飛躍不同,李丘難以自如掌控自身暴漲的力量,甚至一開始感覺不出力量到底暴漲了多少。
現在與雷陽作生死交戰,實戰和生死壓力之下,他漸漸掌控暴漲的力量,一招一式間所發的力量越發圓融如意,實力逐漸有了些提升。
李丘實力的提升,讓苦心積慮用雷炎四衛的性命給他造成傷勢的雷陽再次落入下風。
李丘這種實力的變化,雷陽十分熟悉,數十年前他也曾經歷過這個過程,只是數十年的歲月過去他忘記了這件事,直到感到李丘實力忽然開始提升,他才又想起。
感受著李丘實力漸漸提升,雷陽心中生出些許不妙的感覺。
鐺鐺鐺!
兩人又交手數十招。
李丘只覺越打越順暢,揮刀如風,向雷陽攻去。
雷陽決意快些解決這一戰,不能讓李丘實力再繼續提升下去。
“赤龍吞日!”
他擋下李丘攻擊,大喝一聲腳下重重一踏,力道貫通全身,揮出兇惡一刀!
長刀破空,發出如鬼哭神嚎般的凄厲之聲!
恍惚間,李丘仿佛見到有一條身披赤鱗,身上熊熊火焰燃燒的惡龍,張開血盆大口,伴隨著穿云裂石的龍吟,向他噬來,似要將他一口吞下。
李丘心神一動,毫不閃躲,施展殺招悍然迎上!
兩刀交擊,雷鳴般的金鐵之音震蕩山林,狂風涌起,氣浪翻滾。
李丘被震退數步,雷陽亦退了數步。
明面上似乎是他占了優勢,但雷陽看著自己刀上剛剛新多出的一道深深的豁口,臉色陰沉的似能滴出水來!
他手中的刀在神兵中亦屬上乘,但對上李丘的夜曇刀,就有些不夠看了。
兵器是武者實力重要的組成部分之一。
對于強大的武者實力越高,一柄好的兵器就越重要。
這也是為何雷陽想要搶奪李丘的夜曇刀,他急需要一柄絕世神兵,否則和擁有絕世神兵的武圣交手太吃虧。
就像現在這樣,雷陽預計他雖落入下風,但起碼再能挺上百招,但他手中的刀恐怕挺不了那么久了。
一旦失去兵器,他實力大降必死無疑,必須在手中刀崩壞之前擊敗李丘!
李丘瞥了雷陽滿是豁口的刀一眼,眼中閃過一抹冷厲,他自信頂多再有數十招定能斬殺雷陽!
雷陽看到李丘的眼神,臉色微變。
李丘目光冰冷,腳下一踏,身形似箭般射出,再攻向雷陽,殺意洶涌。
面對李丘一連番攻勢,雷陽不敢直攖其鋒,甚至不敢抵擋,多于閃躲為主,他手中的刀承受不了幾次實打實的碰撞了。
但他實力本就不如李丘,又不敢硬拼硬擋,畏首畏尾如何是李丘對手,幾息后就被李丘徹底壓入下風。
又是數十招過后。
雷陽身上多處受創,衣袍破爛染血,左躲右閃,狼狽無比。
李丘雖然身上也受了幾處傷勢,但相較于雷陽,傷勢要輕得多,也從容得多,仿佛勝券在握。
雷陽眉頭緊鎖,臉色難看,想要尋找機會,一舉逆轉形勢,但李丘攻擊間防守亦是滴水不漏,沒有任何破綻和可乘之機。
李丘看著雷陽手中破損不堪的刀,覺得時機已差不多,他猛地發力揮刀,震退雷陽數步。
接著腳下一踏借力躍起,似大鳥直起數丈,在空中一轉,身形似隕石墜落向雷陽砸去,夜曇刀兇狠揮出!
“風辟長峽!”
雷陽退出數步,剛站住腳,抬頭看去。
恍惚間仿佛見到一道猛烈的颶風,在大地上犁出一道長長的峽谷,所過之處摧毀萬物,向他襲來!
雷陽心神顫栗,忽感自身渺小無比,下一刻就要被颶風摧毀,渾身汗毛豎立。
躲閃已來不及,他咬牙橫刀在頭頂,試圖擋下李丘這一記殺招。
李丘身形似隕星從空中砸落。
兩刀交擊,浩瀚洶涌的巨力如江河般沖擊著雷陽的身軀,使他全身骨骼發出不堪重負的呻吟。
雷陽雙臂酸麻,支撐不住,臉色漲紅似血,額頭青筋暴起,單膝重重跪下,將力量宣泄于大地。
方圓數丈的大地盡數崩裂塌陷,狂風涌起氣浪翻滾,席卷浮土煙塵,擴散而去,轟鳴聲震蕩山林!
李丘落到地上,眼中閃過一道厲芒,瞬間揮刀撩斬,刀勢兇猛之極,黑色刀芒似要將雷陽從下到上斬成兩半!
雷陽瞳孔一縮,來不及起身,一手握刀柄,一手握住刀背,向下狠狠壓去。
兩刀交擊,空氣震爆,氣浪呈環形擴散。
雷陽擋下剛剛那一招,雙臂正酸麻,倉促又硬擋這一擊,只覺難以抵擋,一股沛然大力將他狠狠掀飛,同時他手里的刀竟忽然斷掉。
他臉色大變,雙手各握著一截斷刀倒飛而去,身體重重落在在地上,犁出一道深溝。
李丘躍出深坑,落到地上立刻躍身向還未站起的雷陽殺去,滿身殺氣四溢。
雷陽看著手里兩截斷刀,臉色難看,將一截斷刀向殺來的李丘擲去。
李丘偏頭躲過,雷陽乘機狼狽的一滾從地上站起。
李丘殺到近前,雷陽握著斷刀和李丘交戰。
鐺鐺鐺!
但交手沒幾招,雷陽手中的斷刀徹底崩碎,碎片紛飛!
手上徹底沒了兵器,雷陽實力大降,面對李丘攻勢無法抵擋,身上傷勢迅速增多。
十數招后,李丘又一刀重傷雷陽手臂。
此時雷陽身上鮮血淋漓,傷痕密布,雙臂都受了重傷,使不出力道。
他神色痛苦,但依舊眼神兇惡看著李丘。
李丘神色微動,這雷陽倒是惡的從始而終,也不是那欺軟怕硬、生死威脅下就跪地求饒之輩。
李丘亦是高看了他一眼,決定給他個痛快。
黑刀刀芒在空中一閃而逝。
傷痕累累,雙臂無法用力的雷陽已沒有力氣再躲閃,脖頸被斬開,血如泉涌。
他身體一僵,目光兇惡怨毒看著李丘,神色不甘,尸體倒了下去。
李丘收刀歸鞘,吐出一口濁氣。
雷陽雖已死,但他眼中的殺機更加森然。
又是一個楊石給他惹的麻煩!
數天后,撫州城城西,一處偏僻的小院中。
這是楊石現在所居住的地方。
原本楊石居住在撫州城最為繁華熱鬧、寸土寸金的中心地帶,府邸占地寬廣無比。
但在他被罷免官職之后,他只得搬到了這個地方。
他手腳被廢,實力大損,再像以前一樣招搖,很容易招惹麻煩。
而且他在任的時候,結了不少仇家,自然是越低調越好,所以就住進了這座偏僻的小院。
房中,楊石頭發散亂,相貌陰鷙,眼窩深陷,身體枯瘦,如從地獄爬出的惡鬼。
自搬入這座小院后,他就再也沒有出過門,甚至屋子都沒出過幾次,成天躲在屋中的陰影之中。
斷了手腳,對于常人來說,很可能就無法生活自理了。
但楊石實力強大,即使各斷了一只手腳,行走坐臥也皆沒有什么困難。
不過楊石依舊難以接受他手腳被廢,人變得越發頹廢和陰鷙,心中怨念深重。
他有今日,都是李丘害他,他無時無刻不在痛恨李丘,希望他死無全尸,時常開口用嘶啞尖銳的聲音,詛咒李丘。
一如既往,楊石這時又想到李丘,惡毒的詛咒道。
“李丘,你殺我兒子,害我至此,必不得好死,死無葬身之地!”
“必不得好死!”
惡毒的詛咒,回蕩在房間之中。
坐在陰影之中的楊石,雙眼被怨毒占滿。
“我怎么死不知道,但我知道你絕對死得不會太痛快!”
屋外忽然傳來一道冰冷的聲音。
“誰?”
楊石陡然一驚。
“李丘?!”
他想起屋外那道冰冷聲音的口吻,身軀一顫,臉上浮現一抹濃重的恐懼,眼中滿是驚恐,如同見到恐怖的夢魘一般。
一身黑袍神色冰冷的李丘,推門而入。
和煦的日光透過門,驅散黑暗,照在坐在木頭所制輪椅上的楊石身上。
楊石感覺不到半分暖意,只有徹骨的寒冷,如墜冰窟,渾身發抖。
“是……是你!”
李丘神色漠然,眼中閃動著森然的殺意,一言不發關上門。
門被關上后數息,房內傳來令人毛骨悚然的凄厲慘叫。
一刻鐘后,李丘坐在椅子上,染血的夜曇刀放到一旁,用一塊布緩緩的擦著手上的血。
對面楊石癱坐在木椅上,身上傷痕累累,多是深可見骨,尤其僅剩的手臂和腿,幾乎只剩下了骨頭。
鮮血順著木椅滴滴答答落在地上,地上已經積了一大灘鮮血。
如此傷勢一般人已經死去,但楊石是凝血期后期武者,這些傷勢雖然凄慘恐怖,對他還不致死。
但楊石此時恨不得自己立刻死去,如此恐怖的折磨世上有幾人能忍受的了!
楊石有氣無力的慘叫著,看著李丘的眼神,怨毒卻又恐懼。
李丘慢條斯理擦完手后,又開始用布擦拭夜曇刀。
楊石見李丘這一動作,眼中的怨毒和恐懼更盛。
因為這表示李丘不打算再動手殺他,他想他這樣飽受痛苦和折磨,一直到失血而死。
武者生命力再強大,血流干了也會死的!
而李丘會一直安靜的坐在這里,看著他痛苦和恐懼的模樣,直到他死去。
時間推移,地上的血越積越多,楊石臉色因失血越發蒼白,身體越發虛弱。
忽然,他臉上又現出一抹紅潤,眼中黯淡的神光已變得發亮,他看著李丘,發出令人不寒而栗的冷笑。
“你雖然殺了我,但你也活不了多久了,我已經你擁有絕世神兵的事,告知了雷炎武圣!”
“那可是雷炎武圣,一身實力在武圣中實力亦算強大的存在!”
“等他找上你時,就是你身亡之日!”
“你逃不掉的,乖乖等死吧!”
“你會在恐懼中度過剩下的日子,接下來你就會來陪我!”
“我在九幽之下,等著那一天!”
似乎是回光返照的楊石,預見自己即將死亡,不再懼怕李丘,剩下的只有怨毒。
他神情猙獰,怨毒的恐嚇和詛咒著李丘!
說罷,他發出尖利難聽的笑聲,似盤旋在腐尸上空的禿鷲的叫聲。
李丘聽了這些話,面色平靜無比,目光漠然的看著楊石。
他拿起桌子上他帶來的一個匣子,將其打開。
匣子里面是一顆面容扭曲毫無血色,雙眼圓瞪死不瞑目的人頭。
“你說得可是此人……”
李丘神色平靜,淡淡道。
楊石臉色劇變,眼神驚恐,仿佛見到了什么難以置信的事物。
他認得匣子里的人頭。
他雖然沒有見過雷陽,但曾經準備獻刀投靠雷陽,他怎么可能沒有見過雷陽的畫像。
在被李丘廢掉一只手一只腳前,雷陽是他準備投靠的靠山。
在被李丘殺掉唯一的兒子,廢掉一只手一只腳后,雷陽是他報仇的唯一希望!
雷陽的畫像至今仍深深刻在他的腦袋里。
但此時,他腦中的畫像,竟和這顆人頭的面容,完美重合在一起!
“不!這怎么可能!”
“李丘,你休想拿一顆假人頭來騙我!”
楊石難以置信,像瘋了一般,痛苦的哀嚎道。
“雷炎武圣實力強大,一般的武圣對上他只有死的份。”
“你怎么可能殺的了他!”
“假的,都是假的!”
“哈哈哈!如此拙劣的把戲,你休想騙到我!”
“我不信!我不信!”
“哈哈哈……”
李丘面無波動,看著瘋了一般的楊石不停重復這些話。
他知道楊石嘴上雖不斷重復這些話,但他已相信這是真的,他想說服自己欺騙自己,這些是假的。
楊石不斷重復的話,忽然戛然而止。
他眼中神光迅速黯淡下去,神色不甘,飽含絕望的死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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