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朝杏壇 第四一四章 親戚反目1

公共汽車出了戶縣長途車站，緩緩地在縣城喧鬧的道路上穿行，春天斜倚在一個靠窗的位置，漫不經心地看著擦肩而過的人群和車流。這個時候正是孩子上學和上班族上班的時間，縣城狹窄的街道好像一時間容納不了這么多突然從四面八方的水泥建筑里涌上街頭的人群，有幾個車流量和人流量密集的路口，時不時還會造成堵塞現象。幸好，有警察在忙碌著指揮和疏導交通。

剛剛從繁華熱鬧的省城回到這個偏僻閉塞的小縣城，春天一時說不清心里到底是一種什么感覺。反正是心理的落差挺大，就好像坐過山車突然從高空跌落到了地面。但是，不管是繁華的省城還是這個蕭條破落的小縣城，對春天來說都是過眼煙云。春天的根兒在戶山鎮，在那一座座連綿起伏的大山里，那里才是生養過春天的地方，也是春天要為之奮斗終生的地方。

昨天晚上，春天和劉向陽、孫力瘋狂地喝了幾乎是一晚上的酒，天快要亮的時候才各自在沙發上打了一個盹兒，春天到現在還能聞到自己滿身的臭酒氣和煙味。

揉了揉干澀的雙眼，春天閉上眼睛想起了他每次到縣城都會不由自主想起的心事。

春天的心事就是讓他時時牽掛的高中時代暗戀的女同學劉青，這么多年了，劉青幾乎要成了春天的一塊心病。按理說，這么長時間已經不聯系，劉青和春天早就已是毫無瓜葛的人了，要說起來最多只能算是曾經的同學而已。可是，不知道為什么，這么多年來春天對劉青卻總是念念不忘。

每次到縣城開會或者辦事，春天最渴望偶遇的人就是劉青，最盼望能聽到的也是劉青的消息。可是，每一次，春天來到縣城最怕見到人也是劉青，因為春天不知道該以何種姿態去面對她。每一次，當“劉青”兩個字從孫力或者其他同學嘴里有意或者無意地迸出來的時候，春天都會感到一種震撼，心臟會急劇地收緊，大腦甚至會瞬間出現一片空白。對春天來說這簡直就是一種折磨和煎熬，但春天就像是吸毒成癮的“癮君子”，好像已經喜歡上了這種痛并快樂著的感覺。于是，每一次來縣城，春天都要經受一次或者幾次的這種折磨，但春天卻依然樂此不疲。

對于劉青這個女人，春天不知道該怎樣去表述自己對她的那種夢寐思服、牽腸掛肚的感覺，也一直摸不清劉青曾經對自己的那種若即若離，有一絲小曖昧、又有一點冷漠、還有一種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態度后面到底隱藏的是什么。但有一點春天可以肯定，那就是自己是深愛這個女人的，劉青也是喜歡過自己的，這一點，在春天心里不容置疑。這種感覺在春天和劉青朝夕相處的那三年時間里，春天曾經真實地撲捉到過，并把它深深地刻在了心里，那種互相牽掛的甜蜜和幸福常常在春天的腦海里縈繞，給了春天愛情的希望和幻想，也給了春天生命的動力和活力。

雖然春天知道自己都是已經有了妻兒的人了，如果在心中還放著另外一個女人，并且是在感情上凌駕于自己妻子之上的女人，這對于和自己朝夕相處、同甘共苦的妻子許丹來說絕對不公平。

可是，理智歸理智，感情歸感情，春天在心中總是割舍不下劉青這個讓他魂牽夢繞的女人。尤其是昨晚喝酒的時候，孫力告訴春天，劉青還是一直單身，甚至連戀愛也沒談過，還是跟上學的時候那樣，總是喜歡一個人獨來獨往。

孫力的話深深刺疼了春天，讓他的心中感到一陣疼痛。那一刻，春天終于明白，原來，人的心真的會痛；原來，劉青曾經對自己說過的“心痛”的感覺是真的。春天不想欺騙自己，這么多年了，對劉青的愛戀，原來，還一直深深地留在自己的心里。

其實，在春天的心中，一直都是在為著劉青的幸福而默默祈禱和祝福的。愛一個人既然不能給她幸福，那就應該把最美好的祝福送給她。林徽因的一句“時光如水，總是無言；若你安好，便是晴天。”，道出了世間多少有情人的牽掛和無奈？春天不知道自己這輩子還有沒有機會，親口把這個祝福送給自己最愛的這個女人。

車子在春天的昏昏欲睡和胡思亂想中顛簸了一個多小時，于上午九點多鐘的時候停在了戶山鎮車站。

春天隨著人流下了車，街頭上有幾個和春天相熟的村民熱情地跟春天打招呼，春天笑著一一回應。

緊走幾步穿過了馬路，春天來到了車站對面許丹的化妝品商店。店里有兩個小姑娘正在許丹的指導下選購化妝品，春天的兒子春光在保姆的看護下正在沙發上玩耍。看到春天進屋，春光伸著小手“咯咯”笑著要春天抱。再過三個月春光就是一周歲了，長得是越來越討人喜歡。春天伸手把兒子抱過來親了幾口，然后又雙手把著春光的腋下玩起了蕩秋千的游戲，把春光樂得又跳又叫。

送走了店里的客人，許丹關心地詢問起劉淑珍治病的情況。春天簡略地把劉淑珍省城就醫的經過跟許丹說了一遍，接著問起了這幾天家里和學校里的情況。

許丹告訴春天，家里這兩天倒沒有什么事情，就是明天是清明節，問春天要不要回家祭祖，春天點了點頭。許丹又告訴春天，說昨天午飯的時候學校的總務主任宋秀文和生活會計韓長征差點打起來，鬧得學校大院里的學生和老師都去看熱鬧。因為許丹一直在店里，具體的情況也不清楚，只是昨晚聽鄰居鄭凱強的妻子郭淑琴說過一嘴，許丹也就順便聽了一耳朵。

許丹的話讓春天陷入了沉思，春天猜想，宋秀文和韓長征之間肯定又是“利益”二字惹的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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