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六八章一番忙碌1
從8月15日下午開始,春天就投入了緊張的忙碌之中。
先是忙著用板刷寫標語,半開紅紙寫一個大字,整整用了兩大瓶墨汁和四十張大紅紙,戶山中學學校的四周圍墻到處張貼著紅艷艷的大字標語,冷不丁地一看好像又回到了“文革時代”。
接下來是抄寫各種教育改革的制度、政策和教師崗位的設置等等,這些工作最繁瑣,也是最費工時的,因為是張貼到學校宣傳欄內的,所以一律要用小楷抄寫,字跡不但要工整,而且每一張抄寫完畢還得再畫上邊框和裝飾紋樣,這樣看起來比較美觀。
在春天埋頭工作的這些日子里,錢進偶爾會過來看一看,或說幾句鼓勵和表揚的話,或做出幾點新指示,三言兩語之后就再也見不到人影了。副校長莊世濤倒是天天在辦公室里陪著春天,或給春天端茶遞水,或為春天裁紙倒墨,服務得倒也貼心細致。只不過,莊世濤對書畫知識一竅不通,也只是盡力做一點打雜的工作而已,根本減輕不了春天的工作負擔。
春天這個人有個毛病,一直以來都把每一項工作任務看做是一個責任、一種擔當,干工作不干則已、干就要干好、要干就干到極致,干不好就有一種“食不知味、夜不能寐”的感覺。所以說,從8月15日開始工作以來,春天一直是心無旁騖地全身心投入到工作中。也正的如錢進所料,春天在忙碌中還真的沒有顧得上去琢磨建房申請和團干培訓的事情。
時近8月20日的學校干部調整和教師聘任,戶山中學大院里忙碌的不止春天一個人,春天的忙碌是為了學校的工作,而其他不少人卻是為了“官帽子”在奔忙。
第一個開始忙碌的是戶山中學教導主任桂國興。
桂國興的妻子安姝8月15日在教育辦聽春天說了加班的事情之后,政治嗅覺敏銳的安姝便馬上意識到事情的不尋常。
按說,新學期教師聘任的前期籌備工作必須得有學校主管教學的教導主任參加,雖然桂國興的工作權限跟戶山中學教導主任的職位有些名不符實,可不管怎么說桂國興的頭頂上也是戴著“戶山中學教導主任”的帽子啊!錢進作為一校之長,就是裝裝樣子遮人耳目也應該讓桂國興參與教師聘任的前期籌備工作吧?
現在可倒好,身為副校長的王一川和教導主任的桂國興都沒有參與到戶山中學教師聘任的前期籌備工作。戶山中學教師聘任的前期籌備工作說白了就是校長錢進授權副校長莊世濤一個人在操做,雖然看起來春天是最忙碌的,但明眼人一看明白,春天只不過是寫寫畫畫的勤雜工而已,根本左右不了任何事情。
8月15日吃午飯的時候,安姝就把莊世濤和春天在一起籌備教師聘任前期工作的事情跟桂國興說了。
桂國興聽后也深感詫異,桂國興搞不懂戶山中學這么多校委會干部為何只有莊世濤和春天兩個人參與教師聘任前的籌備工作,按說最起碼身為副校長的王一川應該參加啊。
不過,桂國興并沒有感覺到危機。就在八月初,教育局下發了戶縣1999年中考和初一初二級部學期末的統考成績,戶山中學再一次在戶縣教育系統內放了一顆衛星。初三級部的升學率穩居全縣農村中學第一名,是全縣三十所初中學校的第三名,比兩所縣城中學的成績都要好;初一級部的統考成績位列全縣農村中學第二名;初二級部統考成績則位列全縣農村中學的第三名;三個級部的成績全部達到了錢進在學期之初制定的目標值。也就是說,包括副校長莊世濤和教導主任桂國興,以及盧益民、于文軒和沈其南三個級部主任在內的校委會干部都不用受到寫檢查、降職和就地免職的處罰了。
就在桂國興自以為高枕無憂之時,安姝不合時宜地說了一句:“錢進在放暑假的時候不是說過還有個干部的微調嗎?”
安姝兜頭一盆冷水讓桂國興傻眼了,桂國興明白安姝的話里是什么意思,自己頭頂的烏紗帽又不是古代的“鐵帽子王”,可以世襲和代代相傳。這個戶山中學教導主任的“烏紗帽”戴在誰頭上還不都是一樣戴?給誰戴不給誰戴還不都是錢進一句話的事兒?
桂國興這才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趕緊向安姝討教主意。
安姝嘆了一口氣,桂國興雖然是個大男人,但在安姝眼里就如扶不起的阿斗,事事都要安姝這個“女強人”操心。
其實,主意安姝早就已經想好了,安姝想著在8月20日之前把錢進請到家里再吃喝一頓,進一步鞏固一下和錢進之間的關系。安姝自我感覺憑著這一年來自己和錢進的交情,這個面子錢進應該會給,想保住桂國興頭頂的“烏紗”應該沒問題。
不過,安姝并沒有給桂國興吃“定心丸”。安姝只是告訴桂國興,這些日子少跟王一川和盧益民打交道,尤其是涉及戶山中學人事和工作安排的問題,能不多嘴的盡量別多嘴,以目前的局勢來看,“自保”方為上策。
一直以來,桂國興對安姝都是言聽計從,尤其是安姝進入教育辦任職少先隊總輔導員以來,從最初錢進的排斥到討得錢進的歡心,僅僅用了幾個月的時間。安姝這種在官場上八面玲瓏的處事手段,讓桂國興佩服得五體投地。因此,對于安姝的此番說教,桂國興唯有惟命是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