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四六章 躍躍欲試2

　　另一個托人向錢進打招呼的、有意于躋身戶山鎮教育干部行列的，是任教戶山中學的初一數學課的教師盧益民。

　　盧益民是1992年從東北師范大學畢業后分配到戶山中學的，今年二十八歲，老家是戶縣黃山鎮的。盧益民在大學時就是一個風云人物，喜歡事事出風頭，用戶山地區的俗語來說就是“彪”，用現在的流行語來說就是為人處事有點“二”。分配到戶山中學的盧益民依然不甘寂寞，一直想出人頭地，一直想躋身于學校中層干部的行列。盧益民很“乖巧”也很“懂事”，每年逢年過節都會變著法地給趙志強送禮，禮物趙志強是收下了，但趙志強卻一直不敢提拔盧益民，以盧益民的性格，趙志強怕他在校委會里給自己惹亂子。“吃人的嘴軟，拿人的手短”，這個似乎永遠是真理，面對著即將調離戶山鎮的趙志強，找上門的盧益民一臉苦相，趙志強連忙給盧益民打包票，說他一定會讓新任校長錢進提拔盧益民。

　　趙志強直言不諱地把想要提拔盧益民的事情跟錢進談了，面對著趙志強這個近乎無理的要求，錢進看在他和趙志強是昔日同窗的面子上，咬咬牙也就把提拔盧益民的這個事情給應了下來。

　　只不過，錢進和桂國興、盧益民平日里接觸并不多，對他們也談不上很了解，雖然有人給他們打了招呼，但錢進還是想委托莊世濤去摸一摸這兩個人的底細和他們各自內心真實的想法。

　　接到錢進指派任務的莊世濤，從校長室告別后假意借著串門，分別去拜訪了桂國興和盧益民。

　　桂國興的家在鎮中心小學家屬院，與戶山中學家屬院僅一墻之隔。桂國興兩口子都是精明人，對于莊世濤的登門，桂國興和安姝熱情接待，他們心里明白，莊世濤現在可是新任校長兼教委主任錢進身邊的紅人，討得了莊世濤的歡心也就等于是討得了錢進的歡心，也許，莊世濤今天正是代表錢進而來。

　　在莊世濤和桂國興交談之際，安姝去了廚房麻利地做了幾個拿手的朝鮮族特色菜，非要留莊世濤在家里吃午飯。盛情難卻，莊世濤只好跟桂國興兩口子邊吃邊談。在喝酒過程中，莊世濤悄無聲息地摸透了桂國興和安姝內心的真實想法和他們想躋身于教育干部行列的迫切愿望。桂國興還有意無意地跟莊世濤透露，說他和安姝兩個人在梁州區南梁縣兩灣鎮中心小學就是學校的中層干部，一個是教導主任，一個是少先隊輔導員，都有著豐富的工作經驗。莊世濤表面上頻頻點頭，但他心里明白，桂國興兩口子的說法純粹是一家之言，根本無從考證真假。

　　桂國興和安姝給莊世濤的感覺是兩口子為人太精明會算計，尤其是那個安姝，巧舌如簧、能說會道，雖然年齡不大，但用老謀深算來形容她也不過分。這種人如果能成為仕途上的朋友還好，若一旦成為敵人，將是一個很難對付的對手。

　　酒足飯飽后，莊世濤帶著桂國興和安姝兩口子的恭維和奉承，心滿意足地回到戶山中學。這種受人尊崇的感覺就像古代欽差大臣代皇帝出巡，讓莊世濤心里覺得特爽。

　　莊世濤回到戶山中學大院后并沒有急著回家休息，而是趁著酒興去了教工單身宿舍，找到了正在午睡的盧益民。盧益民目前還是單身，畢業好幾年了，高不成低不就的一直也沒談上個女朋友，因為每年暑假后期都要忙著跑調動或升遷，所以，盧益民這段時間一般都是吃住在學校里。

　　睡眼朦朧的盧益民被莊世濤喊醒，兩個人在宿舍里相對而坐，一邊抽煙一邊交談。盧益民是個“二桿子”脾氣，哪有莊世濤的那份聰明和干練？莊世濤三言兩語就把盧益民內心真實的想法給套了出來。但盧益民給莊世濤的感覺是這個人用好了可以成為一個指哪打哪的好下屬，但很難成為一個獨當一面的人物，說到底就是難堪大用；如果用不好的話，說不定會給“主子”捅婁子。

　　在莊世濤代表錢進對桂國興和盧益民進行暗中考察的同時，戶山中學大院里因為兩個級部主任的選撥，已經鬧得亂成了一鍋粥。

　　這種事其實本應該偷偷地暗地里進行，可是，因為錢進獨出心裁的做法，除了要求校委會成員推薦之外，還要校委會舉手表決，正是這個推薦和表決的決定才造成了混亂。于是，有躋身于戶山中學校委會干部行列想法的老師們，從23日下午就開始了各自的行動。這個行動并不是他們爭先恐后地去錢進家里跑官要官，而是你追我趕地去各校委會成員家里爭取選票，當然，他們這樣做的前提是必須先找到一個可以做靠山的校委會成員給他們做推薦。

　　春天家里也跟其他校委會成員家里一樣，先后接待了七八個人的來訪，這里面有桂國興和安姝兩口子，還有盧益民和其他幾位老師。這些人在對個人意愿的表達方式上也各不相同，有的直接、有的暗示、也有的半遮半掩，還有的啰啰嗦嗦半天也說不明白自己的意圖。像盧益民直接就跟春天提出要春天投他一票，還有桂國興兩口子，夫妻兩個一唱一和，說得天花亂墜，最后讓春天感覺，如果自己不投桂國興一票就好像對不起桂國興兩口子一樣。

　　這場鬧劇從下午一直持續到了晚上，但春天始終沒搞明白錢進這么大張旗鼓的宣傳，看起來又好像是很民主的投票選撥的做法，到底是意欲何為？難道說他就不怕個別別有用心之人趁機來個亂中取巧，偷偷謀取“小圈子”的利益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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