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副主任來到候聘區后,直接走到春天面前,把手里的紙片遞給了他。
“小春,這是錢主任寫給你的,他讓我通知你,你是第七個上場,時間大約是十一點左右,說讓你提前做好答辯準備···”杜副主任趴在春天耳邊小聲說完之后轉身又去了主席臺。
杜副主任的話讓春天的心臟急劇抽搐了幾下,他捉摸不透錢進這葫蘆里到底賣的是什么藥,前邊不讓自己參與抽簽,現在又是第七個登場,還神神秘秘地遞給了自己一個小紙條,錢進這么做到底是要干什么呢?
春天深吸一口氣,小心翼翼地打開了手中的小紙條。
“做好競聘學區校長答辯的準備!”紙條上只有龍飛鳳舞的區區十三個字,春天看得出是錢進的筆跡。
看著錢進手書的紙條,春天突然明白了錢進讓自己準備兩份答辯稿的初衷,看來錢進早就有把自己派下去做學區校長的意圖。只是,春天猜不出錢進為何直到現在才正式通知自己,難道說是王海的缺席成全了自己?這種感覺突然讓春天心里有些不舒服,春天的個人發展一向靠的是自己的能力和實力,不想“碰運氣”或者“撿漏”,亦或者是接受他人的嗟來之食。
其實,從內心來講,春天倒是希望可以去學區小學做一名校長的,即使是像秦家溝小學那樣的只有幾個教師幾十名學生的小的不能再小的學校。
俗話說“麻雀雖小五臟俱全”,不管怎么說學區校長也是一所學校的“一把手”,教學、管理、財務這些該有的日常工作一點都不缺,在學區小學的這一畝三分地上,在不違背教育政策的前提下,校長是可以獨立行使自己意志的。春天看中的就是這一點,如果真的有這么一方自由馳騁的天地,春天就可以揮灑自如地施展自己的理想和抱負,在這一方土地上描繪自己宏偉的人生藍圖。
現在,機會就在自己眼前,春天決定要全力去把握。
此時,在戶山中學操場上舉行的戶山鎮教育系統的干部競聘會正在進行的如火如荼的時候,戶山中學的會計王海正心急如焚地從老家往回趕。
王海的老家在戶縣蛟河鄉,和春天的舅舅是一個鄉鎮的,從蛟河鄉到戶山鎮有四十里山路,也都是坑洼不平的黃土路,騎摩托車趕一個來回差不多要一個半小時左右。
本來,這些日子王海一直在家里心無旁騖地備戰7月27日的干部競聘會,可誰知天有不測風云,偏偏在7月26日下午三點鐘的時候,王海接到了父親從老家打來的傳呼,說家里有緊急事情需要王海回家去處理。因為第二天就是決定自己仕途命運的關鍵時刻,王海就想著要是事情不是太緊急的話就先把個人前途的事情解決了,過兩天再抽空回家處理家里的事情。可誰知王海的父親在電話中告知王海,說他的母親被鄰居給打了,需要王海這個當兒子的回家給他們撐腰去討要一個說法。王海一聽就急了,也顧不得聽從妻子的再三勸說,騎上摩托車就回了蛟河鄉的老家。
走在路上的時候王海還在想,只要快去快回,不會耽誤參加第二天的干部競聘會。
到家之后,王海才了解到了事情的真相。原來,7月26日中午歇完晌之后,王海的母親閑著沒事就去自家的菜園地里看了看,順帶著想弄點兒晚飯吃的青菜,誰知卻惹來了一場無端的災禍。
王海的母親到菜園后就發現自家菜園的地鄰老陳家正在菜園整理菜畦,并且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老陳家的菜畦已經越過兩家的地界并侵占了王海家的菜園。王海家菜園的地鄰老陳家在村子里也是出了名的愛占小便宜的人,兩家人經常因為地邊之爭發生爭執,但這一次,王海的母親卻在爭執中被老陳家的兒子推了一把摔了一跤。雖然傷的并不重,也就擦破點皮,但出現這種情況還是第一次。王海的母親怕老陳家以后會得寸進尺,因此就讓王海的父親去小賣店打傳呼把王海喊回來,就是想讓兒子王海去老陳家討個公道,為老兩口撐撐腰。
王海聽后不由嘆息一聲,這種事情在農村屢見不鮮,地鄰之間因為地邊之間的紛爭經常發生,指桑罵槐謾罵者有之,大打出手斗毆者亦有之,但卻一直找不到一個很好的解決辦法。本來這種事情應該由村委會出頭,可在農村實行“大包干”的初期,村級組織基本上已經陷入了癱瘓,村干部忙的都是自家的那一畝三分地,誰還有閑心出頭去惹這種麻煩?村民們為這種小事情打官司又不值當,又是花錢又是費力的就為了那幾锨土的事情?想想都沒勁。所以,村子里類似于“地邊之爭”這類的糾紛,都是私下里找人協調解決,或者干脆互相謾罵幾句之后就不了了之了。
現在,王海被父親召回家負責處理此事,作為家里的“頂梁柱”,對王海來說這是義不容辭的責任。可是,這事兒該怎么處理才好呢?王海本是個生性懦弱之人,一時間竟然沒了主意。焦頭爛額之間,王海這個書呆子突然想起了清朝康熙年間“六尺巷”的傳說,于是就跟父母講起了“千里家書只為墻,讓他三尺又何妨。長城萬里今猶存,不見當年秦始皇”的故事,想借此勸說父母忍氣吞聲,以“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態度來平息此事。誰知王海的舉動惹來了父親的一頓臭罵,說他“讀書讀傻了”、“知識都學到狗肚子里去了”等等,總之是把王海罵了個狗血噴頭。
無可奈何之下,王海只好硬著頭皮去找村主任說了這件事,想請村主任以村委會的名義出頭協調處理此事。
因為王海是一名教師,怎么著也算是一位吃皇糧的“公家人”,所以村主任還是挺給王海面子的,二話沒說就跟著王海去協調處理此事。誰知這一忙活就到了晚上七點多,事情總算得到了一個圓滿的解決,兩家人最后達成了一個和解的協議,老陳家的兒子也當面給王海的母親賠了禮。
因天色已晚,再加上村主任挺給自己面子的,所以王海就趕緊下廚準備了幾個下酒小菜,留村主任在家里喝了酒。
酒席結束已是晚上十點鐘,王海把喝得醉歪歪的村主任送回了家,而王海自己也已醉得騎不了摩托車了,學校肯定是回不去了,只能在家里留宿一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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